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平日里小打小闹就算了,你居然敢把你弟弟推到湖里去!若是再迟一会儿发现他,他就要没命了!畜生,畜生!我林家是亏待你什么了,要你灭了林家的根儿!”
那头林庭哭哭啼啼的开口辩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爹,我怎么会害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亲弟弟啊。”
“他屋里的人说你半夜叫丫头递纸条过来,还是你弟弟冤枉你了?”声儿愈发厉起来,连着面色一齐往下沉,“还是我这个当爹的冤枉你?你给我滚!滚去祠堂跪着,我不想看见你,你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给我等着!你这个畜生。”
显然林世道认准了这个事儿是林庭干的,也对,林焕屋里的奴才们是知道这张纸条的,不然林焕也不能够一个人跑出来,如今出了事儿,他屋里的奴才们不明就里,肯定只说是收了二小姐送来的条子才一大早跑去的湖边,这么一来这事儿肯定得是林庭干的才合理了。
屋外的林娇没有再往里进,而是在林庭退出来之前就拉上宝云离开了这里。这个地方是个是非之地,现在实在不适合露面,不然等林世道醒过神来,一定得怀疑自己了。
很好,这是报复的第一步而已,小兔崽子居然敢推自己,就得学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林家,等着吧,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林娇在屋子里待了一天,做针线活这样的事儿她从来都不会,所以得学,虽然自己不靠这个吃饭,可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身在此处,就得有点儿古代人的样子。
琴棋书画这些东西跟宝云这个丫头是没什么学的,唯一能学到也就是针线刺绣一类的,好在从前在现代世界里,自己因为商业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学过四五年的围棋,博弈之道还算是略知一二。
这天到了晚上的时候,林娇脑子里有出现了一个想法,左右现在林庭在祠堂罚跪,等她回屋子第一件事儿肯定是想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觉,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偏不让她安生入睡,还有林芙那个丫头,这姐妹两个——就等着吧。
第二天林娇还是没怎么出门,因是宝云叫她支使去了街上采买些东西,出了门没人陪着,谁知道在这府里会遇上什么让人心烦的人或事儿呢,索性不出去吧。
过些时候就是宝云的生辰了,林娇深知在这样的封建社会大家庭里,几乎不会有人在意一个下人的生辰,可是宝云才十来岁,心里的渴盼和期望总不会少,索性趁着这些时间还闲着,打个络子给她,往后或是缀在扇坠子上,或者直接佩在腰上都很不错,想到这里变动起手来。
宝云是半下午快用晚膳的时候才回来的,因是不敢回的太晚怕林夫人责罚,却又因为林娇交代的事情实在不好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回府,所以在故意在外头耽搁了好久,挑了这个时候回府。
她回屋的时候林娇用吃过了饭,见她回来就问了句:“东西都买了?”
宝云点点头,又很是嫌弃又带着些害怕的把手里一个盒子赶紧半放半扔的撂在桌子上,又另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放着夹竹桃花粉的青花瓷八棱金瓜样式的瓷器盒子搁在林娇面前,努努嘴:“呐,都在这儿了。可是小姐……这样不太好吧,上回推小少爷下水,老爷没怀疑到咱们那是万幸,可要是二小姐三小姐接连出事……”
“你怕什么,天气潮了屋子里生出些稀奇古怪的虫子来很正常,再有底下伏侍的人不仔细弄混了夹竹桃花粉碾碎兑水加进胭脂盒的胭脂,这都是有的,怀疑咱们有什么用?谁有证据”,说到证据两个字林娇突然一顿,看了宝云一眼,“你回来的时候没撞上什么人吧?”
