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象弹簧似地跳了起来,吼叫如雷:“什么?我是奸细?一派胡言!我救了你们父女之命,到头来你们拉完磨就杀驴,空有虚名,你们不配作江湖豪侠!”
婉贞冷笑,嘲讽说:“认贼作父,为洋人当走狗,你电不配做绿林好汉!说!是谁派你来的?”
贾仁双瞳冒火,象疯子一样挥舞双手,唾星飞溅:“血口喷人,肆意陷害!你有什么事实?”
婉贞用掌猛击桌案:“有!事实就是以你为首,蒙面劫持我们民团的人,又先后以杀害你们的同伙作代价,再用解救我们父女为资本;散布迷云瘴雾,欺骗、蒙蔽我们的双眼,从而达到你们卑劣、丑恶的目的!
贾仁象只红了眼睛的恶狼,狂吠:“诬蔑,造谣!空口无凭,你拿出证据来!”
“有?睁开你的狗眼看,证据就在这里!”婉贞怒斥一声,顺手取出一个长条包裹,哆的一声扔在他的脚下,大家得视线一齐横扫过去。
贾仁见到包裹,脑袋嗡地一响,这正是自己藏匿在住室中的物件。但他故意装镇静,狰狞一笑:“这是我的东西,一点不错,又何谈凭证?”
婉贞峻目高耸:“不要装腔作势,把它打开看看。”
贾仁硬着头皮弯腰将包裹解开,大家凝眸望去。原来,里面藏有一柄鲨鱼皮鞘钢刀和一个带有绳索的薰香布袋。
婉贞嗤笑一声,显出鄙夷的神色:“你的马脚早就露出,一时还不想揭穿,看你还耍什么阴谋,刚才将你引出饮酒,我潜入室内果然从你床下搜出这些罪证。你这狡猾成性的匪徒,没有料到吧?狐狸再狡猾,也抵不住猎手的眼睛!”
贾仁脸色颓唐,强打精神嘶叫:“胡闹!这东西又能说明什么?”
婉贞嘿嘿一笑:“无耻之徒!在山林中劫杀我们的那个为首蒙面匪徒,就是使用的这两件武器!这是不可辩驳的铁证,你还想抵赖吗?”
这时,贾仁的额头、鼻尖沁出了汗珠,他见行经完全败露,内心慌恐万状,就狗急跳墙地拣起钢刀,嗖地抽出,一道蓝光闪现。他脸颊灰黄,双眼紫红,顿作困兽犹斗,吼叫道:“就是我,你们又敢怎样?哪个敢上来!”
他贼眼烁烁,顾盼四周,步步向厅外退去。可是,童大龙横握镔铁齐眉棍,鲍恩手执宽刃鬼头刀,双双拦住去路,一个怒目横眉,一个威风飒爽。
贾仁口中嘶嘶作响,伴着一声狂吼,一刀向二人斜肩带背猛劈过去。大龙用棍架住,鲍恩挺刀直扫他的下盘。他撤刀拦挡,扭身一个玉带缠腰式,向鲍恩劲扫过去。
双方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乘瑕攻取,抵隙守护,凶杀恶斗在一起。兵刃相击,星火四溅;身影飞窜,如梭交错。
贾仁尽管以一对二,累得喘作一团,但是,刀法不乱,步法不紊,进攻气势未减,余焰未衰。
猛听一声大喝:“你们二人闪开!”音尽人到,婉贞飞身凌空,身躯似鸟雀飘起,两臂如鹰隼舒翼,降至人群中。
她,暗运内气,弯指如爪,猝然一掌击去,但听哎呀一声凄惨哀叫,贾仁口喷殷红鲜血,他后背被戳出五个血窟窿,俯卧于地上,脸色煞白,口吐血沫,大喘粗气不能动作。
婉贞蕴含奇力的大力金刚神掌,将他的肝、胆、脾、胃、肾五脏震得几乎俱裂。这是婉贞轻易不使用的一种具有威慑力量的掌法。
大龙、鲍恩把他架起跪在地上。婉贞归座,双眼神光四射,喝道:“说!是何人派你来的?”
贾仁满脸血污,将头一扭,一拼到底:“休想!没什么可说的!”
婉贞杏眼怒张,从肋下抽出一柄霜锋袭人的短剑,触至他的右胸前:“说,是谁唆使你来的?”
