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穿越重生> 再见,我的王朝>第6章
蓝起止出了宫便直赴府邸,将蓝若兄长蓝臻叫至房内吩咐一番。蓝臻脸上笑嘻嘻之色收去,肃容出府。蓝起止端坐堂上,长叹一口气。
蓝若当然是知自家父亲和兄长很是疼爱自己,却不知那两人不动声色间已为她下了这样大的心思。她此刻正忙着恢复自己的身体和将自己脑海中那隐隐浮起来的肢体动作和身体机能同步起来。蓝若这身体不是病怏怏的病美人,但是想要追赶上浮现的肢体动作,还是很有差距。她此前毕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古代女子,自小修身习武大概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蓝若的前生是从事与武有关的行当,估计还不是花花招式而已。蓝若对此当然是乐见其成的,觉得上天终究还是待她不薄,穿越自然不是人人都能遇到,这等子事究竟是福是祸暂且不论,重生之后遇见这样棘手的情况至少也让她有点自保能力。否则在这样深宫内,人为刀我为俎肉,即便是重生大概也没有什么逃离生天的可能。
这种事情想要瞒着小月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被小月撞破之下蓝若很是紧张了一阵子,想破头皮的解释自己是做梦的时候梦到了神仙说是给她指点一二,所以误打误撞的学了些皮毛而已。蓝若说起这样拙劣的谎言来自己都要打结,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但是小月竟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了。还冒着星星眼说那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受雪妃的欺负了?蓝若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忍不住扭头翻了个巨大地白眼。
送走父亲蓝若便在这秀园中散起步来。一边走一边迅速的打量着周围的布局。这秀园是个很大的院子,每两个秀女四间房又各成一统,由高树植被隔开。和蓝若同院的秀女是个面容秀丽个性害羞的姑娘,父亲奉职吏部,和蓝起止并无过多事务往来,因而蓝若和姑娘见面也是淡淡一笑便过。蓝若也并不以为意。
风和日丽,蓝若在秀园中缓步而行,有心想再向外走些,心中却知不妥。自己在花园屡次“偶遇”皇上的事情必是传到了王雪处。现在在宫内蓝若毫无优势,因而就算知道上次正是中了她的暗算才害得正牌蓝若香消玉勋,此刻也仍是自保为主,甚至不敢过多刺激她。幸而对赶在那之前对皇上要走的棋已经安排妥当,此刻也不必急于一时。心中虽是这样想着,却还是很想出去走走,走走,去花园…能不能再见到他一面呢?…心里这种感觉,算不算是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呢?这样热切想要见到一个人的感觉……这个世界大抵就是这样了: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或者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可惜相见恨晚,初见伊始便已是山海相隔。人生不完美之事十之八九,所有才有人说活着就是忍受残缺的生命这种话的吧。
王雪坐在殿内有些烦躁。她总是不经意的想起皇上手心那抹红色。她并非不知皇上身份特殊,所以哪怕上座之人是与她自小便一道长大的跃哥哥,心下也是一片凄然。这就是帝王之爱了。其实她心下也明白,跃哥哥能为她做到这样的一步,已是十分照顾她的感受。她不知道究竟是该庆幸蓝若家族的凋敝还是李跃心中对两人感情的顾念。倘若蓝家仍是列于大家,那么就算她百般哀求,就算皇上对她感受百般体贴,身为帝王也有着很多的身不由己。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后宫佳丽正如那后花园的花一样品类繁多自己却独独容不下那一朵兰花。也许这就是身为女人敏锐的嗅觉吧。她在意她名动京城的名貌,在意皇上身为帝王却不由自主流露的怜惜之情。无论如何,这株兰花,留不得了。
