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府娶的媳妇德才兼备、美丽非常，一时间成为洛阳坊间佳话，王氏听见了外面的传闻也欣喜不已，不禁在儿子面前对媳妇赞赏不已。
“多谢母亲为儿子挑的媳妇。”长孙安业也是对刘氏满意非常。
“本想是借助她家势力好让你在官场多些照应，现在看来是一举多得了。”王氏看着儿子眼里的欣喜不免说道。
“娘，我想把她三人赶出府去，也好让府里清静，你说可好？”长孙安业还是来求得母亲的同意，长孙无垢太过于嚣张了，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以前他忍是因为父亲在，可是现在父亲已然去世，他也成了一家之主，凭什么还要忍耐，难道真的就如她所言要放眼将来嘛？未免太可笑了。
“业儿，毕竟我们同处一屋檐下十六载有余——”王氏知是讲的高氏和无忌、无垢，想起过往，也不该做得太绝，更何况当年是因为喜欢长孙晟才嫁入府中，高士韵对她也算不差。
“当年长孙无垢把我推入池中一事，我便发誓，我一定记得那日之辱。现下她在我面前毫无规矩可言，也不把我当一家之主来看，既然如此，何必讲究兄妹情分。”长孙安业想起无垢在她面前嚣张模样，不禁狠狠的说道。
“业儿——”王氏看着眼前的儿子，他不是来征求他的意见的，他只是来告诉她这个娘亲一声而已。她是真的已经听不进她的话了，他有了自己的主张，有了自己的处事方式，她不知道，过早如此，是好，还是不好。
“娘亲不用多说了，儿心意已决。”长孙安业说罢走了出去。
王氏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微微发愣，然后也走出了房，朝高氏所在的东阁走去，府中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儿女也已经长成，除了她还住在西阁，而她，还住在东阁。
从她房里出来，约莫半柱香时间，她已来了高氏房中，今日无忌和无垢不在，春儿也不在，独留高氏一个人坐在自己的独院里看着手中的书本，那是当初她曾和丈夫一起看过的，此时似乎他还常伴左右。
“姐姐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缓缓走近。
高氏身子微微一颤，自那日堂中相聚之后，她与她已多日未曾相见了，细想想，自认识起，她们还从未这么长的时间见不着面“妹妹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东阁小坐。”说完，也不起身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
“妹妹今日闲来无事，来看看姐姐今日身体如何，应该无大恙了吧。”
“多谢妹妹记挂，已无大碍了。”她露出微微的笑意，虽年岁日长，可是当年的风韵仍然可见。
“无大碍，那就好。”
两人沉默半响，王氏先开口说道：“姐姐，我尤记得，十余年前那一日，你我便是相识于此处。”
“是啊，初次识得，也是在我这院里，不想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王氏点点头，多年前那日，她也是拿得这本书在手里看，而长孙晟在身边陪着，成亲半年有余，却还似新婚燕尔，你侬我侬。
当时还是大家小姐的王氏一日在福寺中遇见独身的长孙晟，一身白衫，彬彬有礼，一时间芳心暗许，也就在当日借的下雨的缘故在屋檐下认识了他。
可是相识一月之后，突闻得他成亲，她怎受得了，当时大病一场，这一病就是两三个月过去。她找到他，他却是喜欢着他的妻子，她问他对她又是如何，他默不作声，说是已然娶妻，不敢高攀。王氏听后泪流满面，看他模样，似是心疼，于是暗下决心就算是做他的妾也要留于他的身边。
而那日长孙晟回府，高氏见他神色有异，问他时，他却吞吐不已，她只好作罢，直到那一日，她手握着今日读的书在手里，而他伴在她的身边，她以为幸福非常。却谁料得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身粉红的她走了进来并且唤她‘姐姐’，长孙晟紧张异常，几句话下来，她却是大概了解了。
也似今日这般，三人久久不语，长孙晟却越加不知所措，然后她开口说道：“罢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相公你先陪王姑娘聊聊吧。”
那一日，她回到房里却是早已经满面清泪，她不敢抽泣出声，只能任它流着，那一夜却是无眠夜，而他亦是在书房待了一夜。
次日晚上他来找她：“士韵，以如是大家小姐，如今下人们已然知晓，传出去怕是要毁了她名誉——”
“我们才成亲半年，你此时娶妾，又将置我于何地？”
“我与她识得在成亲之前，却不晓得她性子如此烈。”长孙晟叹息道，王以如与他说，她不介意做妾，只求留得身边。
“那你又何故娶我？”高士韵声音几近呜咽，她爱他呀，可是如今，又让她情何以堪？
他走近，然后抱住她，时间悄悄流逝，她累了，靠在他的肩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两个月之后，王以如进门，一身红色的她比当日更加艳丽，她与她敬茶，照第一次一样的叫唤她‘姐姐’。那夜，也似她入府时宾朋满座，新房中亦是红烛高照，而还未到一年她却是独守空房悄悄泪流，都言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此时应验了。
之后她们相安无事，她敬她为姐，直到王以如先生下长子安业，于是成了与她地位想同的平妻，当日说做妾，却只是说说罢了。
“是啊，转眼已经十六载了，老爷也早已经不在了。”王氏开口打破了沉静。
“只要留得心中，又怎会怕他不在身边。”高氏眼里有丝丝笑意，两人相视笑了，就如这些年只是挚友的相交，而非妻妾之间的争夺。长孙晟已逝，现在再争又有何意义呢？
“姐姐，安业如今长成，已然继承家业，就算我这个娘的话也未必听得进去。”
“无妨，儿辈我又岂会与他计较。”高氏依旧是淡淡的笑。
“我素闻姐姐的兄长与姐姐兄妹情深，对无忌、无垢两个也是疼爱有加，大概不只是传闻吧。”王氏看着高氏说道。
“妹妹说得不错，我与哥哥感情甚好，他一家也很疼爱无忌和无垢，妹妹今日怎么会有此问？”高氏不明所以的答道。
“无事，只是随口说说，姐姐无恙，那妹妹告退了，姐姐先休息。”说着福一福身出了院门，是有多久，她没有对她如此行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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