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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西域人姝拓

  午时,听风轩
  “老爷,你看,七小姐也无礼了些,让这么多人等她一个。”白桐坐在连思成身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也不是我狠心,着实是七小姐难管教,老爷不在家,我只能当个丑脸了。”
  连思成皱着眉头看了看门口:“就你话多,做了错事还不承认。”
  白桐咬了咬牙,想到前几日被削了中馈之权,她又不死心地添油加醋地说:“老爷,姐姐走了,您也不在皇城,这连府也是我一人操劳,我也只是为了小姐好才做位严母……”
  “若是累了,那便歇着。”媚雪领着刘妈妈和嘉儿走进来,“至于当我的严母便罢了,你还没那资格。”话落,她站在饭桌前向连思成福了福礼才又看向白桐,“姨娘该记得自己的身份吧?”
  白桐盯着她,心火中烧却又不得不压下,展颜轻笑:“七小姐说笑了,我也是看姐姐去了才管教你一下……”
  “管教?”媚雪嗤笑一声,“你一姨娘,谈何管教!”突地,她盯着白桐的眼,“莫不是姨娘掌家久了,连不是自己的东西都敢明目张胆地揣着了?”
  “你……”白桐恼怒地瞪着她。
  “够了。”连思成拍了拍饭桌瞪了白桐一眼,“雪儿还轮不到你来管教。”抬头又看向媚雪,“雪儿,快过来坐下。”
  媚雪看了看连思成,笑了笑去到连从文身边坐下:“哥哥。”
  “好了,都起筷,记着明日要接老太爷。”连思成看着媚雪,心头涌着失落,还没下江南之前,连清雪最粘他了,如今,却是疏离了。
  “是。”白桐欣喜地回了一声又看了媚雪一眼,想着自己在老太爷面前表现好一些,老太爷便会站在自己这边。
  媚雪面无表情,执起筷子,捧着碗扒了几口便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起身:“我吃完了,各位慢用,父亲,我晚些再来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哎,老爷,你看,七小姐也太无礼了些。”白桐抓稳了机会又开始贬低媚雪。
  “啪”一声,连从文放下碗筷,沉着脸:“佐料都被人扣了?食之无味,我回去练武了。”说完瞪了白桐和连思成一眼,起身离开。
  “这……”白桐恨恨地看着连从文的背影。
  “行了,你还想说什么?”连思成皱着眉头看向白桐,“午后开始,滚回你的念桐院去思过。”说完便沉着脸起身走入内室,“都散了,让厨房再做送到各院去。”
  一旁的下人点了点头,一同上前收拾碗筷。桌上其余的小姐和姨娘都掩着嘴笑了笑离开,余下白桐和她的两个女儿,尴尬地离开。
  黄昏,听风轩
  “什么?雪儿你要茶馆?”连思成坐在椅子上看向媚雪,心里有些不痛快。
  媚雪放下茶杯,转了转杯盖,勾唇一笑:“昨夜娘亲入梦,说是愧对于我,又说父亲狠心不愿让她入梦央你,只好要我亲自与父亲说。”先人入梦?开什么玩笑,这不过是为了顺利拿到铺子才耍的,再说,她可没见过本尊的母亲。
  “你娘真是这么说?”连思成的不快褪去,心头却又升起了内疚,见媚雪点头,心下更加愧疚,“茶馆经营不善,为父准备出手,过些日子再挑给你。”
  “不,茶馆是母亲嫁妆,不可卖。”媚雪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父亲交给我便是,茶馆是生是死且看天意。”
  “容为父想想。”连思成微微低下头,心头计算着该怎么办,可耳边却传来了“叩叩叩”的声响,心中更加烦乱。
  媚雪用手指敲着桌面,侧头看着连思成的样子,心中嗤之以鼻:没用,居然要卖老婆的东西,这点小事还要想个半天。“不打扰父亲思考了,小雪先回去了。”媚雪站了起来,侧身福了福礼便转身离开,留下连思成一个人在思考。
  说巧还真的巧,当天夜里连思成便梦见了自己的发妻,翌日便立刻派人把茶馆的账都交给媚雪,真不知该说这连思成是听老婆话还是怕鬼,反正,于媚雪无害。
  连府门前,连思成领着人在门前等,媚雪站在连从文身边,只字不语。连从文盯着大街的一头,心思却是几回转。
  “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抬头望着徐徐而来的马车,那几位姨娘眼中更是闪着光,想着待会儿要怎么讨马车内的人的欢心。