夜幕还是悄无知觉的笼罩了下来,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宫墙内,每个人有着每个人自己的心思,有着自己的利益和权衡。这些都隐藏在夜幕和白昼的交替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蓝若听到轻微的扑簌之声时就张开了眼睛。她直觉上就觉得这样这样的平静的生活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日常作息已经较平时更为警惕。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呼吸放轻的同时听得脚步在慢慢靠近,心中也快速的盘算起来。虽然现在的身体机能较之前已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身在宫中手上并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武器,脑海中闪现的动作虽然在这几日内有意识的操练起来但是还不知道真正运用起来有何功效。武器没有,防御攻击指数未知,为今之计就只有尽量的防御并从来人之中突围出去。毕竟是深宫之中,巡回想必还是严密的。而一旦能逃离到侍卫军上,那幕后之人总不能在皇宫之中只手遮天。
主意已定,蓝若俯身蹑手蹑脚地朝门口方向蹭,在门后站定。她预计大概不会有什么杀手风高夜黑的夜晚刺杀行为还会大摇大摆的走正门,至少也不会都从门口进来。那趁着对方乍进屋内寻找目标的空隙内迅速的从门口向外冲,跑到巡回侍卫处,那刺杀总不好摆到正面上来进行。
所以当一个人从门口溜进来的时候蓝若毫不迟疑的出手劈向对方项子。对方微愣之下竟然毫没反应的直接倒地。蓝若毫不恋战扭身就跑到屋外。屋外树荫下也是站了两人,见这么短的时间内蓝若便从里面往外突,微惊之下扑身便来擒。蓝若两面被围迫不得已和一人交手,情急之下伸手便挡,迅速的过了两招。身手倒是慢慢流畅起来,眼角却彆到另外一人飞扑上来,屋顶之人在屋顶向屋内窥探,听到这边的打斗之声也是向这边赶来。蓝若暗想这毕竟是在宫中,不好下杀手,又看对方明显来者不善的样子心下有些急,且战且退。对方显然也看出了蓝若的意图,却存着必杀的心思,下手更是重,杀机频现。
正在蓝若被缠住,头一个有两个大的时候,风声一变。蓝若心里一紧,分神一看,竟是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蓝若心一沉,手上也不再留情,开始下了重手。蓝若看见后来黑衣人的时候先前来的黑衣人们自然也是看见了,有些踟蹰之下竟然分过一人去攻击后来的黑衣人。两下二话不说就交起手来,好不手软。蓝若细瞧之下知道今晚必是不能善了,恐怕只能拼力一搏,便也沉下心冷静应对,手下渐畅自如的一套咏春渐渐占了上风,趁着对方踢脚欲踢的空当双手插入对方的腋下回手一带,一只胳膊竟是硬生生的被拉脱了臼。对方闷哼一声出腿便迟疑了一下。蓝若掐好空当提脚将角度刁钻的从后面绕过踢向腿弯,黑衣人哼都来不及哼就单膝跪在了地上。蓝若毫不迟疑,劈手向让眼前人像第一个黑衣人一样伏身在地失去了意识。屋顶之人飞身便也来到跟前,月光下手上冷冷的发出冷兵器的光芒,是一把断刃。蓝若侧身避过,变了策略,女子缠绕的咏春适合的是近身搏击,已经不适用于与断刃的对抗中,因而弃之不用,大开大合的与对方拉开距离让对方进不了身,腿上虎虎生风,黑衣人蓦然觉得压力增大。蓝若脚下仍是不停,眼睛却不断的寻找着对方上身的漏洞。趁着一个间隙右手探出扭住对方手腕,左脚踢向对方腿骨。对方一惊之下将刀刃回收脚下躲避着蓝若的攻击,蓝若等的便是这样的机会,猛然前扑左臂画圆圈到黑衣人的脖子。电光火石之间将黑衣人如出一辙的击晕在地。
同一时间,后来的黑衣人也结束了战斗,回过头来看向蓝若。蓝若正在犹豫这人是敌是友,判断这情况是杀手内讧还是真有高手出手相救,那还要不要继续动手,黑衣人已经抬手礼揖:“蓝小姐莫要误会,在下是等闲堂之人,受雇于蓝大人特来保护蓝小姐。”蓝小姐想起父亲屋内无言的沉默,心下一暖:“多谢高手出手相助了。”黑衣人又道:“蓝小姐不比多礼,受人之命,忠人之事。等闲堂既已拿了蓝家的银子,自然就要护得小姐周全。这几个人交给我处理,还请小姐速速回房。”
蓝若正欲开口讲话,不远处的阴影里传来击掌之声:“幸而本王今晚兴致甚好,不负这月色出来散个步,竟叫本王看见这么一出好戏!”李震慢慢从阴影中走出,虽然人是站在了月光下,脸却因为背光的关系模糊不清,因而蓝若看不到他脸上玩味的笑容。李震一步步的走近,嗓音微挑:“蓝小姐真是给人越来越多的惊喜呢。身为秀女却能在花园中跟皇上一同放风筝,进宫未久便是重病—只是小王十分不解的是,姑娘有着如此身手却何至于“重病”的呢?怕不是欲擒故纵之术?如此瞧来,又给自己招来了这样的杀手?但是蓝小姐的身手让人很是惊艳的么!莫说身为女儿身,就是放眼我大盛王朝堂堂男儿,想要顷刻间避免下杀手而将这么几位黑衣人以同种手法制服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大家小姐怎么会有着这样的身手?本王真是好奇的紧了!哦,这位仁兄就更是有意思了,”说话间李震便已行至二人身前,目光一直饶有兴味的盯着蓝若,随着话题的转移也将目光移至黑衣人身上:“这位侠客关键时刻深处援手自然是侠义所为,只是怕是忘了你现在所处的仍是我大盛王宫!如此将我皇室威仪置之不顾,在宫中快意恩仇家族私怨……”语声一顿,眼神狠戾的逼过蓝若有些苍白的面颊:“小王私揣,你蓝家,莫不是要造反么?!”
