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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沦奴

长途跋涉了一天,将这些孩子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光了,一个个筋疲力尽的拖着脚步一步步的向前挪动着,此时天空已经黑下来了,大家走在漆黑的小道上,感觉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城里了,他们父母留下的干粮早就在路上吃完了,现在三月的天气,晚上还是有些冷的,又饥又寒之下,大家心里的恐惧更浓了。楚阳没有出声安慰,也没有恐吓他们,只是默不作声的闷头往前走,大家只好无奈的跟上,走了大约有十分钟的时间,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欣喜若狂的喊声,“快看,前面有光!前面有光!”听到呼声,一直有些萎靡的队伍,也振奋了起来,楚阳也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到了,到了那里,可就不关我的事了,自己还可以小赚一笔……
楚云看着旁边的孩子们激烈的讨论着,他们开始心中的担忧,早在看到希望时丢弃了,但楚云心中,对此并没有放松,心中的不妙反而越发的浓烈起来。
此时,云阳城高大的城墙已经隐隐可见了,高高的城墙,在夜晚的渲染下,充满了一种肃穆的气氛。城墙上有人影晃动,尽管是夜晚了,但是城门口依旧可以看到车水马龙的景象。这里的一切都与小农村不一样,这群山里来的孩子,何时见过这等景象,一个个嘴巴长得老大,但队伍的步伐并没有减慢,在向云阳城迅速的靠近着。
楚云毕竟也还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云阳城独特的美丽,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心,心中的那份不安也淡去了不少。
队伍离云阳城已经很近了,只不过走了几分钟的时间,城墙高大的身影就已经彻底的进入了视线中,云阳城的城墙是用一种青色的石头筑成,城墙比在远处看,更多了一分历史的沧桑感,楚阳不管他们,快一步走到城门口,从随身带着的皮口袋里,掏出一小堆银灿灿的银子,将银子塞到守卫手中,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守卫将碎银揣入怀中,然后向同伴打了个放行的手势。
尽管已经入夜了,但是云阳城内依旧是灯火通明,将漆黑的夜空也涂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楚云他们看着城市的灯红酒绿,眼睛里放出了,异样的光彩,这里的一切都与农村不同,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们着迷,但他们不知道,美丽之下,不一定就会是美好,也许隐藏的是无尽的凶险……
楚阳催促着,赶鸭子一样,将他们赶到了一个破旧的客栈里,客栈只有一个小小的门面,昏暗的灯光下,店老板靠着一面破破烂烂的墙上打着盹,楚阳咳嗽一声,老板一下惊醒了,楚阳似乎不愿久待,说了一句“老规矩。”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时,他看了楚云一眼,好像有些犹豫,但最终他还是狠了狠心,一个人离开了,在楚阳即将跨出大门时,楚云没有什么惊慌的情绪,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大哥,我们怎么办?”楚阳身子一顿,脚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不用担心,今天晚上,你们好好休息一觉,明天早上,会有人来安排你们的工作的。”悬着的脚落了下来,踩在这大地上,扬起了一片淡淡的烟尘,楚阳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楚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害怕,有担心,更多的是对于楚阳的失望,对,是失望,他早就觉得楚阳拉他们出来的目的并不简单,但心中始终保持了一分对于血脉的信任,他与楚阳,是兄弟,骨肉相连的亲兄弟,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会将主意打到亲兄弟身上。
老板看到他们还站在门口发愣,冷冷的呵斥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都跟我走!”
