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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万室之国,一人陶,则可乎?”曰:“不可。器不足用也。”曰:“夫貉,五谷不生,惟黍生之,无城郭、宫室、宗庙、祭祀之礼,无诸侯、币帛、饔飧,无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如之何其可也?陶以寡,且不可以为国,况无君子乎?欲轻之于尧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于尧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孟子告子》)
──右白圭改制。
驺衍睹有国者益淫侈,不能尚德,若大雅整之于身,施及黎庶矣。乃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终始》、《大圣》之篇,十余万言。其语闳大不经。必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于无垠。先序今,以上至黄帝,学者所共术,大并世盛衰;因载其禨祥度制,推而远之,至天地未生,{穴幻}冥不可考而原也。先列中国名山大川、通谷禽兽,水土所殖,物类所珍,因而推之及海外,人之所不能睹。称引天地剖判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兹。以为儒者所谓中国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岛;禹之序九州岛是也,不得为州数。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九,乃所谓九州岛也。于是有裨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者如一区中者,乃为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其术,皆此类也。(《史记孟子荀卿列传》)
──右驺子改制。
或问:“公孙龙诡辞数万以为法,法欤?”曰:“断木为棋,梡革为鞠,亦皆有法焉。不合乎先王之法者,君子不法也。”(《法言吾子》)──右公孙龙改制。
世俗之为说者曰:“治古无肉刑,而有象刑:墨黥,慅婴,共艾毕,菲鉴屦,杀、赭衣而不纯。治古如是。”(《荀子正论》)(荀子谓治古不然。是象刑之制,为诸子所改定无疑。)
──右邓析改制。
林既衣韦衣而朝齐景公,齐景公曰:“此君子之服也?小人之服也?”林既逡巡而作色曰:“夫服事何足以端士行乎?”(《说苑善说》)
(按,朝觐之服,本有一定。林既衣韦衣,而景公以君子小人疑之,可知林既所衣之衣,必自为改制,异于常人矣。子华子作华山之冠以自表,庄子衣儒服而见楚王。战国诸子纷纷改制,大率如是。)
──右林既改制。
孝公既用卫鞅。鞅欲变法,恐天下议己。卫鞅曰:疑行无名,疑事无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敖于民。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史记商君列传》)
常人安于故俗,学者溺于所闻。以此两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于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礼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
卫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故汤、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并同上)
鞅去卫适秦,能明其术,强霸孝公。后世遵其法。(《史记太史公自序》)
公孙鞅之法也,重轻罪。重罪者,人之所难犯也,而小过者,人之所易去也。(《韩非子内储》)
今申不害言术,而公孙鞅为法。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杀生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执也。法者,宪令着于官府,刑罚必于民心,赏存乎慎法,而罚加乎奸令者也。此臣之所师也。君无术则弊于上,臣无法则乱于下,此不可一无,皆帝王之具也。(《韩非子定法》)
申子之学,本于黄、老,而主刑名。(《史记韩非列传》)
殷之法,刑弃灰于街者。子贡以为重,问之仲尼。仲尼曰:“知治之道也。夫弃灰于街必掩人,掩人人必怒,怒则斗,斗必三族相残也。此残三族之道也,虽刑之可也。且夫重罚者,人之所恶也,而无弃灰,人之所易也。使人行之所易而无离所恶,此治之道。”一曰:殷之法,弃灰于公道者,断其手。子贡曰:“弃灰之罪轻,断手之罚重,古人何太毅也?”曰:“无弃灰,所易也;断手,所恶也。行所易不关所恶,古人以为易,故行之。”(《韩非子内储》)
故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无私剑之扞,以斩首为勇。是境内之民,其言谈者必轨于法,动作者归之于功,为勇者尽之于军。是故无事则国富,有事则兵强,此之谓王资。既畜王资,而承敌国之,超五帝、侔三王者,必此法也。(《韩非子五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