自李震出现蓝若心中一惊就迅速的盘算怎样回应,此刻听得他越来越离谱的言辞也不禁有些慌乱起来。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她的忌讳自然是小的多,但是这南岭王有意将话题向蓝家上绕那可是有些不妙。大家之女身手上顷刻间取人性命已是不好,而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家族私怨,在这深宫中深夜动手更是将蓝家置于不忠不孝之地。眼前的黑衣人自李震出现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做声,不知是忌惮对方是王爷还是置身事外。但是此刻蓝若无暇顾及那些。黑衣人在这里出现对她施以援手这是铁证,这李震有意挑唆的话可是勾结外党!这个罪名若是坐实的话蓝家上上下下一家老小就是有八颗头也不够砍得了!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在眼皮子底子下发生!蓝若微微侧身背向李震向黑衣人示意让他赶快撤离此地。黑衣人颇感踟蹰地看了看李震,见对方只是玩味的盯着蓝若,并不理会自己,便三两下跳了个没影没踪。
蓝若看黑衣人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心中也略定。慢慢地稳定心神想着应对眼前人的法子。李震看看眼前明明脑子里千头百绪的却强自镇定的人有些好笑,却仍然什么也不说,只是挑着眉等对方说话。蓝若脑中迅速的盘算着,这个王爷实在是讨厌,今日又被他撞到这样的事情,不如……杀了?不成不成,他何时来到的此地还被他窥探了她都毫无所觉,打不打得过且先不论,他毕竟是大盛的王爷,不是小猫小狗一只,把他给宰了实在是给自己找麻烦。这不杀么,这样难缠的一个人先下可如何打发?
她心里发虚,索性主动出击:“王爷也是好兴致,深夜不在府上品美酒会佳人,却来宫中赏月亮?”译意是:老兄你也没老实到哪里去啊,这样的夜里你一个王爷逛到皇上的秀女宫里来,这也不怎么合适吧?
李震看看眼前明明心里发虚的人嘴上直指对方要害的人心里真是有些发笑了,嘴上却是一本正经:“哦。其实我是有事进宫来找皇上商议要事的,却在路上看见这么几个这样身手不凡的黑衣人,一时好奇之下就跟来了。想必皇上必是能体谅小王的苦心,毕竟这皇宫中出现叛党和刺客要比私闯后宫严重的多的,蓝小姐说呢?”
说什么?说你妹啊!又拿黑衣人的事情来压我!蓝若在心底悄悄地问候着李姓祖先们,面上却是恭谨有礼的:“王爷说的有理。皇上有如此为江山社稷和后宫嫔妃们着想的左膀右臂实在是大盛之幸,百姓之福。”
李震看着耳观鼻鼻观心的蓝若,听着她似恭维实讽刺的话语,只是似笑非笑的扬着调子,不置可否的道:“哦?”
蓝若又在心里问候了李震祖宗十八辈,看看眼前情形,索性眼一闭耍起了横:“人常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此晴朗月明之夜王爷却跟奴家谈些刺杀甚的大煞风景之事,奴婢不胜惶恐呢!”李震简直忍不住发笑了:“哦?蓝小姐可是看此刻黑衣人们都撤个没影索性就要推个一干二净了?”语声猛地一肃:“就是不知,此事真是闹到皇上跟前去,你我二人同堂对峙,皇上是相信我含血喷人污蔑了蓝小姐还是相信本王所言属实蓝小姐实在是高手翘楚,而蓝家也是兄妹一心父女牵念,真真在这皇宫中上演了一场共抗劲敌?小王我素来晚间困乏,脑力不济,若是此种情况之下我判断蓝家其实是有着反心,在这深宫中借住女儿行迹密谋策反,你又当如何?”
