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不能怪自己,看着那地上的鲜血,她虽然有些愧疚但却决不后悔,因为这场婚约无论前世今生都是他一个人执着强加与自己,自己也只是为求出路而已。
不能怪自己,抬头望着天,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这一刻她终于逃出前世的命运了,一切也有了改变,那么自己的结局怕也不会再是前世那般凄惨,太阳的光芒晃得她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最终一片黑暗涌入眼帘。
赵王回府一夜无眠第二日;
自从那日当中退婚之后,段府诡异的平静了一阵子,就连二夫人爱寻事的人也都安份了不少,只不过这平静的日子终于有一天被打破了。
这一天,如华一直都在屋子内待着,从未出过院子,这一天却突然一反常态,吩咐湘云把椅子拿了出来放在外面。
她依靠在贵妃椅上,一摇一摇的,她想到今日便是父亲归家的日子,心中不免有些矛盾,她想见父亲,却又害怕见父亲。
父亲疼爱她不假,可是若是与段府的前途想必却是微不足道,自己曾怨过但是也想开了,这个时代一个族氏代表的信仰是根深蒂固的。
她不怨父亲,最多只是失望而已;前世若不是父亲一意孤行不同意解除婚约,那自己与绝傲的路也不会走的那么难。
小姐,老爷回府了,召集所有人在大堂集合大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柳儿小跑过来传唤道。
如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我稍后就来。
诺柳儿应道便转身离去了。
湘云在一旁候着,有些疑惑道: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老爷回府呢?好似你早就后面的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毕竟奴婢怎么能猜疑主子呢?
浅浅笑着接口道:好似我早就知道了是吧!
点了点头,湘云不解的望着如华。
如华缓缓起身,悠悠的说了一句我会算命,你信么?说罢便从湘云身侧走了过去。
湘云怔了怔,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小姐耍了,孩子气的撇了撇嘴,便提起脚步跟了上去。
大厅内;刚走进殿内,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如华眉头轻佻,优雅的踱步走向前盈盈一拜女儿拜见爹爹,爹爹吉祥,拜见母亲,母亲吉祥。
段将军年仅四十,方正的脸上面无表情,听到如华的声音睫毛动了动,却始终没有睁开回应。
还好大夫人及时开了口:三小姐快起来。她要不是知道老爷是嘴硬心软,才不会趟这浑水。
多谢母亲。如华起身,刚坐下,就听到一旁二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老爷还没发话,三小姐就起来,真不怕老爷当回事,也难怪能自己退婚的人能算一般人么?你说是么,四小姐?
闻言,如华冷笑道:这后宅理应由母亲管辖,母亲与父亲同是这府上的主任,母亲叫我起来又怎么不对了,至于梅姨娘说的我不是一般人,我不否认,毕竟若早逝一般人今日便怕再也见不到父亲了。说到最后,语气有些黯然,还带着一丝悲伤。
二夫人听的牙痒痒的,她是这府中的二夫人却也只是哥姨娘,是老爷的宠爱和下人们的恭维,一直叫她二夫人,大夫人也从未反驳过,可是这段如华一句一个吗,梅姨娘,这是明晃晃的在她伤口中撒盐。
她刚准备刺如华几句,却听一直沉默的老爷开口了。
段将军微阖的眼眸猛地睁开,看向段如华,这个女儿一直都是他最疼爱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则因为她是嫡女,但相处时间长了,也免不了生出几分感情来。
听到如华刚才说的差点见不到自己了,那语气听的他心中一片酸涩,或许他不该听信一面之词而发落她,好歹也要听听她的解释,想到此,不免神色缓和了许多,慷锵有力的声音不平不淡的响起:对于你与赵王的事情,你有何解释?
听到段将军的问话,如华心下一送,只要爹爹还听自己解释,事情就不算糟;理了理思绪,把自己与赵王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句,不甜油价催,末了还添了一句对于退婚这件事,女儿不后悔,唯一的错便是没有在这之前询问爹爹的意见。
如华说的与他所打听的大致相同,这女儿也没有胡乱的添加什么,就那样平静好似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对于女儿与赵王的婚事,他也不是很赞同,可是自己知道的时候这婚已经赐了,别说自己在边关赶不回来,就算赶回来他也不会拒绝;
之所以不赞同这婚事,最大的原因便是,云亲王离世不到三年,如今朝中的局势还不太稳,赵王的母妃连太妃可是三大世家之一,再加上赵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难免波及其中,这与他一直中庸的做法背道相驰。
依这次退婚来看,名声毁掉的可是赵王,至于自家女儿也没有受多大的波及,但是这事没有经过自己同意,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的,声音冷了冷:这事虽然你没有错,但是一个女子家名声为重,这些日子你就待在你的院子内,哪里也不许去,好好给我闭门思过。
女儿晓得如华乖顺的应道,这个不算惩罚的惩罚,她很是满意,抬头偷瞄了一眼梅姨娘,见她气的不行,好似想说什么,却被段将军那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夫人也开口了:老爷,三天后貌似就是除夕夜,这皇宫的宴会,不知三姑娘去还是不去?
