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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帝乙归妹”者,言人君之德与帝者相甲乙,故能正人伦也。“高宗伐鬼方”者,言人君之德尊而可宗,故能克阴慝也。此前人之说,可取。
  六籍脱简阙文,先儒强为之说。如《春秋》“甲戌己丑陈侯鲍卒”,“甲戌”之下阙文也,而传以为“甲戌之日死,己丑之日亡”,真可笑也。《易》比诸经,号为全书,而衍文脱字讹舛亦多矣。释者往往因陋而臆说,如八卦之名皆以一字,独“坎”曰“习坎”,盖“习”字上脱“坎”字也。“坎习坎”,犹曰“井改邑,不改井”也。“同人于野,亨。”上衍“同人曰”三字。注疏谓:“特称‘同人曰’者,表惟乾之所能行。”谬妄甚矣。坤之用六象曰:“用六永贞,以大终也。”“大”字当作“代”音,转而然耳,盖言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艮为指”,当作“止”,亦以音同误也。《大传》曰:“《易》曰:‘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子曰:‘隼者,禽;弓矢者,器;射之者,人也。’”然则解之爻辞,当云“公用弓矢射隼于高墉之上”也,不然何缘有“弓矢者,器”四字哉?“能说诸心,能研诸侯之虑”,当作“能研诸虑”,衍二字也。如此类甚众。至于说卦取象尤多脱误,不可不知也。
  “元亨利贞”,四者天德也;惟乾能备是四德,以统天而行四时,故《文言》析而言之。若屯、随、临、无妄、革五卦,亦云“元亨利贞”者,不得与乾比也。盖屯以“勿利有攸往”、随以“无咎”、临以“八月有凶”、无妄以“匪正有眚”、革以“悔亡”继“元亨利贞”之下,以明其不得专是四德也。又屯之《彖》曰:“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随之《彖》曰:“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大亨贞。”临之《彖》曰:“刚浸而长,说而顺,刚中而应,大亨以正。”无妄《彖》曰:“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动而健,刚中而应,大亨以正。”革之《彖》曰:“文明以说,大亨以正,革而当,其悔乃亡。”以明各有所当,非乾四德之比也。乾止曰“元亨利贞”而已矣。
  陈莹中尝以邵康节说《易》、讲解象数,一皆屏绝,质之于刘器之。器之曰:“《易》固经世之用,若讲解象数一切屏绝,则圣人设卦立爻复将何用?惟知其在象数者皆寓也,然后可以论《易》。故曰:‘得意忘象,得象忘言。’方其未得之际,而遽绝之,则吉凶与民同患之理,将何以兆?恐非筌蹄之意。”予谓元城固为学《易》者说耳,若至忘言之地,象数固无用也,况讲解乎?
  《易》之六爻,数用九六。先儒皆以谓九,老阳也;六,老阴也。君子欲抑阴而进阳,故阳用极数而阴取其中焉耳。阴阳,天道也,岂人之所能抑而退之?又岂人之所能强而进之哉?其说皆不通。盖天地之正数曰一、曰二、曰三、曰四、曰五而止矣,此生数也。至于六则各有所配,已非正数矣。作《易》者用天地之生数而不用成数。故孔子曰:“参天两地而倚数。”夫参天,则一三五是矣。一与三与五,非九而何?两地,则二四是矣。二与四非六而何?此九六之义也。故“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石林为予言如此。
  《易》曰:“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予谓“知”字下必有脱简三数字或脱一句。既曰“通乎昼夜之道”,又曰“而知”者,不惟无义理,又非圣人立言之法。《易》虽全书,然简编残缺处亦已多矣,先儒或能言其一二。
  汉田何善《易》,言《易》者本田何。何以齐诸田徙杜陵,号“杜田生”。今之俚谚谓白撰无所本者为“杜田”,或曰“杜园”者,语转而然也。岂当时亦讥何之《易》学师承无所自耶?
  《易》者,至神之数,吉凶之先兆,使人见机而作,避祸而自求福也。文王、仲尼,盖重《易》而系之者也。其于《易》之数,知之远矣,宜能远祸而安其身者。然文王有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