蓝若没想到此人身为王爷却无赖至此,心中大怒,不禁动了杀机,苦于制他却是无法可想,只能语调冰冰的直探来意了:“王爷若是真想如此将罪名给蓝家坐实,那么此刻出现在奴家跟前的大概就不只是王爷您一个人,而是明刀晃晃的御前侍卫军了。王爷您这样百般相迫,究竟作何想法不妨直说。”
李震玩味的笑笑,俯身向前趴在蓝若耳前道:“恩,你现在可是要比刚才那样装腔作势的样子可爱的多了。”语毕直起身子,一本正经的说:“我要你做我的护卫。”
蓝若惊异之下几乎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哈?做你的护卫?”看到对方面目严肃地点点头,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您贵为王爷,身边怎么会缺少护卫呢?”
李震眉毛一挑,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无赖模样:“哈,我的侍卫倒确是不少,可是我堂堂一个王爷,走来进去的都跟着一帮护卫像个什么样子,一看就是无用的草囊饭袋。可是不带护卫么…”笑着在蓝若身上扫一圈:“想取去我姓名的人又委实多了些,保不住有人要在恼羞成怒之下要拿手来劈我。小王我爱惜自己的命的很,所以就只好整天漫天的给自己找护卫。”
蓝若听得对方的话,心中一跳又忍不住呕了一口血,心下却是一凛。对方刚才知道自己已是动了杀机。只是听到他那通歪理邪术还是忍不住的皱眉:“那为什么是蓝若?”李震不理会蓝若那苦大仇深的表情,又打量打量蓝若,很是满意的样子:“因为蓝小姐身手不错啊!既然是要给找护卫么,就还是给自己找个靠谱的么!你身为女儿身又会让人放松对你的警惕。很合适当个一击必杀的护卫。当然,你不中意这一条的话,那就勉强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你长得还不错,小爷我还是比较愿意看见你的,带出去也比较有面子写。贴身护卫可总是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找个难看的谁受得了,我第一个就不答应……”他絮絮叨叨的还要继续往下陈述他那堆所谓的“理由”,蓝若已经皱着眉头简洁的说:“我不同意。我不要做。”
这句话终于如蓝若所愿的止住了李震那滔滔不绝让蓝若白眼都翻不出来的“理由”,也成功的让笑哈哈的王爷眼睛蓦地寒了下来:“蓝小姐想必是还没有明白,本王此刻并不是在与你打商量。”顿一顿才继续向下说:“在宫中得罪雪妃,想必自己也知再承圣宠的可能性已是不多。听闻今早蓝大人今早奉旨入宫,出得宣德殿便直奔看顾蓝小姐。蓝小姐冰雪聪明,才动京城,莫说你不知皇上召蓝大人觐见的目的是什么。这样一意孤行,果然是要置蓝家于不顾么?况且今夜又在这宫中这样大动身手,蓝小姐真是不怕被有心人得到信息拿这个问题做文章么?大盛深宫中这等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满意的看到蓝若的连随着这一席话惨白下去,知道戳中了对方的要害,便放缓了声音,似在诱哄:“再说,我也不是那不识情趣的人,你这般不情愿的跟着我,我也很是难受呢。我又不是要你这一生一世都要做我的护卫,这样吧,两年,只此两年,可好?你拿这两年时间来护得蓝家上下的周全,两年之约一到,本王便再不拿今晚这事来缚你。你可愿意?”
蓝若心中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知道不常在御前走动的父亲忽然进宫面圣来看望自己必是有着一定的原因,心中有着隐隐的猜想却不愿意深思。想起父亲只是问自己高不高兴再不提其他的样子,心下也是一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并非自己亲身父亲,但是有人这样的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的这样不动声色却又为你用心良苦,蓝若又怎能不动容。今夜之事可大可小,皇上自那日一别便再无消息,怕是……蓝若棋差一招怨不得别人,只是此刻皇上心意已定,便不会再留意自己,而自己跟王雪这梁子却是结定了,今晚之事回到她的耳中必是要拿来做一番文章,到时跟着遭殃的只能是蓝家。
蓝若心中迅速的跑着码,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留不得就只能先脱身吧。眼前这个唧唧哇哇的王爷如此看来也是能助蓝家逃过一劫的人了。
思前想后蓝若毅然抬头:“我应下了。但是皇上,皇上那里……”记起那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和感觉,想起扯风筝时两手偶尔相触时的温度,心中有些瑟然。
李震看着蓝若话语无以为继的模样,温和接过话:“皇上那里我自会去说。你尚未承宠,本王讨一个秀女总是能讨过来。这个事情交给我去办,过两日我便差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