首页 >穿越重生> 再见,我的王朝>第7章
四月末的天气很是奇怪,白天几乎已经有了夏日的燥热,偏偏晚上又夜凉似水。躺在床上听着更漏的滴答声,蓝若几乎辨不明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那心脏被一点点揪起来的的心情是不是就叫做难过?原来还是失望的。怎么会丝毫都不感到伤心呢?蓝若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说:如果自己都不是真心,那么就莫要去讨别人的真心。但是那句话原来没有说完的是,即便自己真的是真心,也不是就一定能讨得别人的真心。更何况他是帝王,帝王的眼前有着太多的可得和不可得,所以他们自小就精通怎样去取舍这门课程,他们从来是取舍得当的中高手。更何况……更何况也许她根本未曾进入他想要保护的那部分。
蓝若冷静的躺在床上剖析着自己的心情,像是那颗心里的负面情绪根本不是她自己所拥有的,而只是冷眼的的旁观者旁人的喜怒哀愁。
这么安静的的夜。但是注定这不是一个平静的晚上,而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又或者,暴风雨其实早已远离?今晚这样转转反侧的,也一定不只是她一个人,蓝若就在这淡淡的心酸间被抛入梦乡。
心跳不可抑制缓缓的加速,这是人类面对自己所承受一定程度的危机时的正常自主反应。蓝若伏在高楼的顶层上,投过狙击镜看着此行的目标任务从车上下来,在保镖的护拥下朝建筑物走去,外环的警卫警醒的朝四处探望,手在西装上部的口袋里似出不出,很明显的防卫动作,蓝若嘴角慢慢地浮出一个淡笑,注定这样严密的警卫要失败了。日常的防护工作的话,这样显然已经足够。但是遇见专业的杀手,这样的保护只是形同虚设。
眼睛凑近狙击镜寻找着有效射击角度,不断地进行着调整瞄准,在对方的一个侧身中最佳射击部位进入眼线。蓝若再不犹豫,手指缓缓扣下扳机,在子弹的呼啸声中迅速站起,将旁边预先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进行更换。枪被熟练的拆卸下来分部件放入书包内,头上的头发放下,纤细的手指拢拢额上的刘海,快步走下顶楼通过楼梯下两层,穿过走廊来到电梯前,气定神闲的按下下行,静等楼梯到达一层之后走出,走上人来人往的大街,成了街上行人中最不起眼的学生妹一枚。看着四周迅速穿过来接近大楼的西装男们,蓝若嘴角弯起一个可爱的弧度,宛如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搞定。
现实恰好的掐接进来,蓝若猛然的睁开了眼睛,猛然间有些不适应眼前的黑暗,刚刚站在太阳下留下的灼热感还留在记忆中,此刻却已经身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里。
蓝若呼出一口长气,慢慢地躺倒在床上,回想刚才那个梦境。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蓝若作为古代的大家闺秀,在她醒来后却有着闪现的打斗片段;为什么她稍稍的迟疑就能融会贯通的将那些动作做出来甚至将派来的刺客收拾的干干净净。她之前也疑惑过,以为自己前世是个以武为生的人,大概是个武夫,然来她竟然是个杀手,现代化的全职业杀手。和来刺杀她的人一样的行当。蓝若翻身朝内,闭上眼继续睡去。这样很好。这样的年代中,这样的职业才能提供给她最有效的保护。这样,很好。
这的确是个不平静的夜晚。此刻王雪躺在床上也不成眠。翻来覆去的翻了几次身,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趁着唤樱兰来伺候她梳洗妆扮的时候问昨夜的事是不是已经办妥,樱草的回答却是让她大吃一惊。
“什么?没消息?没回复?不见人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怎么会人都不见了呢?”王雪的脸色都变了。
“回娘娘,昨夜去的人知道今天都尚未回去,各种原因,那边也不清楚。”樱草也是摸不到头脑。