宝云立时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连忙说没有,林娇稍稍安心了一些,才有嘱咐:“这些虫子不能留在咱们这儿,今儿入了夜你就弄到她屋子里去,明儿一早她打祠堂回去指定要睡觉,正巧了虫子饿了一夜,也常常小姐身上的血和肉,还能吓她一吓”,眼见着宝云皱着眉几不可见的往后退一步,林娇知道她心里害怕,宽慰道。
“这些东西你不去碰它,它是不会咬你的,你只管拿着盒子往她床底下倒,虫子乖的很,自己就爬出来了”,见宝云强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这盒胭脂就先留着了,要是她们俩一块儿出了事儿对咱们真是没什么好处,再说,总得一个一个来,才好看林府上下焦头烂额的忙不过来。”
宝云缩缩脖子不敢接话,心里对那盒子里放的虫子还是心有余悸,但是又不能说让林娇亲自去放,万一真是虫子发了疯,伤了林娇那不如伤着自己。林娇见她这逞强的模样实在是有趣极了,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在人前露怯。
心里又莫名多出些赞莫来,朝着宝云招招手叫她近前,自己打怀里拿出一枚桃粉色的缨络,对着宝云晃了晃,开口满是打趣和笑意:“我的好丫头,过些日子是你生辰,咱们做的这些事儿不大好,我怕万一出了事儿,等不到你生辰那天送你,便今儿送了你。桃粉色好着呢你可得宝贝,往后求个好夫婿,可都指着它了。”
宝云暗暗吃惊,没想到林娇会记得她生辰,还备了礼物出来,看着缨络有些歪的线法,她便知道这是林娇亲手打出来的,心里一时感动得不得了,可是又听了后头的话,脸上立时泛起红晕,朝着林娇就啐了一口:“好没正经的小姐,也没见那些个传粉带红的都找了好夫婿,偏你要拿这个来打趣我”。
很是不服气的嘴里直嘀咕,“好好地打络子给人家贺生辰,还要做这一番说辞编排人,白伺候你这些年掏心掏肺的”
可嘴上虽是不停地数落林娇,手上还是没止住动作,欢天喜地的就把缨络抢到了自己手里,生怕林娇反悔要回去似的。林娇听她一番话,也不生气,只叫她逗得笑出声来:“”哎唷我随口一说,你倒真扯上什么找夫婿的事儿,也不害臊,青天白日的又不是春天,小蹄子就耐不住了啊”
“你再这么打趣我,我可不理你了!哪有这样的,我这头还心惊胆战帮你弄这些破烂虫子呢,你一扭脸拿我寻起开心来了”宝云也不是真恼,只是端着样子佯是生气,又一扭脸不肯再看林娇。
主仆里那个个人就这么闹闹将将的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了夜里众人都安置睡去,宝云才提了盒子往林庭屋里去,一路上还在心里不停地念叨:“虫子虫子可别咬我,我买你们回来可不是叫你们咬我的,可千万别咬我。”
第二天一大早林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凭着丫头们搀扶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打小娇生惯养的她,从来没这么跪过,两条腿都已经麻木了,不等丫头们打水沐浴就往床上倒,可是才一倒下去,等等!什么东西!好痛!一下子就被痛的清醒过来的林庭猛地从床上跌下来,正摔着了额头,还顾不上疼的她一把掀开被褥——“啊!”
奴才们进屋的时候,林庭已经晕了过去,只见床上成团的黑压压的类似蜘蛛却又比蜘蛛看起来要硬很多的东西在爬动,有胆小的也吓得直往后缩,还是林庭身边贴身伏侍的丫头机灵,连忙喊了两个奴才去回禀林世道,又叫了人去喊府里的护院,不管怎么样这东西得先清理出去才行!
等林世道赶到的时候,护院们早一步清理了那些虫子,请过了大夫诊断,说林庭只是受到了惊吓,身上被药的地方只要涂一涂药就没事,只不过是有些疼痛难耐而已。林世道送走了大夫,见二女儿也悠悠转醒,一想到自己罚她在祠堂跪了这么久,才出祠堂就遇到这样的事儿,心里也是怜惜的紧,赶忙坐在一边儿问:“庭儿,你没事了吧,你可别这么吓唬爹啊。”
“爹!爹,我不要住在这里,这里好可怕!让我搬走,让我搬走啊,这里有虫子!虫子,到处都是虫子啊爹!”林庭怕虫子是家里上下都知道的,从小就是这样,遇到只虫子靠近她,就跟是有人要杀她似的,只往人身后躲,一点儿仪态都不顾。
林世道看她的模样也知道是被吓坏了,连连安抚:“乖,乖没事了,爹在这儿,爹就在这儿陪着你呢,咱们不住这儿了,爹这就给你搬屋子,这屋子咱们封了不要了啊,别怕。”说着搂了女儿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这边林世道还没能好好地安抚下林庭激动的情绪,外头管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嘴里直喊:“老爷,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混账东西!什么夫人不好了!”林世道是读书人,像是这样“不好了”的话,大多都是说家里有人过世了不在了,这当口二女儿正闹着,管家跑进来跟他说林夫人不好了,气的林世道头上都要冒烟了,起了身一脚朝着管家踹过去。
管家让林世道一脚踹翻在了地上,却不敢吭声,只磕着头赔罪:“奴才说错话,老爷您息怒。”
林世道这才平复了一些,冷着脸吩咐下人给林庭搬屋子,一边儿问管家:“还不快说夫人如何了,这林府的管家你当了这么些年,如今愈发本事了,连个话都不会回了是不是!你要是做不好了,立时换了人也是能够的,林府管家多这是人挤破了脑袋争着做!”
第6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