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可不就是方才步清寒仙尊的手下败将么？”妖曳低低妩媚一笑“不过败给那个冰块脸家伙，本座倒也不丢人的。”
“什么？”灵凝彻底呆住。
“你以为你回到以前那生活古怪的世界了？”妖曳笑意更甚，但见他广袖清辉，灵凝视线之内东侧天空瞬间坍塌。
视线一点点扩散开来，显山露水展出真容。
自己所熟知的时间开始逐渐塌陷，自东侧天空破裂那一块开始，眼前画面像是画纸被撕裂开，魔界一景一物凸显而出。
“这，这怎么回事？”灵凝惊诧后退半步，目光惊疑竟染泪光。
假的？都是假的？
方才还以为自己活到现代生活，还以为自己古时一遭才是梦境，可如今看来……
“你骗我？你用幻术骗我？”
妖曳媚眼一转“本座可没动你……是你自己一口一个‘仙尊’高声呼唤，引来魔族。方才若不是本座护着，你以为你现在能安然站在这？”
末了，妖曳又像是觉得委屈，复又补上一句“笨蛋。”
灵凝哽了哽，旋即泪眼汪汪“可幻术到底是你施展的。”
“魔界外本就有梦魔之主亲手不下的‘噬梦’结界，方才你张开眼那可起，便已经坠入结界幻术了，何许本座动手？”
“那……”灵凝犹然举得自己委屈“可是，可是你方才竟然笑我！”
跺脚，恼火。
妖曳呆了呆，这小东西可是在怪罪自己？真难得……这世上有多久没人对自己如此放肆了？
“你不怕我吗？本座可是万妖之主，一介狠利妖君呢？”
狠利妖君？
灵凝带泪视线上下打量妖曳，看着他那阴柔无害，甚至有些过于‘柔弱’的身段，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你还妖君？哈哈，那我还是上帝呢！”
“上帝？”妖曳愣住更甚，凤眼眨眨尽是迷茫“仙山何时出现这么一位人物？我怎么没有听过？”
“哈哈……”灵凝终是忍不住破涕为笑，弯下腰拭去眼角泪水“好傻，你居然好说我笨，好傻哦！”
妖曳忽然冷下脸来，声线陡然低柔阴凉“你说谁傻？”
灵凝犹不自知“你呀，连‘上帝’都不知道哦？”
“是么？”妖曳缓缓站直起身，视线深邃俯视灵凝“我傻，但我却有能力剜了你的眼睛，而你，能得到我的什么东西吗？”
灵凝顿住，耳侧阴测测回绕妖曳冷声，她这才察觉事情发展不对。
努力站直起身，也不过才到妖曳腰身部位，气势不如人，灵凝有些丧气又畏惧“那个，其实……俗话说胸大无脑？”抬头看了看妖曳平坦的胸部，觉得形容词不对。
灵凝咬唇“俗话说？红颜多薄命？”这不咒人么！“那个，俗话！俗话说美人比花轿！那心底也定是善良恩泽天下的！不是有句话是‘心灵美’么！美人也定然是这样的！”
妖曳纤指已然伸到灵凝眼前，再向前探出一份，便可直接剜出其眼眸……
却在其即将触到其眼眶时，动作蓦然止住。
他收回手，有些冷笑再度蹲下身来与灵凝对视“你可需说清，什么是‘心灵美’否则……”要挟之意不言而喻。
灵凝哽咽吞下口水，战栗感受着妖曳纤长食指游走在脸颊危险刀锋之感，冷汗津津“就是，就是说……美人，定然不会。”
“算了，看你也解释不出什么。”妖曳不耐烦摆摆手，挥袖欲取灵凝双目。
“啊！————”
“啊————”
“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你挖我眼睛！我当然要哭喊证明疼痛，顺便呼救了！”
“可本座还没动手呢！”恼火，却又带着几不可闻的无奈委屈。
“我提现感觉到疼不行吗？”
“你神经过敏吗你？”
“嘎？”紧闭双眸的灵凝愣住，片刻，‘霍’地猛的张开“神经过敏，这词你从哪得来的？”如此现代科技化？
“这里……”妖曳抬手敲敲灵凝小脑袋“本座发现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你，你能看透人心？”
“本座不过天赋异禀，‘盗版’了你的记忆而已。”
汗“妖君大人，‘盗版’一词不是这么用的。”
“那，如何使用？才能展现本座学富五车？”
“……”这根学富五车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盗版的意思是窃取……”
魔界内，昏黄幻术变换天地之间，有二人头对头挨到一起，窃窃私语攀谈着什么。