这会二夫人憋不住了直接忽视了段将军阴阳怪气道:三姑娘这才出了退婚的事不久,要是去参加年宴,岂不是上赶着让人家说三道四。
如华没有答话,这个时候她才没有那么傻的顶嘴呢,父亲目前对自己还是有些不忍的,不出意外他肯定会出声的,果然没有出乎意料,如华微垂着头,嘴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意。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段将军有些不渝的开口训斥道,转眼看向如华见她低垂着头,以为她怕是太过伤心了,心很是不忍。
二夫人刚想委屈诉说,嘴巴一撇这话还没说出来便听到高大夫人语气幽幽道:若是梅姨娘担心别人说三道四,那还是呆在自己的院子内,不要出来为好,老爷觉得可好。
这话一出,二夫人脸色瞬间煞白,嘴唇懦了糯,不知如何开口,却听到段将军点了点头道:夫人说的是,从明起梅姨娘便禁足梅园三个月。
若说刚才大夫人的话只是让二夫人害怕,这段将军的话便是生生的打破二夫人最后的希望;老爷失声喊出二字,却见段将军撂了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三日后,如华与我一同进宫。
二夫人怔愣在原地,待回过神,屋内只剩下了如华,她狠狠的看向如华,眼中的很辣一露无遗。
二夫人这样看着我家小姐,是准备怎么样呢?湘云挡在如华身前,面露嘲讽的望着二夫人。
二夫人冷声质问如华你个死丫头,敢和我这样说话,三小姐你怎样调教丫鬟的,真是没规矩?话至此,好似想到什么似得,似笑非笑的冲如华道:果真是有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奴才。
你湘云有些气怒,他们说自己可以的,但是万万不能说小姐,刚气急的开口却被如华打断了;
如华佛了佛衣袖,站起了身子,直直的站在二夫人面前,此刻的她如同那璀璨的珠宝闪烁着碎碎的华光,她看也不看二夫人,只是语气淡淡的似叙述又似陈述一般道:梅姨娘说的话,如华也确定正是,怎样的主子教出怎样的奴才,难怪如华当日去寺庙拜佛会遇见土匪,这还多亏了姨娘;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二夫人闻言,眸光闪了闪有些躲避道。
呵呵一声轻笑出口,如华轻飘飘扫了一眼二夫人,那眼中无悲无喜只有那无尽的寒冷,只听那声音缓缓响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梅姨娘还是好自为之吧!湘云我们走。
是,小姐。湘云瞪了一眼二夫人,听到如华的话连忙应声,随即便紧随其后。
二夫人瘫软在坐,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后背出了一身汗,刚才如华的眼神如同在看死人一般,让她不禁有些后怕。
这些年她之所以一直针对如华,便是因为这府中只有她一个嫡女,自己为老爷生了二女,却都是庶出。大夫人膝下一子。自己的女儿一直低她一等,她一直都心生不满。
同是段家的女儿,老爷明显的看重段如华这个嫡女,自家女儿都嫁给了六七品的小官,可是这段如华却是要嫁进宗亲贵族,她不服,不服。
可是如今看来,她一直小瞧了这个嫡女,是不是真的错了?自己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了,再与段如华争,也争不出什么,再者说如今的段如华,即使自己想跟她争,怕也落不的好。今日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罢了罢了,一切都还是顺其自然吧!自己也真的累了;有些人一旦钻进了死角就再也出不来了,可是有的时候长久的执着却会在一瞬间瓦解。
这也许是她的福吧!多年以后她曾庆幸提早收手,没有与段如华死磕着,不然她铁定会后悔莫及。
墙边的矮垛里,突然钻出一个身影出来,她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赫然就是皇后,再看向她身后所处的位置便是凤鸣宫后院的外墙。
看她刚才从草垛里出来的,不难猜测她是爬墙出来的;皇后站在墙后,神色复杂难明,她这几天一直呆在凤鸣宫,姑母也不管不问,秋荷也没有任何消息,她也不敢随便派人出去打探,这些天终于忍耐不住了,再过几天就是年宴了,皇上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解禁,她必须要查探清楚。
今日终于让她找到了个机会,她穿着侍女的衣服,这样才能掩人耳目,到处东张西望,见四处无人,她才打着胆子走了出去。
另一边,东方绝傲在上书房内待了许久,也终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如今如华与赵王的婚事已经解除了,再也没什么可以阻挡她们两个在一起了,至于太后那边,他早已经有了解决对策。
但是不知道如华会不会答应,会不会不愿意入宫,从最初相遇的时候,他就知道,如华绝不是一个甘于束缚在后宅的女子,她渴望自由就如茶楼那初绽的风华一般,耀眼夺目;
后宫不比后宅,相比较后宫更乱,若是可以,他还真的不想做这个皇上,只与如华在一起便好,只是身不由己。
