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道德玄經原旨>第5章
  《經》曰: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天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天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與江海。
  《原旨》曰:道常無名,無名故尊。樸本無形,無形故大。惟尊大而不處尊大,故雖小,天下莫敢臣。侯王若能體此無名之尊,無形之大,守而勿失,當不待誕告萬方,而民物之眾將自賓服矣。蓋王侯之於萬民,天地之於萬物,此感彼應,同乎一理。觀天地絪縊,陰陽相合,以降甘露,無非中和所致。夫莫之令而自均,當知物初分靈布氣,資始資生,曾不煩一毫人力之為也。由道常無名而始制有名,一物一理,名亦既有,功成事遂,天亦將知止,身退之道也。古之人有得之者,上為皇而下為王,謂不知道,不道早已,而況弓藏犬烹,只足以自速其顛臍也。尚何望佐人主而政國治而天下平乎。聞之者足以戒。
  《經》曰: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原旨》曰:弧矢威天下,其來久矣。然則天下盜弧矢以侮天子,古已不少,兵可不慎乎。兵者,殺人之器。而曰佳兵,必有樂殺人者矣。不祥之器,凶器也。前言神器,此言凶器,或以神,或以凶,則物或惡之,豈有有天下而可使物有惡之之心乎。故有道者不處。此承上章餘旨,為人臣好用兵者戒也。當天下無事之時,君子在位貴在于左,及其有事用兵之際,貴在右矣。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當必以恬淡為上。恬淡云者王者之師,志在撫民,不事俘誠,而無詭譎之心,故雖勝而不以為美。若以為美,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如楚子玉之於城濮,晉先穀之於邲,皆主用兵而好戰者,終不可以得志。孟子告梁襄王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又曰:天下莫不與也,安有以殺人為樂,而能得志於天下者哉。左尊位,右卑位,吉事尚左,為可喜也。凶事尚右,為可哀也。偏將軍本卑以不專殺,故處左,居以尊位。上將軍本尊以司殺柄,故處右,居以卑位。正謂凶不可尚也。噫,當受命于將,將在軍,君令有所不受。於斯時也,君之心當何如哉,危矣。故又以偏將軍處左,防危之心可見也。上將軍處右,不祥之名可見也。言以喪禮處之,凶事可見也。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是豈忍為也哉。非敵國侵我,下有弗靖,不得已而用之,弗舉也。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
  《經》曰: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天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天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與江海。
  《原旨》曰:道常無名,無名故尊。樸本無形,無形故大。惟尊大而不處尊大,故雖小,天下莫敢臣。侯王若能體此無名之尊,無形之大,守而勿失,當不待誕告萬方,而民物之眾將自賓服矣。蓋王侯之於萬民,天地之於萬物,此感彼應,同乎一理。觀天地絪縊,陰陽相合,以降甘露,無非中和所致。夫莫之令而自均,當知物初分靈布氣,資始資生,曾不煩一毫人力之為也。由道常無名而始制有名,一物一理,名亦既有,功成事遂,天亦將知止,身退之道也。古之人有得之者,上為皇而下為王,伏羲、文王也。伏羲得之而為皇,作先天六畫,乾南坤北,天地定位,始制有名,皇道興焉。迨文王得之王,道大成名亦既有也。而作後天八卦,乾退西北,坤退西南,天亦將知止矣。知止所以不殆。退得其時,又何危焉。皇王之風,於焉可見。聖人櫽括天地,發明道樸,為侯王者,告曲譬妙,理可謂殆盡。猶恐後世未喻其旨,故又取其近者而言之,曰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與江海。釋見前知其雄將欲取天下章。
  《經》曰:知人者知,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原旨》曰:人死生亦大矣。究其所以,明而為人,幽而為鬼神,明則復為人,無古今無智愚一也。然則有生之曰,窮通得失,輪雲翻覆,情隨事遷,相與俯仰一世,如造物之晦明變化,舒慘靡常,一日萬狀,使無道以處之,寧無造次顛沛者哉。故必先知己知彼,而後可以盡應世接物,為人之道,而知生知死者也。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知之云者非知彼我之鄉黨親戚也,非知彼我之功名事業也,知其心而已。知人之心,則事無責備不其智乎。知己之心,則事無苟越不其明乎。勝人者有力,人欲熾也。自勝者強,天理明也。知足者富,內?實也,強行者有志,體剛健也。不失其所者,久得其中庸也。死而不亡者,壽全體而歸也。夫人之出處安常,脩短隨化,不惟有可久之德,可大之業,以壽斯世,彼明而為人,幽則為鬼神者,僭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真有不亡者在。