贾仁咬牙咯咯作响:“不知道!”婉贞手腕用力向下一滑,贾仁一声嚎叫,脸色顿时苍白,鲜血源源渗出。
婉贞厉问:“我们要惩治顽恶,你交出背后元凶,饶你不死!说不说?”贾仁瞪圆双瞳,闭紧嘴巴,不答。
剑尖又在他左胸狠划下去,红血溅出,登时皮开肉绽。贾仁大叫一声,浑身瑟瑟发抖,豆大汗珠从额上流下来。
婉贞震怒:“你这凶恶敌人,冥顽不化,我要把你凌迟碎刚!”
此刻,贾仁终于告饶说:“侠女停手,我说,我说。”
婉贞收回短剑:“是谁?”
“是苏州四鬼渚葛灵狐、牛金鳄、蒋九魔、江谷魂命我来的。”
“来的目的?”“趁机杀死你们主要人物,群龙无首,自然溃散。
婉贞乘胜追击:“苏州四鬼的幕后操纵者,是不是洋人?”
贾仁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婉贞据理质问:“苏州四鬼和我们过去有深仇大恨吗?”
“没有,没有。”
“既然如此,‘四鬼’怎能如此咬牙切齿,对民团施加毒手?你说出道理来!”
“这个,这个……”
婉贞不屑地瞥他一眼,音调缓和:“不要担心,据实讲出,我们会留你一命。”
这句话无疑是向溺水者投去的一束稻草。贾仁紧紧抓住它,向前爬了两步,眼露乞求裒色:“你们真的能饶我一命?”
婉贞神色严肃,诚恳地说:“你放心,我们民团说活是不含糊的,你不要担心。”
贾仁用手撑地,向前又爬了两步:“是新任英军司令官汤姆雷布署我们于的。
“此外,还有仟么指使?”
“据诸葛灵狐讲,如果打入民团,骗取信任还不能得手,那么司令官还有最毒最狠的一招。”
“这一招是什么?”“诸葛灵狐说,这最后一招,司令官没有讲,要对一切人保密,不能有一点泄露”“还有什么别的指示?”
“司令官从圆明园中掠夺了许多珍宝,要由他们四人保镖,押往天津,然后由英人装船护送回国。”
婉贞问到此处,思忖一下,面色冷峻,说:“俗话说,知耻方能洗耻,知过方能改过。今日,你说了实话,我们饶过你一条活命。我们民团春风大雅能容纳,更希望你能珍惜我们的宽宏大度,不要逆反。今后弃旧图新,改邪归正,好好做人!”
贾仁叩头,连连称谢,于是,婉贞命令:“把他押下去,好好给他医伤。”
团兵押解下去之后,众人对这场谈锋多变的鏖战,纷纷赞扬婉贞的足智多谋。
东方萌激动地击掌说:“婉贞深遂莫测的思维、雄刚润’柔的气质、流动奔放的机警,真令我钦佩、叹服!”
婉贞粉颊绯红,怡然一笑。这时三宝从屏风后闪出来,大家起身让坐。三宝忧虑重重,说:“今日多亏婉贞明眼,我是病糊涂了,竟被奸细蒙过。不过圆明园中被汤姆雷洗劫去的珍宝,乃是我国财富,怎能让它散落异国他邦?另外,汤姆雷的最后毒招是什么,我们还不清楚。真是只听辘辘响,看不见井台啊。生死关头,我们尚蒙在鼓里,不能不令人担心啊!”
婉贞说:“只有令各个村庄民团组织加强戒备,不要出现麻痹思想和疏漏之处;此外,我们再加强和‘钉子’的联络,令其严密监视,观察敌人行动。争取尽快取得情报,力争手握这柄暗斗的牛耳!”