“一群废物!上次就给那小丫头逃过一次有才了和后面这样的诸多麻烦,这次倒好,去的人索性都没有消息了!一群酒囊饭袋!”王雪恨得在屋里走了几圈,沉思之下别无他法:“给我继续盯着,她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招。稍有异动,即刻来报!”乌沉沉的眸子中风暴欲卷,这究竟是怎么了。不就是蓝家的一个丫头么?屡次下手而不成。王雪拂拂袖口,强抑自己那火山一样被点燃的怒气。
蓝若早早的就醒了过来,盯着头顶的顶账有些发愣。无论昨夜自己在不为人知的时刻躲起来怎样的黯然伤神过,新的一天开始,生活总要继续。她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女子,既不可留便不要眷恋,这皇宫之中原就没有她的位置,而那个人心中……也没有。那走便走吧。好歹还是顾全了蓝家……想到蓝家,蓝若慌的急忙起身。父亲既是已经为自己暗中寻来了护卫,想必是对昨晚的情形有所准备。那护卫情急之中也确实给她帮了大忙。但是昨晚情形一变再变,谁也没有想到平地声波又蹦出来一个王爷搅局。情急之下蓝若让黑衣人先行脱身,那黑衣人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安然无恙。爹听得自己招人刺杀还给王爷撞到了后续发展是怎样却一无所知岂不是着慌。
蓝若遣小月快快准备纸墨,修书一封简要陈述了昨夜的经历,告知自己此刻安然无恙。犹豫了瞬,将自己要到南岭王府上的事情也一言带过,交代小月要尽快的将信件送到蓝府上去。一向洛里啰嗦的小月这次知道事情紧急,什么也没说就急忙退了出去。
心放下了的蓝若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心思一动,也起身慢慢踱到院子里,看似闲庭漫步一般耳目却是极其细致的搜索着每一点动静。走到房屋与殿前的交界处时嘴角一勾漫出一丝笑。慢慢地俯下身,撞似随意的捏起几颗小石子握在手心里。身子一侧,站在树荫遮蔽不被外界注意的角度按照一定的频度将手心里的石子投掷到窝在一棵极为隐蔽的大树之上。丢完拍拍手就向屋内走,行至门口时交代下人:“我乏了。要小憩一会儿,你们手脚都放轻些。”走到屋内坐在居上的椅子上静等来人。
果然,一会儿工夫,屋顶被轻叩几下,一人便潜了进来。蓝若笑吟吟的问他:“昨夜的是你么?”来人摇摇头。蓝若又笑起来:“我猜也不是。我能睡觉,你们却是不能,这样轮值方能保证效率与信息的及时准确。哎,你们挺专业的哦?”来人没有见过蓝若昨夜的身手,听得她这样头头是道的分析不禁有些吃惊,一时之间竟是答不上话。好在蓝若对他呆头鹅一样的傻样并不以为意,看他并不答话又往下说:“你跟你们头儿商量商量,我加入你们可好?”来人被她这样没头没脑的说辞说的更是一头雾水。
蓝若却是不耐烦等他了,径直站起身走向这人,一步开外就已经有所动作,使出一式小擒拿便招呼上来。来人毕竟是朝野闻名的等闲堂麾下,乍一吃惊过去,下意识的便抬手格开。两人顾及殿外之人听到动静,使的都是巧力对抗,动作却是极快,说话间就是几个回合。来人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手脚都变得有条理,心里却是愈来愈吃惊。这蓝家小姐师承应该并非大家,在这近身搏击中使用的招数却是极为有效,都是顷刻间制敌的路数。蓝若试探了番对方的套路,进攻的架势便凌厉很多。假意不胜对方臂力,被击的后退两步,对方看蓝若急攻一番此刻后退,以为正是给自己寻到了破绽,当下毫不迟疑的上进一步想要扫下盘将蓝若制在地上,却不料蓝若后退之后完全没有下盘不稳的迹象,凡是双臂极快的便围了上来。来人眼前一花,喉结便被扣在了一臂一掌之间。蓝若抬抬眉,将左臂与右手一紧之后便放开。
来人虽被放开,额头上却是冷汗吟吟。他知道若不是对方有意手下留情,此刻自己已是身首异处。抬眼看向蓝若,脸上的表情却是心惊而又迷惑。
“放心,我爹雇你我又怎么会对你那小命感兴趣。我只是……要你传个话”说着话身子倏然靠近:“你在我手上过了几招?回去跟你们头儿商量商量,我对你们这个组织很敢兴趣。那么我想知道,”身子又远离,头一偏,脸上又是笑意吟吟:“她对我感兴趣么?要不要我加入?”
