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的干部,大致都经过长期国内战争与游击战,大部分是从苏维埃后时期生长起来的,对苏维埃后时期比较大规模的运动战,带有正规性的作战是有一些经验的,并继承了我军好的传统与战斗作风。但这都是在自上而下高度集中指挥之下的作战,要求独立自主性不像今天分散游击战中这样大,甚至受到长期集团作战习惯的束缚。如守着成规的老一套的战法,由于对中央苏维埃区域后期的错误军事指导方针和搬用外国经验——教条主义所留下的影响,未被自觉的清除,仍然有些抄用。还由于今天敌后环境情况复杂,作战对象强大,又处于对敌、对顽曲折发展的斗争形势下,同国内战争有大的区别,在地形条件上北方与南方亦有大的区别,尤以对平原的作战从前是没有过的,如果我们自以为是,跳不出狭隘经验的圈子,不去批判的接受过去的经验,发挥优良的方面与克服弱点的方面,是会增加我们的困难,造成战争的损失的。
从抗日战争生长出来的主力兵团中大批的干部是新干部,有高度的学习老八路的传统和战斗作风的热情,开始缺乏自己的经验,更无法采取批判的接收优良的方面与克服弱点的方面,虽然经过分散的作战发展了武装,但很快被组成为集团的作战,对游击战与分散的游击战也就不可能积累起自己的经验。因此,在一九四一年到一九四二年也就碰到了困难。
一九三八年十月以后,敌人已开始同我们正面相持,回师加强对其占领区的“扫荡”,我们当时强调运动战的方针,企图建立正规的作战,离开了实际,夸大了自己,是从主观愿望出发的。因此,使我们在一九四一年到一九四二年造成了对战争的指导上的更加混乱,事实上已经是以我们主力兵团的分散去坚持地方,完全束缚了机动性。而又没有全面地去建立游击战与分散游击战所必需依靠的基础,如统一主力、地方武装、民兵的使用,加强地方武装与民兵,都做得非常微弱,甚至没有被重视。因此,在对付敌顽作战与敌人更加严重“扫荡”、“蚕食”我根据地之下,给了我们很大的损害。
现在有了更多的经验,对战争的艺术有了提高,但因为目前的与即将到来的形势,更加重了我们的责任,我们必须要有不自满地与进一步地把对战争的艺术提高起来,而且要大大地提高一步。
(三)整训部队(甲)经过敌后七年游击战争的作战,我们有了较丰富的经验,锻炼了部队战斗力,并且保持和发扬了旺盛的攻击精神。这是革命部队的特色,实现了“敌进我进”的方针,恢复扩大了根据地。然而我们要迎接大事变之愈益迫近的到来,求得最后打败敌人,驱逐敌人出国土,还必须要有集中的作战,要有更加强大的力量,这是我们仍然欠缺的。因此,根据中央的指示,我们要普遍的整训部队,准备发展一倍到二倍的条件,是必要的、重要的与存在可能的。今天敌人还是强大的,有完善的装备,有过严格的训练,并在其临到死亡之前,会愈益发动挣扎性的攻势,“扫荡”我们在其后方之存在,破坏我们反攻准备,“如同一九四一年至一九四二年部队再来一个极端困难时期,不是没有可能性的”。尤其要反攻敌人,要夺取敌人大城市、重要交通线,将遇到敌人更加顽强的战斗,这使我们无论在当前的分散作战或要到来的集中作战,都必须争取有利时机,利用可能有的战斗空隙,普遍的整训训队,巩固新补充的力量,更有必要。
由于准备反攻与反攻之到来,必须是以我们为主,而不是完全依靠盟国,更不是寄托在国民党身上。盟国之行动要有中国强大势力之配合,而国民党已是腐败不堪,愈益危机重重。唯有我们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则成为全国人民的希望,引起了盟国的重视,代表中国强大势力的兴起,是中国政治的决定因素。因此,我们的任务是更加重大了。
国民党之反动,有可能制造国内突然事变,会使我们陷于更大困难,虽然我们在山东已取得对国民党的优势,但国民党存在的地方部队数量还相当大,伪军中亦有其大于我们的势力。因此,我们应付两面作战的情况,并不是完全不存在的,这都要求我们部队有更加巩固的战斗力。
整个形势是于我们有利的。我们在山东争得了自己的地位,根据地有了进一步的巩固,人民对我军的支持是愈益积极起来了,还有我们主力、地方武装、民兵,互相结合之强大势力,将在我们继续压缩敌人“蚕食”面积,扩大我们在敌人占领区的行动,更加迫近敌占城市、交通线,包围敌占城市、交通线,发展我们一倍到两倍的力量是完全可能的。这不仅在军事上必须作此准备,而全党的工作,根据地的一切工作,都应在“仍是提高、是深入、是巩固”的基础上作此准备。
我们还必须在准备反攻与反攻之到来,要使山东成为华北、华中更加坚强的联系枢纽,并负担起直接策应盟国海空军可能着陆的基地任务,这是我们重大的责任。我们必须以千百倍的努力,加强整训部队,准备好我们的条件。因此,我们更不应该满足于自己已有的一些成绩,而忘记了大的前途,或者看到了整个形势的有利于我而存在和平等待的观念,会使我们在大事变的前面失掉自为的力量,甚至仍然可能遭到意外的损失,这是要求山东全党全军必须警惕的。
(乙)。从一九四二年以后。我们在极端分散游击战争中,对训练部队开始有了改善,开始打破了在正规化上普遍存在的形式主义。关于锻炼军事技术、锻炼战士体力,并确立以小部队活动为主和夜间战斗亦有了一些成绩,尤以发展攻围战斗与爆破技术,发挥了我们的创造性。但我们对部队的训练还是薄弱的,军事技术仍然低下,对集中的作战仍然缺乏经验.
训练部队必须要求普遍发挥战斗力。这不但是要求部队普遍具有坚强的政治质量,还必须同所有的手中武器相结合,强度地提高军事技术,才会普遍发挥战斗力,使旺盛的进攻精神,有了军事技术的武装,形成顽强的战斗力,做到名符其实的铁军。然而我们还有大多数战斗人员包括干部在内打不中枪,投不中弹,对刺杀没有信心,也没有配齐刺刀,土工作业不熟练,自动火器用不来,手炮发挥不出威力,这就大大地削弱了我们的战斗力。我们所要求的主要战斗方式是近战,也没有巩固的基础。因此,在战斗中单凭部队旺盛的攻击精神,一冲主义去袭取敌人,而在有训练的还没有失掉战斗力的敌人面前,战斗只能开始奏效,被迫退出必然造成过大伤亡,甚至遭到额外的失利。而部队旺盛的攻击精神亦完全可能受到挫折,这是我们训练中最薄弱的地方.
处在极端分散游击战争中,我们不易求得集中部队训练,也给了我们更多的困难。因为乎原部队与山区的某些部队战斗频繁,干部伤亡大,这是极其严重的。因此,必须不断地提拔新的干部。干部积累经验更差,训练部队的基础薄弱,故部队必须集中训练,才会有好的收效,否则就不可能解决我们更多的困难。然而我们今天是不是完全不可能争取适当的集中部队训练呢?可能的条件是存在的,如果我们在指挥上能够使分散与集中很灵活机动地结合起来。在不妨碍战斗、生产的前提下,统一调整主力、地方武装与民兵之配合使用,求得经常保持抽出一定数量之机动兵力,使其有更多的训练。
第9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