不行,他必须要找如华问个清楚,她若是愿意入宫,他必定此生绝不负她,若不愿意,他即使再痛也要放手,他舍不得放开如华却更舍不得让她难受。
说到做到,心里压抑这许多,他实在等不及,必须立刻马上要一个结果,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东方绝傲出了龙源宫的时候,因为跑得太快,不小心与前面来人撞在一起。
你没事吧!辛亏他练过武,及时刹住了脚步,可是摔倒在地的女子却没那么好远。
雪云柔低着头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皇上的声音,一时有些愣怔在原地,下一刻却见皇上有些不耐冷哼了一声便已经扬长而去。
她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那远去的身影,不禁有些伤心,但是下一个眼眸却山所一丝疑惑,看皇上那急冲冲的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那离去的方向却是宫门,心下有些船揣测,当下也不再迟疑,便利索的起身跟了上去。
湘云,你给我娶一些针线来,我想要绣个荷包。靠在椅子上,闲的有些无聊发慌,她突然想起前世她好似还欠着绝傲一个荷包。
这件事曾经一度被绝傲打趣;具体的情况就是晋朝有个习俗,那就是民间的夫妻成婚当日,妻子都会给相公送一个荷包的,而自己当时是被纳进宫里,算不上他的妻子,可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这个习俗,一直要求自己给他做个荷包,最后出了许多事一直都没有做成,直至自己死的时候那个荷包也才绣了一半。
这一世她不再自卑也不再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因为无论自己再与世无争她们都不会与自己和平相处,在绝傲与自己注定相爱,她们之间的争斗也已经在所难免了。
湘云从厢房里拿来的针线递给如华,心下却有些疑问有些欲言又止,这一点如华也是看到了,当下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着看向湘云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小姐,这荷包是要送给那天来的公子么?迟疑半晌,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她一直和小姐在一起,怎么不认识这个男子,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小姐与那位公子的确相熟,而且关系匪浅。
湘云问出的这个问题,如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事她早就想说了,反正以后自己都是要入宫的,沉着再三,还是把自己与绝傲绝天之间的事情都一一说了,末了还十分严肃的冲湘云问道:以后我必是要入宫的,你要是不愿随我一同进宫,我也不勉强。
这话一落,就听噗通一声,湘云已经跪在了地上,眼神坚定无比的望着如华道:小姐,湘云从小与你一起长大,说句不知深浅的话,奴婢早已经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了,无论你到哪里,奴婢都跟着你,更何况是水深火热的后宫中,奴婢定是要为小姐保驾护航的。
从前世都今生,如华从未怀疑过湘云的衷心,虽然那她自问能保护好湘云,可是只要想起前世湘云的被遭诬陷致死的结局,她都有些迟疑不定。
不过既然湘云已经决定了,她也不会再多说什么,笑了笑便倾身扶起湘云,面带怜惜的望着她笑道:傻丫头,我也是自小把你当作我的亲姐姐,所以我才询问你的意见尊重你的决定。
小姐湘云有些泣不成声的望着如华,她一向自持冷静,可是也是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时失控也是在所难免。
主仆二人紧紧相拥,这一刻她们彼此的心也贴近了不少,可是就在此刻突然传来元秋的声音:小姐,绝公子来了,正在后门候着呢。你们这是?说到后面有些消音了,看着屋内二人情绪好似不对劲,湘云脸上还带着泪光,她诧异的站在原地。
是元秋,你说谁来了?如华片刻便回过了神,刚才元秋话说的太快,一时没有听清。
元秋回过神,见如华与湘云都望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便继续道:绝公子说要找小姐,眼下就后门外候着呢。
他来了!如华声音高了一个音,她有些震惊与无措,这改变了事情一切也都随之改变了,她是真的走出前世既定的命运么?
小姐,时候不早了,你去见么?元秋有些担心,毕竟这女子见外男的事情不好,她也是有私心的,绝公子与小姐才是最配的。
如华眼眸闪了闪,想拒绝可是又想到绝傲不会无缘无故的便来了,心下便已经有了打算你们两个都在院子里候着,不管是谁来了,都说我不舒服已经休息了。
奴婢晓的奴婢明白元秋与湘云二人两人异口同声的应道。如华此时也顾不得她们了,放下膝上的针线,直接出了院子。
第20章 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