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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当然他们所用的费用很大,就像很贪婪似的;所使用的人很辛苦,好像暴虐似的;由于人们不避嫌疑,所以容易招来指责和非议。直到他们成功之后,其动机才大白于天下。怎么能够以刁钻刻薄的语言,强行评判没有完成的事情,在他人没有辩解的时候污蔑其动机呢?唉!英雄豪杰中有些冷眼看待天下的事物,对天下的弊端袖手旁观,只是付之冷笑和叹息而已,任凭弊端腐败溃烂而不管,整天吟风赋月,苟且偷生以保全妻儿子女,难道他们甘心这样吗?也就是因为惧怕众口跞金吧。
改变法律的人,改变时势而不改变道理,改变枝叶而不改变本质。我觉得后代议论法律的人很不好,偶然有了一点见解,就逞着自己聪明,岂不知先代的人们确立法律的时候是经过千思万虑才决定的,而后代的人觉得新奇而自己高兴的,都是前代人深思熟虑而放弃的事情。哪里是先人的见解达不到呢?
天下的财产,生产的是一个人,而享受的却是九十人;兴建的是四个人,破坏的却是六个人。而冻馁而死的人,从事生产的人却十有八九,而享受的人却十中有一二。那些饱暖之人,破坏之人十有八九,所兴之人却只有十之一二。唉!真是令人伤心呀。三代(夏、商、周)的政策行为是这样的吗?
那些孤寡孤独、疲惫残疾,以及颠沛流离的人们,在冬天所受的痛苦更惨重。因此作诗吟咏红炉锦帐的享乐,忘却还有在雪夜痛苦呻吟者的人们,都是不仁善的。
掌握生杀的大权,而中了奸细的计,来诬陷正人君子的,是受雇佣的刺客。伤害了天理道德,造成了后代子孙的祸殃,却为他人感动高兴,这种愚蠢也是太甚了。我曾经同一位朋友开玩笑说:“能够使人受辱,也能够使人荣华,能够叫人死也能够叫人活,就是不该为他人做荆轲。”朋友同意说:“你这句话真可以作为掌握生杀大权人的治病良药了。”为什么要赦免呢?是不是认为冤屈呢?应当怪罪昏庸的司法官员。如果并不是因为冤屈呢?那就应当为无辜而死的人报仇。圣明的帝王在大的庆典时,即便是枯骨也会蒙受恩宠。如今受伤的受伤,死亡的死亡,含冤于九泉之下,没有不希望尽快地将罪犯绳之以法的,可罪犯却被赦免了,这可是对罪犯的仁慈,对无辜受害者的残忍!把残酷的罪犯赦免而使他们多次行凶,善良的人们听到赦免而感动伤心,于是否定了帝王的政策。因此帝王消灾改错,不应该等待庆典,执行刑法也不管是否庆典之时,这就是光明正大的方法。而不以一时的喜怒而滥施恩惠,这样法律严格而小人就会感到恐惧,小人感到恐惧而善良的人们就会感到安慰而各得其所。
在朝廷上聚集在一起发言,不过是虚有其文而已。大臣以不诚的心情,按照一般的常理发言,只是借此来当众显示自己。所以地位高的就信口开河,地位低的就唯唯诺诺,然后一起散去。巧于奉承的人,观颜察色而极口称道,事后会得到赏识和提拔,公平正直的人认为这样有害无益,因而挺身直言,可是事后却遭到残酷打击的横祸。
近代人们的风气衰败的很厉害,英雄豪杰本来想为社会做出贡献,建立伟大的事业,树立伟大的榜样,现在也落入了俗套,被虚伪的文饰应酬所束缚,如果不能够俯首帖耳地顺从,就只有告退还乡这一条路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讲道德的人就会越离越远,追求功名利禄的人则委曲求全,以图有机会升迁。那些做高官的人骄傲成性,把下面的人都看成一群顺服的奴隶一般。
礼仪与刑罚,常常相互补充的。礼仪在前,而刑法紧随其后,而不在于分散。在京都之中,法律不容易得到贯彻实行,这是因为在京都中官员众多而权力分散的缘故,因此各种事情都显得很松散。
现在任用人才,就怕没有办法安排,岂不知错误的原因在于来处。现在管理财产,就怕没有进项的来源,却不知悖论的根本,是不懂得如何去使用。
用人的方法,重要的是使其发挥才能。管理财产的方法,重要的是去除像蛀虫一样的贪官污吏。帝王用深谋远虑的人为国家社稷谋划,用通权达变的人来调整治理,用秉公执正的人以均衡各种势力,以明察秋毫的人来惩治邪恶奸贼,用宽厚仁爱的人来抚慰百姓,用睿智沉着的人来指挥军兵,用英明公正的人进行司法判决,以廉洁稳重的人掌握财政,以珍惜廉耻而有修养的人管理社会教化。如果这样任用人才,就能够发挥他们的才华。王族、官员没有奢侈浪费,近侍们拒绝贿赂赏赐,不开淫耻之戒,惩治利用邪恶来诱惑他人的罪犯,让人们都从事耕种纺织的行业,管理财产也就有了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