正如蓝若所料,蓝起止此刻正在蓝府内着急,得到等闲堂人回报说昨夜若儿果然遭到了攻击,但是听得蓝小姐很有几下子,所以并无受伤不测。蓝起止只是听听便过,料想是等闲堂怕自己起急才这样宽自己的心。若儿博闻强识且兴趣广泛,待闺家中之时确实涉及颇广,读的几本剑术之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说她出手制敌蓝起止却是不信,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样为人父亲心里还是清楚的。只是他此刻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带消息回来的人说是争执之中被南岭王李震发现,情急之下若儿让等闲堂的人先退了回来。
虽说料定若儿在南岭王李震手上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此刻那南岭王态度不明,怎能让他不着急呢。蓝起止甚至为官几十年来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否正确。自己当年若不是隐退于朝堂,此刻也不至于只能看自己最疼爱的幼女只身涉险自己确实丝毫无能为力,甚至连见上一面都很是困难。
正在急的心内起火之际,蓝臻抬步走进来,拿出蓝若传出来的信笺交给父亲。蓝起止心里大喜,看着看着眉头却是慢慢蹙了起来:“进南岭府?若儿这究竟是在想什么?”蓝臻站在近前看父亲已经阅完,身手便接过来看,看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蓝起止背手踱几步:“想必是李震那等闲堂护卫之事要挟若儿?但是这样一来他究竟是想要些什么呢?”
蓝臻却是慢慢的笑开:“哈,父亲,您说那李震是不是对小妹一见倾心之下想要留小妹在身边,所以才这样要挟若儿?”蓝起止仍是蹙着眉,却不置可否。蓝臻轻叹一声:“父亲,这样未尝不好。小妹芳心所属之人……虽是尊贵,但并非良人啊!帝王之爱本就是妄求。她自己已经尝试了,眼见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难道还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条道走到黑么?这李震虽说是个不怎么受重用的王爷,但是这是因为如此若他能与小妹结成良缘,小妹生活也能轻松一些啊。王府中门庭自然没有深宫之中那样深不可测。我蓝家一门已是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小妹她一生幸福。父亲,随她去吧。”
蓝起止听得儿子一番话,也觉得这样一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这个时候,就让若儿有一个重新开始的契机,不要耽于一念执着之中吧。
也不怪蓝臻自说自话,蓝若倾城之貌,才动京城这已是大盛众所周知的事。大盛王爷偶遇秀女宫中的女娥,一见如故二见倾心,忍不住奏请皇上请赐,听上去实在是一桩佳缘。但是李跃听在耳中却有些刺耳。他极力的去忽视心里那一点点蔓延上来的不舒服,微笑着说:“王爷说的是蓝起止蓝大人家中千金么?朕前几天偶遇,确如所闻,佳人难得。王爷既是觉得好,那便赐予你吧。”这样是对的,这样是对的。这样很好。在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似乎这样就能将心里那“不给他!留下她”的念头压下去。李跃坐在上座上,努力笑得温和。
“臣谢皇上美意!”李震一拜既出。走在官道上,心情难以抑制的好了起来,脚步也越来越快。
人已走远,李跃却盯着他的背影,深思渐远。他自小就被教导握紧自己最重要的。“只是一个蓝若。不打紧的。”他听见自己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