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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船长大会

  黎明呼唤堡的外观原本看起来就相当冷酷,如今在大雨倾盆与狂风呼嚎之下,更显压迫感十足,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山姆和格隆推开大门,走进摆满武器和盔甲的厅堂,雨水沿著皮革风衣向下滑落,沾湿铺著红毯的地板,两人继续往前走,快步穿过灯光昏暗的长廊,最后终於抵达了城堡内的会议厅。
  会议厅正中央是张岩石打造的圆桌,被八张铁椅围绕。
  「这八张铁椅代表著海盗团的八名船长。」格隆对山姆说:「不过几经人员折损异动,这裡的座位已经好几年没被坐满了。」
  此时已经有三名船长坐在会议厅裡,正居中央的是留著一头头红色长髮,嘴角牵动疯狂狞笑的现任团长:「钢铁战神」拉文.哈尔佛。坐在他右手边的,则是方才在停机高台上遇到的「火山」迪蒙.拉斯特。
  最后,圆桌的另一端是名东洋脸孔的女子,黑色直髮如瀑布般倾洩而下,鲜艳红唇有如雪地中的一抹樱花,乌亮眼珠带著狡绘的气息,好奇的上下打量著山姆。
  这名女子便是「邪恶火炬」的船长,「刀鬼」菊纹姬,她身上穿著白衬衫与黑色皮外套,窄管牛仔裤衬托身材曲线,腰间繫著一把武士刀,刀鞘装饰著龙飞凤舞的华丽雕纹。
  样的穿著令山姆感到相当意外,在他的想像裡,菊纹姬应该要穿著武士服,或是日式传统和服才对。
  菊纹姬用嫵媚的眼神直直盯著山姆,语气曖昧的说道:「这孩子长的真是可爱,比照片上好看太多了!」
  接著她拉开旁边的椅子,笑著说:「来,过来坐姊姊旁边。」
  正当山姆还在犹疑不定时,「火山」拉斯特却先开口了,他双手环胸,语气轻蔑的说:「哼,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鬼,有什麼资格参加船长大会?」
  菊纹姬转头瞪向拉斯特,表情变的冷若冰霜,方才旖旎的面容烟消云散,她恶狠狠的说:「总比你这个空有蛮力的蠢才好多了!」
  拉斯特咬牙切齿的说:「闭嘴,婊子,别说是船长了,女人连当海盗的资格都没有!」
  菊纹姬缓缓从腰间抽出武士刀,怒极反笑的说:「你现在是欠砍吗?想要试试看我的刀法吗?」
  拉斯特怒道:「我一秒鐘就可以把妳的脑袋扭下来,杂碎。」
  拉文.哈尔佛皱起眉头,无奈的大声下令:「好了,别吵架了,开船长大会的用意可不是為了看你们斗嘴。」
  菊纹姬和拉斯特哼了一声,收敛起暴涨的杀意,山姆和格隆拉了张椅子坐下,菊纹姬立刻转过头来,脸上又变回方才曖昧的表情,好奇的问山姆:「喂,你现在几岁?喜欢吃什麼东西?有女朋友了吗?」
  山姆被连珠砲般的问题问的不知所措,格隆给他的那份资料裡面,根本没写到菊纹姬有如此强烈的个性,只写著「出身於刀匠世家,嗜刀如痴,用刀如鬼。」
  正当山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麼回答时,又有两位船长走进会议厅,化解了他的尷尬。其中一人是紫色皮肤,面容狡诈,脸上掛著阴险笑容的「憎恨之鎚」船长,「毒蛇」欧卡兰.布雷辛。另一人则是面容被兜帽遮住的「地狱行者」船长,「夜鸦」史考特。
  布雷辛走到拉斯特身旁坐下,轻蔑的笑著说:「喂喂喂,我没听错吧,菊纹姬,居然在这种场合搭訕这个小鬼?我们是来开船长大会,可不是来陪妳扮家家酒的啊,女人。」
  「夜鸦」史考特音调毫无起伏的说:「少说两句吧,布雷辛,别浪费时间了,赶快开完会赶快解散吧。」
  「毒蛇」布雷辛扬起眉毛,说道:「既然你都这麼说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乖乖闭嘴吧。」
  等到眾人就坐定位后,拉文便开口宣布:「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船长大会吧!」
  拉文说道:「今天召集眾人的原因,是為了告诉各位,前任海盗团团长,我的兄弟奇德斯.哈尔佛,他的独生子山姆过去几年来都行踪不明,如今终於被我们找到了,这可以说是海盗团近年来最重大的事件,必须报告给各位知道。」
  「毒蛇」布雷辛把脚摆在桌上,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两脚椅,蛮不在乎的说:「找到『海盗王』的儿子是很重要没错啦,但是这小鬼怎麼有资格坐在这张椅子上?他是要直接空降当船长了吗?据我所知,他只加入海盗团短短几个月,接下来的时间都不知道在哪颗星球上鬼混,论资歷实在短的不可思议,难道真要让他当船长?现在海盗团血统已经比实力重要了吗?」
  布雷辛连续拋出一大串质疑,目的就是要打压山姆的地位,让他出现在船长大会的行為变的不合理,以增加拉文和格隆的负面形象,好拉拢中立派的两名船长。