三宝征求其它人的见解,大家没有更好的新策,均表示赞同。
夕阳残照,满目金辉,点点片片洒进园中。
阁楼中馨香弥漫。桌案上摆着父母的灵牌,灵前放着各式祭祀的供品,香烟袅袅。
丽尼凭窗极目眺望远处的青山、白云、落日、飞霞。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衣白如雪,发黑如漆,今日,是她父母殉难十六周年。
此时,丽尼想起当年随父母远途探亲路上,在江中行船被海盗拦劫,父母被血刃的惨景时,满目酸楚。不由得两行热泪滚滚,如雨落下。
她,又忆起以后被海盗辗转卖给一个广州人贩子,人贩子转手卖给了一个英国鸦片商人。商人归国后,伦敦的一个名叫汤姆雷的子爵,见这个东方女郎长得年轻貌美,丰神俊逸,就花了万千英镑买过来,做了自己的妻子。
在英国的近二十年中,虽然生活富裕、豪华,经常随丈夫出入于上层社会,无非是纸醉金迷之地,红灯绿酒之所。她深觉自己狐裘披身,美馔在口,也不过是对方手中的玩物罢了。这红尘中的欢乐、嬉戏,她早已厌倦了。
正因如此,她远离祖国的眷恋思乡之情,每天都萦绕在脑际。她想,尽管自己身居显贵,却是寄人篱下,汤姆雷何时把自己抛弃,很难预测。每每想起,都不禁涕泪横流,肝肠寸断。
尤其对这位英国贵族阶层的汤姆雷子爵,为人自私、贪婪、虚伪、奸诈以及专横暴虐的特点,是有切肤之感的。因此,她每日顾影自怜,度日如年,真是织素焚膏嫌日短,病中听漏叹宵长。
每日起身盥洗梳妆时,她揽镜一照,才惊觉两鬓虽然尚未挂霜,容颜还没衰老,可是当年青春年华时天香国色般的花容月貌,已消逝过半,换成憔悴之容了。她,心中大大增长了一种“泪洒金梭二九冬,尘封家境几多重、欲将双鬓添春色,却恨寒鸦夺俊容”之颓唐沮丧的哀感了。
尤甚者是当忆起祖国、家乡和孩提时,父母对自己百补青襟,曾暖我心的场景,更是粉颊上珠泪莹莹,掩面饮泣。
丽尼转躯坐在摆放一台古筝的案前,心情郁郁地轻挥玉笋般的白嫩十指,弹拨起占曲《高山流水》。她两手起落有一致,洋洋洒洒,升伏跌宕,弹到浓处,妙处,琴声奔放铿锵,顺畅激越,显得胸有丘壑,腹起狂澜。那颤颤跳起的悦耳甜润琴声,响遏行云,如展翅翩翩的花蝶,飞向空中。可谓一曲四词歌四叠,继继续续割肠声。
弹毕,她背后响起一阵金铃般笑声,笑声黍甜润美,不亚那琴声的韵味。丽尼回头一望,原来是吴影不知何时悄悄进来。
吴影笑吟吟跳着拍手:“太好听了,太好听了!真不知夫人还有如此音乐天才。”当她一瞥,看到夫人脸上滴滴泪痕时,才停手止音,惊讶地问:“夫人,您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丽尼摇摇头,扯着吴影的手坐下。这时吴影才注意到桌案上摆放的灵位,敛起了脸上活泼、欢悦的笑容,问:“夫人的古筝为何弹得如此令人陶醉、神往?”
而尼苦笑一声:“是先父生前教我的。”说到这里眼圈又红了起来。
吴影抿嘴一笑,体贴地问:“夫人有什么忧虑之事,使你这样愁眉不展,心内不快呢?”
丽尼心中一阵抖动,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身世始末,如泣如诉地讲了出来。
头脑敏捷,气质乖巧的吴影听罢,晰亮的眼珠骨碌一滚,关心说:“夫人,你若有什么想法或打算,可对我直说出来,别看我年小,可助你一臂之力。”
丽尼唉了一声,说:“好,以后再说吧。”
忽然,吴影看到她项上戴的珍珠项链,好奇地问:“这个玩艺真好看,是司令官赠给你的吗?”
丽尼点点头,然后愤愤地渲泄说:“对,这是汤姆雷从圆明园中掠夺来的其中一个,我戴上它心中实在有愧。”
“司令官是你的丈夫,一定会把这些好东西交给夫人收藏的。
“哼!他全都私自藏在后院的一间左偏房里。”
窗外,传来聪耳的嘤嘤虫声,丽尼神情恍惚地自言自语:“蝉鸣了,怎么听不见关关呼应?”
吴影噗哧一笑,纠正说:“夫人,你真是书痴,这季节哪有蝉鸣?蝉并非睢鸠,只有雄的会叫,又怎能关关呼应?”
丽尼面颊一红:“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腹中却有如此文墨。”
吴影掩口格格一笑:"就算我肚里有些墨水,也比不了夫人心地晶莹无私,怀念祖国、家乡的高尚情操啊!”
丽尼喃喃说:“我是一个中国人,怎能饮水不思源?怎能忘本呢。”
她,就是当年在三清观中被年轻的冯三宝救出的单萍姑娘。
时近三更,吴影回到房间刚要宽衣入寝,蓦地有人在窗上轻轻地敲了三下。吴影大喜,晓得是自家人来临,忙打开房门,一个身影窈窕的人灵巧地闪进来。
来者,正是侠女冯婉贞。
吴影闩上门,拉着婉贞的手坐在床边,问:“姐姐,今夜来此,有什么急事?”