  “吁~”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下,年轻的车夫下了马车掀开帘子。连家老太爷连瑾扶着车板下车。
  “父亲。”连思成上前拜了一拜,伸手上前扶他。
  “祖父。”一众女儿福礼,连清黛和连清娇站在媚雪和连从文后面。
  “老太爷。”几个姨娘和一众下人躬着身。
  连瑾看了一眼,发现少了一个人,又看见媚雪负手正低着头,明显不是谦恭的样子,他拄着拐杖摆了摆手:“成了,进去吧。”
  “父亲,我去查账了。”媚雪随意地对连思成蹲了蹲,转身带着嘉儿离开,留下一脸铁青的连思成和满目错愕的连瑾。
  嘉儿跟在媚雪身后,心中极度不安:“小姐,我们这么走了可以吗?不怕老爷……”
  “你是老爷的人还是我的人?”媚雪停下脚步,沉下声斥问她。
  “嘉儿是小姐的人。”嘉儿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却被媚雪撑住了要下跪的她,耳边传来媚雪的话:既然是她的人,那就听话,不要多问,更不要顾忌其他人。
  媚雪放开了嘉儿的手,兀自往前走,思量着身上所带的银子可以做哪些事。身后嘉儿唯唯诺诺地跟着,她们身后的十米处,连从文不紧不慢地跟着。
  凭着自己的感觉,媚雪随意地走着,不过,却是走到了她最想去的地方——朱雀大街,皇城内最繁华的地方,相当于现代的商业步行街。
  站定在街上,媚雪望向两边望去,转身走进了一家衣店。跟在她们身后的连从文笑着摇了摇头,静静地站在暗处看着那家衣店。
  片刻后,媚雪走了出来,不过,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身月色男装,不细看,还真的以为那是个男孩,身后嘉儿面露着急地跟了出来。媚雪回头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拉着她往前走。
  连从文惊喜地看向媚雪的背影,仍旧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一路上,媚雪东瞧瞧西看看,路过了什么怡红阁、香香院的,她嫌弃地摇着头,感觉这些青楼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她记得她看的小说里,无论白天夜晚,青楼门前都总是很热闹的,而且会有美女看的,可是今天她看到的都是些庸脂俗粉,连她都嫌弃。
  连从文小心地跟着,走过青楼看了一眼,全身都打了个颤,感觉自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还是小雪好,小雪最好看了。
  走着走着,街上的人少了,媚雪抬眸望向四周,其实人不少,只是大部分人都在那些商铺中。正思索着,耳边却传来了嘉儿担忧的声音:“小姐,快走吧,这段路风气不太好。”
  抬头望向那些牌匾,媚雪笑了笑:“如今我可是少爷,你别怕。”媚雪径直走向一边的歌舞坊,一进门便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媚雪舒眉,往里面走去,却见中央有一女子在抚琴,媚雪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落在那个女子身上。女子合着眼,细细地抚琴,媚雪发现,琴声中有一丝慌乱。
  女子皮肤很白,脸部轮廓与本国人不一样,媚雪心头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这女子不是华尚国的人。而下一刻,琴声停下,女子睁开双眼,蓝色的瞳孔似乎在证实媚雪那个大胆的念头,这女子是西域人。此时,刚好的,那又蓝眸望向媚雪,媚雪礼貌地点头微笑,两人对视了片刻,蓝眸女子微笑着起身:“姝拓献丑了。”话落便抱着琴退下。
  “原来她叫姝拓,果然是西域人呢。”媚雪轻笑,目光跟着姝拓的背到帘子后。
  不一会儿,帘后走出来一个黄衣女子,来到媚雪面前低声道:“这位公子,姝拓姑娘有请。”
  媚雪抬眸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起身带着嘉儿跟上那黄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