  《經》曰:大道汎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功成不名有。愛養萬物而不為主,常無欲,可名於小。萬物歸之而不為主,可名於大。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原旨》曰:聖人愛養百姓,不以功名自大,體道故也。天下載之而不重,樂推而不默,雖不欲大,不可也。大道汎兮,無往不在,其可左右。隨其所之,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物得以生,曾無辭謝。功成不名有,成所當成,何功之有。愛養萬物而不為主,生所當生,愛養必至烏可為主,常無欲,可名於小。謙德至矣。萬物歸之而不為主,可名於大。無歸物之心,物自歸之。無大物之心,物自大之。道之為道也。若此是以聖人體道為心,愛養萬民,雖有大功大德,終不自以為大,故天下歸之,自能成其大也。吾終此章,隱几默味,游心上古,乃見羲皇上人標枝野鹿,大樸淳風,熙熙猶在也。
  《經》曰: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樂與餌,過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
  《原旨》曰:道大無外,聖人則而象之,以長天下。四夷八蠻,兼愛並養,物無不均,故天下歸往焉。往而不害,來則安之,安則平,平則泰矣。古之人有行之者,黃帝是也。觀天之道,執天之行,故能垂衣裳而天下治。然則奚為治哉。樂與餌,過客止。干戈之於叛寇,猶樂餌之於過客。客至則張樂餌以燕之,過則止也。當蚩尤之亂必誅,干戈斯作。炎帝之歸必宥,兵斯可偃。兵不可常樂,亦不可常以禮,飲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亂。泰至則多奇樂,凡事亦然。始乎諒,常卒乎鄙。其始也,叉簡。其畢也。必巨。兵其可不知戒乎。道之為言,出乎口而淡乎其無味,非樂餌比也,如大象焉。象無形,故視之不足見。象無聲,故聽之不足聞。聖人則而用之妙不可既。
  《經》曰:將欲噏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弱勝剛強。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原旨》曰:晝夜明晦,人物盛衰,今古之不停者,以其有大造化,流行于宇宙之間。物有不可得而逃之,如春將溫,冬必寒,秋將涼,夏必熱,迭運不易,自然之理也。造化何心哉。是故寒暑相推,而歲功成焉。將欲噏之,必固張之,闔闢也。將欲弱之,必固強之,損益也。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否泰也。將欲奪之,必固與之,生殺也。是之謂大造化之微而可明者。然則柔弱勝剛強。柔弱,氣之為物也。物變則通。剛強,形之為物也。物壯則老。知變通而不墮壯老,則勝斯在我肯為甚乎。魚不可脫於淵。魚,民也。淵,國也。水,利器也。利器,貨食之謂。淵有水則魚安,國足貨食則民安。水藏于淵,則魚不脫去。貨食藏于天下,則民不脫去。為人君而長一國者,可以聚歛之端示乎人哉。知大造化之流行,盈虛消息,理有常度,則會計之心,自有不必容者,況國之利用,遍藏天下,猶水之冬涸春盈,未嘗不足,又何患焉。
  《經》曰: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無名之樸,亦將不欲,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
  《原旨》曰:道常無為,而無不為。道有當為有不當為之常理,不為其所不當為,而為所當為。則春春而夏夏,陰陽不忒,不待言而四時行。品物亨道一反常,則沴氣乃作,四時乖和,品物傷矣。君道亦然。侯王若能體道之道,而守君之當為,不為君之所不當為,則君君而臣臣,厥分罔差。君不言而百官正,萬物將自化也。社稷人民,莫不各安厥分,為所當為,不為其所不當為矣。帝德一愆,異政乃起,使君而盡君道,臣而盡臣道,上不凌下,下不僭上,天下曷敢有越厥志而不從王化者哉。化而欲作,是既化而又欲有他作之心也。為君之道,當思彼胡為而欲作,必有啟之者矣。當勿待彼作而亟,求吾之所未當,反其所當,而鎮之以靜。夫如是,則必使人之意也,消有不待,以彰厥罪,而彼將自化也。何敢復作哉。是之謂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無名之樸,亦將不欲,上慚厥德,下畏厥威,又當忘言,恬若罔聞,是之謂亦將不欲也。不欲則以此而自靜,天下將自正矣。道之無為而無不為也。若此世之人,有必如塊然木石,而後謂之無為者,則安得而無不為哉。非我所知也。
  教門高士當塗杜道堅註
  《經》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原旨》曰:道,蹈也。德,得也。蹈道得德,是謂上德。上德之心,德不己尚,人心自歸,是以有德,其德大矣。下德之心,德不己忘,人心未必歸,是以無德,其德小矣。上德無心於為,無所以為,道之次也。下德有心於為,有所以為,德斯下矣。上仁有心於為,無所以為,德之次也。上義有心於為,有所以為,仁之次也。上禮有心於為,而人莫之應,義之次也。人莫力應,則有不肖之心生,有不肖之心生,則攘臂而仍之,不足怪也。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化,失化而後義,失義而後禮。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亂則攘臂之作甚矣。前識者,伯主懷詐,假禮義會盟,以給諸侯,道之華,不實已彰,愚之始。薄俗已見,是以大丈夫處道德之厚實,不居禮詐之華薄。故云去彼取此。噫,皇道降而為帝德,帝德降而為王之仁義,王之仁義降而為伯之智力,智力降而為戰國之詐亂,攘臂相仍,民不堪處。於是玄聖素王者出道德著而理欲分,春秋作而名分定,辭雖不同而旨則一焉。大丈夫有志當世,致君澤民,要不拘仕隱,修辭立誠,道在其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