婉贞用手抚摸着她的乌黑发亮青丝:“有件大事想要问你,汤姆雷是有许多圆明园掠夺来的珠宝吗?”
吴影小脸一歪,红唇启动:“有。”婉贞迫不及待问:“放在什么地方?”吴影轻声说:“据夫人讲,藏在后院一间左偏房中。”
婉贞悄然把前天“抓奸”之事介绍后,问:“汤姆雷策划了一个消灭民团的绝密行动,你可晓得?”
吴影摇摇头,脸上浮起惊恐之色:“是吗?我不知道。”
吴影者,就是华中扬的女儿华光,由婉贞筹划打入英军司令部的。
婉贞闪着期冀的眼光,嘱托:“你要时刻了解这个至关重要的情报,随时通知我。明天晚间子时,我再来取国宝,绝不叫珍贵财富落在洋人强盗手中!到时候,你在后院接应。”婉贞走出闺门,一展身形,杏然逝去。
翌日夜半,四外一片深黛色。两个黑影面挂青罩,越过城墙,迅速来到县城司令部左墙外。她们躲过了一队英国巡逻兵,就轻轻一纵翻过了高墙。二,人穿过了一层厅堂,灵活地越过小楼的阳台,悄然来到最后一层院落。
二人躲身树后,仔细窥视四周。从林木掩映的空隙中,右偏房里隐约透出的烛光,映出了院内花木、水池、假山的轮廊。
婉贞、万碧鹏审慎地环顾前前后后的动静。但见池水盈盈,树影绰绰,萤光闪闪,夜虫唧唧,四周一片沉寂。婉贞目敏,在一瞥中见从假山后有两个人头的影子露出,印在地面上,这是两个英军暗哨。
婉贞一递眼色,二人双双纵起,腾身直扑过去,直落在暗哨身后假山上,脚下一丝声息皆无。然后纵下,双双用食指重重戳在暗哨的哑门穴上,登时,两个英军士兵如一对呆痴人,咧着嘴巴不能动作了。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从房脊上跃下,快步来到。二人身边。
婉贞见是华光,低声问:“是在左偏房中吗?”华光点点头:“对。你们进去,我在外边放哨,如有情况,以鸟声告知,以防不测。”婉贞和万碧鹏蹑足走到左偏房门前,见门扇上锁。如用剑砍断,发出声响,就会惊忧了英军卫队,所以,二人绕至后窗,用剑尖拨开窗栓,推窗跳了进去。万碧鹏刚打开火折,突见埋伏在室内护宝的两个彪形大汉,从屏风后跳出来,抡刀砍了过来。婉贞顿惊,怕刀剑相击惊动英军,便悬身纵起闪过,一甩手两只袖箭飞出,正中两个大汉的哑门穴,双双无声倒地。万碧鹏闪在窗侧,手执峨眉刺,防备外面的突袭。婉贞高举火折,游目环视,不见室内装有珍宝的物品。蓦地室外传来三声哀鸣,婉贞焦灼万分,猛抬头见梁上悬一红绸锦盒,不由喜涌眉尖,忙飞身直上取下。
当二人出室后,立刻听到一片嘟嘟笛声和嘈杂声。原来一小队游动士兵,发现了假山后瘫倒在地的英军暗哨。
婉贞、万碧鹏刚要转身撤走,两个英军已转过假山搜来,只听啪啪两声枪响,三人一闪身躲在树后,子弹呼啸着击在树干上。
牮光督促:“快走!”一扬手疾掣出两只连弩没羽箭,两个持枪英兵应声栽地。华光见二人已脱身,便也迅速飞身上房遁去。寅时,婉贞、万碧鹏平安归庄,径直来到三宝卧室中。三宝见盗回国宝,兴奋异常,忙在六菊的搀扶下坐起来,说:“太好了!让英国强盗竹蓝子打水,一场空!”
东方萌、华中扬等人闻讯进来,个个乐不可支,纷纷说:“快打开看看,是何宝物,让我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三宝高兴万分,眉飞色舞:“好!先睹为快,一饱眼福。”
婉贞用手解开红绸,展开在桌面上,一个赤色方盈坦露在众人眼前。婉贞又把锦盒盖掀开,见一紫色缎布盖在上面。她把紫布撤下,大家不由一愣,里面装的全是书籍。
婉贞深感意外,不甘心地捧起锦盒将底向上,把书籍劈哩啪啦倾囊倒出,除了这些英文书籍外,哪有一点国宝的影子?
