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当时的摸样竟在我头脑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一想起来就热辣辣的。你说怪不?”
“从那以后,再没有见过她吗?”
“从未再见过。”
“这么说您根本不知道她姓甚名谁罗?”
“当然不知道。”
“没有打听过吗?”
“没有。”
“先生为此……”刚一说到这里,三四郎就急忙煞住了。
“为此?”
“为此而不结婚了吗?”
先生笑了起来。
“我不是那种罗曼蒂克的人,我比你还要散文化得多呢。”
“不过要是她来了您总会娶她的吧?”
“这个嘛……”先生思索了一会儿,“也许会娶她的。”
三四郎显出一副同情的样子。这时,先生又说话了。
“如果我为此而不得不过独身生活的话,那么就等于说我因为她而变成了一个不健全的人。世界上固然有一生下来就无法结婚的不健全的人,但也有因为别的各色各样的情况而难于结婚的人。”
“世上有很多这种有碍于结婚的事情吗?”
先生透过烟雾端详着三四郎。
“哈姆雷特王子是不愿结婚的吧?当然,哈姆雷特只有一个,可像他的人却很多。”
“比方说是哪些人呢?”
“例如,”先生沉吟了一会儿,不停地喷着烟雾,“例如这里有一个人,父亲早死了,靠母亲一手养活长大。这位母亲身罹重病,临终时对儿子说:‘我死了之后,你去投奔某某求他照应一下吧。’随后讲出了那人的姓名,而那个人竟是儿子既未见过面也不认识的陌生人,询问情由,母亲也不作答,再追问下去,母亲才用微弱的声音说:‘他就是你的生身父亲。’——唔,这是随便说说,假如有了这样一位母亲,那么做儿子的对于结婚没有好感也就很自然了。”
“这种人究竟很少呀。”
“少是少,总归是有的。”
“不过,先生不是这种人吧?”
先生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母亲想必还健在吧?”
“嗯。”
“父亲呢?”
“死了。”
“我母亲是颁布宪法的第二年死的。”
演出会是在比较寒冷的时节开始的。新的一年就要来临了。要不了二十天人们即将迎来新春。住在城里的人,一片繁忙。穷苦的人想的是如何熬过这个年关。演出会在这个时候迎接的是那些悠闲自适、不知年始岁末有何差别的人。
看戏的人很多,大都是青年男女。演出的头一天,与次郎冲着三四郎高呼:“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三四郎手中有一张第二天的戏票,与次郎叫他邀请广田先生也去看看。三四郎问他票是否都一样,与次郎说:“当然不一样了,但是丢下他不管,他决不会去的,所以你得拉他一起去。”与次郎说明了因由,三四郎同意了。
第9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