房间拥挤不堪,数十个孩子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都给我老实的呆一晚,如果出了什么事,那我是不会手软的!”丢下一句狠话,店主将门砰的一声关上。房间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我们被骗了,我们会被害死的……”恐慌在人群中蔓延,在这里的每一个都只是七八岁的农村孩子,哪里见过种阵势,一个个上蹿下跳的,楚云坐在角落里,冷眼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对于这些同伴,他的心情也很复杂,有一种愧疚的感觉。“安静,大家冷静一下!”就在场面越来越乱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楚云身边传来,楚云惊讶的看着旁边这个瘦弱的男孩,男孩很黑,也很瘦,一件单薄的麻衣紧紧的贴在他瘦弱的躯体上,其貌不扬的脸上写满了镇定,楚云真的很惊讶,能在这种时候还这么镇定的人,居然不是那些大一些的大男孩,而是这个比他们都要年幼的冷萧楠。萧楠在孩子中属于最不起眼的那种,平常大家一起玩的时候,他也是很腼腆的,这次他出来,已经很让大家意外了,没想到他还可以在这种时候,保持不应该属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冷静。
“大家先冷静下来,我们现在已经是这种情况了,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而且现在也还不能确定,我们一定被骗了,我们现在只能看情况再行动了。”受到冷楠感染,骚动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如果他们敢欺负我们,那我们就一起上,揍死他们!”一个胖男孩挥舞着他那胖乎乎的拳头,看起来还挺可爱的,但嘴里吐出来的东西,却是毫不留情。“二胖哥,这不是在村子里,你家条件就算是在有钱,也不会有多大帮助的,而且,你认为我们揍得过他们吗?”对于二胖的狂言,冷楠嗤笑一声,二胖脸色涨红,有点恼羞成怒的说道“好,那你又有什么主意?”冷楠耸耸肩,说道“我的确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我们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二胖还想要说什么,一直沉默的楚云开口了“好了,别吵了,我们现在应该团结起来。”“你还有脸出来说话,要不是你哥,小爷我现在还在家享清福呢,怎么会到这里来受苦!”二胖有些激动的指着楚云怒斥道。听到二胖的话,孩子们都敌视的看着楚云。显然,他们将对于楚阳的怨恨都追加在了楚云身上。
“好了,二胖哥,我相信楚云哥哥,而且既然他在这里,我倒还放心了几分。”冷楠没有向其他孩子那样,他认为,楚云既然和他们在一起,那楚云的哥哥楚阳就不会丢下他们。
冷楠的话,让二胖沉思起来,对楚云的敌意也小了不少,人人都不做声了,夜晚也陷入了平静之中。
天刚刚亮,初晨的阳光透过墙缝一丝丝的渗透进来,清晨的云阳还没有进入一天的繁华,地上胡乱躺着的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安宁祥和。
“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将这些睡梦中的孩童,一下给拉到了现实之中,“给你们两分钟时间,都给我来大厅里集合。”老板有些尖锐的声音,好像给这些迷糊的孩子浇了一盆凉水,一个个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冲出门去。
大厅里,老板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吸溜吸溜的吃着米线,香气在整个房间里荡漾,楚云嗅了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馋的看着老板手中的米线,老板抬起头,发现这群小子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碗,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和蔼的问道“想吃吗?”下面鸦雀无声,但孩子们眼中的渴望,将他们的想法暴露无遗了。“咕咕”不知是谁的肚子不适的想了起来,就在大家的眼神寻找时,二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平常在家里,我都会吃夜宵的……昨天没吃,现在有点饿了……”二胖家里在村里算是最富裕的了,他父亲是村里有名的猎手,经常去山里打些野兽,这些野味不仅将二胖的体重提升了上来,它们的皮毛还为他家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没关系,这里还有的是米线,你要来一碗吗?”老板诱惑的声音对于二胖来说,仿佛有无尽的魔力,他欣喜若狂的点点头。老板环顾一圈,看到孩子们眼中热切的目光,他那双猥琐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怕怕手,两个小二从后厅抬出来一个一人高的大桶,桶口被一张大盖子盖得严严实实,但还是有一丝丝飘香从桶口溜出来,消散在空气中,一片吞口水的声音响起,就连楚云也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老板看到他们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满意的点点头。大手一挥,二胖一马当先,先一步来到了桶前,将桶盖掀开,香气没有了任何掩饰,整个房间都是浓郁的香味,二胖接过小二递来的的筷子,将筷子探入桶中,夹起一把细细的米线,迫不及待的塞入口中,嘴巴轻轻的咀嚼着,闭上眼睛,不时的点点头,一副享受的样子。其他人见他这幅表情,也是被钓足了胃口。