三宅和众人大失所望。婉贞心灰意懒地叹口气:“唉,我们上当了!
三宝嘴角上的笑纹,顿时收敛,虎目眦裂,挥起拳头恨恨说:“洋人太狡猾了,诡计多端!”便又将身躯缓缓倒下,闭上双眸不语不声了。
大家愤愤说:“洋人再狡猾,我们也要把国宝盗出来!”
婉贞说:“看来盗宝非易,可是毕竟我们还有双‘眼睛’在狐狸身边,今夜我再去一趟了解一下线索!”
夜阑,繁星灿灿。
丽尼独坐在床头沉思,她紧皱起秀眉,心中似乎绞动着千头万绪,珠帘一响,汤姆雷直脚走了进来。
丽尼站起急促地问:“宝物真的被盗走了吗?”汤姆雷扳着面孔,说:“是的,不知是谁偷去了。”她非常惊诧,欲言又止:“那……”
汤姆雷脱下手戴的洁白手套,嘿嘿一声枭笑,得意地说."亲爱的,请放心。盗贼偷去的盒子,里面不是宝物,而是几本不值半文钱的旧书。”
丽尼一噘嘴,扭过脸去不满说:“真的宝物放在哪里?你也不对我说真话!”
汤姆雷笑嘻嘻踱过来,双手搭在她的柳肩上,安抚说:“夫人,不是我不愿对你说实话,中国的江洋大盗,多如蜂蚁。我担心一但把珍宝的机密泄露出去,我在圆明园中的巨大收获,就会鸡飞蛋打了。”
丽尼推下他的双手,用轻蔑的口吻说:“你不是常说你们英国是个高尚的文明国家吗?怎么也象强盗一样抢走别国珍宝?”
汤姆雷哈哈一阵狞笑,坐下倒了一杯香槟酒,边饮边说:“我的夫人,你太幼稚了,象个孩子。你们女人是不懂政治和军事的。做为一个军事占领者、胜利者,是有权主宰一切的。而失败者只能低眉折腰,俯首称臣,任人宰割。这是胜败双方必然出现的逻辑,是不足为奇的哟。”
丽尼心绪不畅地哼了一声:“强盗逻辑……”便侧身脸朝床里倒在榻上。汤姆雷过来坐在床边,揉摸着她那嫩白细腻的手,眼中闪动柔和的蓝光,说:“夫人,不得不防啊!放在我们这里不保险,真正的‘货’,我已委托德高望众的金八爷给收藏起来了。过几天我准备派人把珍宝送回英国,请你放宽心肠吧!”
丽尼无奈,不得不强作笑颜,转过身来。
岂知,帘外的一个悄悄窃听的人影一晃,就跃上阁楼消失了。
中夜,一条轻快敏捷的人影,施展飞檐走壁之绝顶轻功,又来到了华光的闺房中,这是婉贞再次潜入戒备森严的汤姆雷内宅。
婉贞刚要启口询问,华光抢说:“刚才我窃听到真正装有国宝的盒子,藏在金八爷的手里。”
婉贞迟疑一下,问:“情报可靠吗?”华光道:“我亲耳听到汤姆雷对夫人讲的。”
婉贞笑问:“光妹,你愿做民团的小英雄吗?华光一歪俊俏的小脸,眉尖蕴藏一般英气,说:“当然愿意。”
婉贞目光严峻,说:“三国时魏国思想家刘劭曾说,‘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我想,丽尼夫人毕竟是中国人,又是受害者。你不妨等待时机,条件成熟时,把她争取过来,要有了她相助,我们获胜就更有把握了。
牮光点头,眸光突亮。婉贞告辞,出院回庄。
第二天夜晚,星汉耿耿,眉月弯弯。在极弱的月光下,在金八爷的大宅深院内,飘曳出两个黑影,如幽灵闪现在屋脊上、假山旁、窗前、房后……婉贞和万碧鹏左顾右盼,前瞻后望,仔细寻查金八爷的居住之所。
当欲穿过一个月亮门时,突然一条体长躯健的恶狗,吠声中疯狂地直冲过来。它,长尾拖地,沙沙作响,张开大口龇出犀利牙齿,眼中阴森森的亮光,如闪动的磷火。
万碧鹏一挥手中峨屑剑,银光掣出,正中恶犬咽喉。两个守夜家奴闻声赶来,婉贞纵身上前,双手的中指戳出,正中俩人的耳后风池穴、背心神道穴,他们立即僵直不动了。
第21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