兴奋时，那红衣若火之人会潋滟芳菲一笑，而后大声不顾及形象高声较高，同时宣泄情绪般敲打一下白衣小童脑袋。
小童不满，嘟嘴想要回敬他，却又碍于术法悬殊，只得屡屡作罢。
“汽车是什么？”
“手机怎么用？”
“你们现代人好笨哦，居然连飞都不会？”
“哈哈，Iloveyou是鸟语的意思吧？真是别扭……本座决定，讨厌谁就如此骂他！”
灵凝囧……
日暮昏黄，直到夕阳余晖低垂……妖曳不知疲倦一直扮演者‘十万个为什么’身份，狠狠压榨灵凝。
直到后者虚脱无奈，可干舌燥彻底罢工。
“喂，本座还有好多问题呢，你起来，不许耍赖。”妖曳抬脚踢踢地面装死的灵凝，美目一立尽是不满。
“不要，至今我才发现，说话也是件体力活……我拒绝回答你任何问题。”
“喂！再不起来，本座就剜出你的眼睛！”
“少来如此要挟我。”灵凝不买账，随意摆摆手应付。
一下午的时间，她都不知道听这话说了多少次。
“你……！本座可是说到做到的！”
“你剜我的眼睛，那我就死了……死了就再不能给你讲故事，你自己看着办吧。”灵凝摊手，标准一副无谓模样。
“你！你你这不听话的小东西！”妖曳恼怒跺脚，想碰她，却又舍不得故事“死丫头！感要挟本座！”
“岂敢岂敢，妖君谬赞。”
‘哗啦’……
一声脆响，像是什么破碎的声音，自遥遥难免渐近传来。
“竟然单手破了梦魔的结界？”陡然扬起的声线，止不住的诧异惊疑。
“看来步清寒是夺回彻天萧了，他正往这里赶来呢！”妖曳跺脚“小东西，今天先放过你！来日方长。”
“哎？”灵凝捂住唇角，对着换张御云逃跑妖曳背影不怀好意的笑“妖君，堂堂妖君哪，你跑什么啊？”
“不许你告诉步清寒那老小子我来过！”像是威胁，末了……灵凝似乎还在徜徉清风中听到他自言自语“否则那家伙定然不许仙门弟子与我来往的，那样，我故事岂不泡汤了？”
遥望妖曳火红身影消失方向，灵凝不禁笑弯了大眼。
这妖君，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嘛……分明只是一个爱美胸无大脑的臭屁家伙啊。
天际南面，祥云滚滚澎湃而来……
果然如妖曳所说，彻天萧在手，步清寒御云不急不缓战胜而归。
单身踏在云上，白衣翻飞如浪，雪衣银发遍身清冷却尽是温润……此人只应天上有……
不不不……就算是九重天上，又怎能供养的下如此仙子飘渺之人？
这一刻，灵凝恍惚像是被风沙眯了眼，她不禁心头有些酸涩，连带着眼角都红晕起来。
这样的仙尊，自己何时能追赶的上？如何才能站在他的身边永世瞻仰？
灵凝愣神之际，那边，步清寒已然踏着浮云拾步而下，白衣迤逦于地纤尘不染来到她身前。
“走罢。”
他向她伸手，像是要拉起躺在地面灰头土脸的她。
灵凝这才注意到自己形象究竟多么不修边幅。
方才为了避免给妖曳讲故事，是以故意耍赖在地上打滚……方才出神忘记整理，如今这幅模样竟被仙尊看了去……
灵凝羞褐低下头，半分不见方才与妖曳张牙舞爪疯癫模样。
站在他面前，她像是不得不卑微乖巧起来，否则，不配出现在其眼前一般。
并未将自己小手送入那温润大掌，灵凝自行打滚站了起来，而后咬唇搅着自己手指，慌张有着不知所措。
步清寒抬眸看她，黑眸沉静无悲无喜，挥袖间，净水咒出……灵凝周身尘埃不见，干净如初。
他并未责怪她，反而亲手施咒帮她清洁……然，这却更加更灵凝嫌弃自己邋遢肮脏。
“仙尊，我……”
她站着喏喏想要解释什么，步清寒却先她一步温良开口“结界破了？”
“嗯？”灵凝莫名，抬眼一看周遭，原来步清寒是在说他为自己设下的护法结印。
“这……是弟子莽撞，自己跑了出来。”
虽然这其中妖曳也有跟着捣乱……但，最先犯错的总归是自己。
“好在没有魔族路过此地发现你。”
是有魔族想要动我，却被妖曳给收拾了。
灵凝在心底默默解释一句，步清寒自然听不见。
“走吧。”
步清寒垂眸看出灵凝纠结眉头，含笑并不曾询问其走出结界缘由，但只广袖清辉，一朵祥云自天际悠悠飘来。
如此五彩祥云，本不应出现在魔族之境，但又步清寒在，似乎一切都应有可能。
灵凝跟在步清寒身后，小心翼翼踏上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