一大桶米线,在这群如狼似虎的孩子手里,没有撑过一回合,就被吃了个精光,就连汤水也是一滴不剩了。楚云在孩子中,算是人高马大的了,他一个人,就抢到了足足两人的分量,不过,他可不是贪心,而是将多抢的那一份递给了瘦小的冷楠,冷楠感激的向他笑了笑,接受了楚云的好意。
二胖意犹未尽的拍了拍略显富态的肚子,嘴里念叨着“不会是城里,就连米线也这么好吃,要是可以天天吃到,滋滋……”好像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胖老板柔声说道,“你们想天天吃到这种美食吗?只要你们给我签订一份协议,我可以让你们天天吃到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二胖听到老板的蛊惑,一把抓住胖老板,激动的说道“真的?我和你签!”老板比他更开心,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从怀里摸出一沓巴掌大的小纸片和一盒印泥,“来,你在纸上按个手印。”
就在二胖扭开盒盖,就要按下手印时,站在楚云身旁的冷楠突然说道“等等,二胖哥,天下会有这种好事吗?”二胖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胖老板,胖老板的笑容不减,但是明显有些僵硬,“呵呵,当然不会白吃了,你需要做一些事,不过都是些小事,不费什么事的。”二胖这次没有犹豫,将小手往纸上一摁,只是一些小事吗,在家我也要做事的,这算什么。二胖毫不在意的想到,看到二胖与老板签订了协议,其他的孩子也坐不住了,在胖老板的巧言令色之下,也都给老板签下了这份美差,冷楠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两个小二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也只好保持沉默了。
转眼之间,整个房间里,只有楚云和冷楠还没有签订协议了,胖老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快签。”只是冰冷的两个字,没有给楚云任何的回绝余地,楚云无法拒绝,只能以沉默来对抗。胖老板见楚云对自己的吩咐没有执行,胖乎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狰容,“小子,你不签是吗?你到时候会知道后果的。还有,你不签,那你和他给我滚出去。到时候,你们会来找我的。”
楚云听到老板的话,不惊反喜,拉上冷楠,飞快的逃出了客栈,胖老板对于他们的行动,没有无动于衷,他和一名小二低声耳语,小二点点头,紧跟着楚云他们离开了。
楚云走出客栈,站在路口有些茫然的四处张望,云阳城对于他来说,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域,他和这里的人,这里的草,这里的花,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有一种遥远的感觉。
云阳城很美,是一种与山村所不一样的美,清晨的街道,繁华不在,只有那淡淡的宁静,没有车水马龙,只有迷雾做成的轻纱,批在云阳身上,隔绝的是外界的荒芜,也隔绝了它时的喧嚣。
楚云感受到云阳的善意,原本还有些波澜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忽然,他感觉手在颤抖,他疑惑的看着身旁的冷楠,发现他黝黑的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上的皱纹低落在地上,楚云脸色变了变,抓住他的肩膀,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冷楠,你怎么了?”冷楠抬起头,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开口想说什么,但他仿佛在遭受莫大的痛苦,脸上的五官都仿佛错位了,牙齿将嘴唇也咬破了。
冷楠的身体本来就弱,这一阵折磨,他不禁昏死过去了。楚云将他扶到一边,自言自语道,“身体怎么会这么差?不会是被那胖子给做了手脚吧。不好……”楚云身形一颤,腹部一阵绞痛,一股奇怪的气流在他体内流窜,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一种撕裂的感觉从全身各处汇聚到他的头部。楚云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痛!楚云现在只有一种感觉,这种疼痛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已经沉浸在痛苦的海洋里。
楚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小的竹塌上,旁边的桌子上,一散发着微弱灯光的油灯,为这蔓延着黑暗的世界,提供了一丝昏暗的光明。
强撑起酸痛的身子,靠在床头,“你醒了。”一个胖胖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正是胖老板。他肥胖的脸上丝毫不掩饰他的不屑,“小子,早就告诉你不要和我作对,白白吃了这一番苦头,到头来不还是成了我的奴隶。”
“什么?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