  想不到山姆一句话就将他的计划摧毁殆尽。
  「呃……别说船长了,我并没有加入海盗团的意思。」山姆说道,这句话是格隆要他说的,目的是為了要布雷辛一派卸下心防,只不过正好和山姆的想法不谋而合。
  布雷辛愣了一下,脑海中快速盘算著:『该死,这小鬼来这裡是為了提升拉文一派的声望,怎麼可能不加入海盗团,这句话肯定只是要拿来搪塞我。但是既然他都这麼说了,我还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的话,反而显得我无理取闹,嗯……』
  他思考了片刻,接著便说道:「既然他没有加入海盗团的打算,那把我们召集来这边不就更没意义了吗?」
  拉文说道:「只是要让你们看看山姆的脸,记住他的而已,以后如果有什麼问题也比较方便互相帮助。」
  「既然如此,让我们看看他的照片就好了吧。」「夜鸦」史考特说道:「况且打从艾瑞奇星一战之后,『海盗王子』的名号早已响遍整个地下世界,谁都听过那个年仅十六岁,就击沉蛇咬海盗团第七十六号船的年轻人,根本不需要特地把大家召集起来,就只為了见他一面。」
  格隆在心中暗自点头,会有人提出这样的异议,正好在他和拉文的算计之内,他清清喉咙说道:「当然不只是这样,山姆也想认识一下海盗团的各个船长,毕竟山姆这辈子从没亲眼见过奇德斯老船长,海盗团是他唯一能缅怀父亲的遗物了。」
  山姆听见格隆这样说,顺势将话题接了下去:「没错,这是我父亲苦心经营起来的事业,当年可是创下全宇宙地一海盗团的传说,虽然最近因為种种原因而日渐衰败,但我还是希望总有一天能重拾往日荣光,如果大家同心协力,共同努力的话,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山姆这番话当然也是预先计划好的,当格隆正要出声附和时,「刀鬼」菊纹姬居然率先开口了,她雀跃的鼓掌叫好,说道:「讲的真棒,小山姆,我很看好你喔,总有一天肯定能变成大帅哥,我看你乾脆就加入海盗团,把拉文踢下去自己当老大吧,我一定第一个向你宣示效忠。」
  拉文笑著说:「喂喂喂,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也太伤人了吧。」
  「夜鸦」史考特则点点头说道:「嗯,我也觉得海盗王子说的不错,近年来奇德斯海盗团的声望真的是大不如前了,必须好好整顿一番。」
  「毒蛇」布雷辛暗自心惊,想不到整场大会的气氛都被这小鬼给带动,更何况他刚才那番话,摆明了就是在指责自己和拉斯特,令他们往后难以造反。但这样的手法又太过粗糙,就像是為了隐藏别的目的而刻意说出来的一样,拉文一派后续肯定还隐藏著什麼阴谋。
  正当布雷辛仍焦急的想著该怎麼套话时,「火山」拉斯特却兀自开口了,他语气火爆的骂道:「你这小鬼算什麼东西?海盗团内部的事务还轮的道你说话吗?身為海盗,打架越强的才越有话语权,像你这种光有血统的人,根本没资格在这边说三道四!」
  「火山」拉斯特被激到沉不住气,说出这番实力至上的论调,正是夺权计画的其中一步,山姆便能趁机附和拉斯特的说法,并提醒他「钢铁战神」拉文才是整个海盗团中,战斗实力最高强的。
  「你说的没错,我也认為最有资格领导海盗团的人,必须是最会打架的人。」山姆依照计画说道。
  拉斯特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嗯,看来你这小鬼还蛮懂的嘛。」
  正当山姆要按计画继续说下去时,他忽然灵光一闪,改口问道:「那麼,拉斯特船长,你认為海盗团裡最会打架的人是谁呢?」
  拉文和格隆睁大双眼,错愕的看著山姆,不知道他為什麼会说出和原本计画不同的台词,只见「火山」拉斯特傲慢自满的回答:「废话!那当然是我,在座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
  山姆立刻接著说:「真的吗?你有实际跟其他人决斗过吗?这样说根本不準吧。」
  拉斯特哼了一声:「你在说些什麼蠢话,混帐小子,海盗团可是禁止私斗的,你这样讲是要让我难堪吗?」
  山姆顾作遗憾的说:「真是可惜啊,如果真的办了个船长间的决斗大会,您应该能爬到比现在更高的地位吧。」
  拉斯特傲慢的说:「那是当然的啊,要不这样好了,反正六个船长都在这,乾脆大家就来打一场吧!」
  山姆笑著说:「这主意真是不错呢,只可惜我觉得你应该打不赢『毒蛇』布雷辛船长,永远只能屈就於第二。」
  「听你放屁……」这时一直维持著狂傲态度的拉斯特忽然冷静了下来,用小心翼翼的眼神评估著山姆,冷冷说道:「哼,你这小鬼还真是阴险,差点就被你挑拨离间了。」
  山姆心中暗叫不妙,看来他的说法太过露骨,让对方起了疑心,下次必须要好好改进才行。
  能在这种气氛下检讨自己,全宇宙大概也只有山姆办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