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妞妞轻轻一笑:“点到即止。”
回应她的是许文嘉的一声不屑轻哼:“来吧!”
话音未落,已经捏着拳头,呼喝着袭来。
许夫人乐得坐在一旁看戏。只见两人你来我往,倒是很有几分看头,不由得在一旁喊道:“心儿,不必太客气,给他点教训瞧瞧。”
“娘,我才是你儿子!”许文嘉不服气地道,气恼地看向江妞妞,“看是谁给谁教训?”
他为了一雪前耻,这些日子可是没命苦练,就为了还给江妞妞一个大马趴。
“三公子进步神速,我已经不敢正面相抗了。”江妞妞笑嘻嘻地说道。
她说的是实话,通过刚才的交手,她发现许文嘉的力量和速度都是质的飞跃。很显然,这小子的根骨不错,是个奇才。
但是落在许文嘉的耳中,却成了嘲讽,顿时眸色一沉,拳头裹挟着劲风朝着江妞妞袭去。
“喂,说好点到即止的!”江妞妞微微拧眉。
换来许文嘉的嘲讽:“师傅对我点到即止,我需得对师傅用尽全力,否则如何显得出我的敬意?”
他势头极猛,显然是早先憋着的火气,都要发作出来。饶是江妞妞身形机敏,也少不得挨了两拳,本来还打算点到即止的,但挨了两拳的疼痛让她也冒出了真火。踩着他的膝盖纵身一跃,翻到背后踢向他的膝盖,将他双臂反剪按倒在地。
“咚!”的一声,许文嘉跪倒在青砖地面上,痛得他龇牙。
江妞妞也没好到哪儿去,刚才有一拳捶到她肚子上了,这时痛得她脸色都有些发白了:“你输了。”
“哼。”许文嘉虽然败了,倒是在意料之中,并不觉得如何。反而刚才得手几拳,稍微泄了怒火,挣了挣手臂:“放开我。”
江妞妞撒开他的手臂,走到许夫人的跟前:“三公子进步神速,再有几日,恐怕我就没资格当他的师傅啦。”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许夫人却道,“嘉儿若敢不敬你,我跟他没完。不对,心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话,许夫人皱起了眉头。
“没有。”江妞妞笑嘻嘻地道,“我长得白。”
一旁的许文嘉喷了口气:“大言不惭。”
“你继续锻炼去。”许夫人白了他一眼,握着江妞妞的手往外走,“是不是累着了?走,咱们到花厅喝茶去。”
江妞妞抬脚跟上,才迈动步子,谁知肚子越来越痛,竟有些迈不动。但她不想叫许夫人担心,便强忍住了。
但肚子却越来越痛,直痛得她冒出冷汗来,步子迈得僵硬无比。
很快,被许夫人发现了端倪:“心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心儿?心儿?”
江妞妞只觉眼前发晕,渐渐看不清前头的路,随即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失去意识之前,仿佛听到许夫人担忧的惊叫声。
“心儿?心儿?快来人啊!”江妞妞的骤然晕倒,吓了许夫人一跳,连忙叫起人来。
最先赶到的是许文嘉,他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许夫人身前,见江妞妞晕倒在地,脸色十分苍白,不由得拧起眉头,弯腰一把将她抱起,跟许夫人来到了客房。
不多时,大夫来了,为江妞妞把了脉,摇了摇头:“这位姑娘正在葵水期,不宜剧烈活动,导致痛经加重,才昏迷过去,并无大碍。”说着,便打开药箱,开始写方子,“我开副方子,可治经血不调,以后便不会痛了。”
话音落下,许文嘉便如被雷劈一样,整个人呆住了。
葵水期?经血不调?那是什么东西?
“多谢大夫。”许夫人包了诊金,叫小丫鬟送大夫出门。
回来后,便指着许文嘉骂道:“都说了‘点到即止’,你还那么用力,我瞧着没少打着心儿吧?你是个男子汉,怎么能跟姑娘家下死手?心儿跟你有仇啊?”
被臭骂一顿的许文嘉,脸色有些发白,喉结滚了滚,带着几分惊恐:“娘,我方才,方才好像一拳打在她肚子上了……”
“什么?!”许夫人也吓得白了脸,怔了怔,忙跑出去,“来人啊,叫大夫回来!”
等大夫回来,许夫人才抖着声音把事情说了,末了问道:“大夫,这,这有没有大碍?会不会影响以后生孩子?”
“这……”大夫犹豫了,“她现在葵水期,倒是看不出来。若是担心,不如等葵水期过后,再把脉瞧瞧。”
许夫人听罢,有些失望,但也没法子,叫人重新送了大夫出去。
许文嘉呆呆的,有几分懊悔:“娘,我不是故意的。”
“娘知道。”许夫人坐在椅子上,连连叹了几口气,拳头握起来又松开,久久不说话。
许文嘉咬了咬唇,似下了狠心:“如果,如果她以后生不出孩子,我,我娶她!”
“胡说八道!”许夫人当即喝断她,见许文嘉似受惊一般抬起头,才顿了顿,说道:“心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许文嘉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有些呆呆地点点头:“我也希望她没事。”
不多久,江妞妞醒了。
她只是痛经昏过去了,倒是没什么大碍。醒来后,喝了一碗红糖水,倒是恢复几分:“对不住啦,是不是吓着夫人了?我从前没这么娇气的。”
一边说着,一边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你这孩子,不舒服就早说,怎么瞒那么严实?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叫你跟嘉儿动手了。”许夫人也是后悔莫迭。
江妞妞挠着脑门:“从前都没事的。”说完,憨笑一声,“许是最近吃得好,把自己养娇气了。”
她被许文嘉一拳头捶在肚子上,痛得昏过去,醒来后却一句埋怨也没有,叫许夫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跟江妞妞说大夫的话,只道:“现在好点没有?我这里倒是有治痛经的方子,回头给你抓药吃。”
“不用不用。”江妞妞连连摆手,“我不疼的,不用吃药。”
中药多苦啊,打死江妞妞都不喝。
“不行!”许夫人却沉下脸,“一天两顿,如果你懒得熬,就每天来我这里吃。胆敢不来,我叫人把蔷薇接回来,不给你做事了!”
最后这一句掐到了江妞妞的脉门,哭丧着脸道:“夫人,您别把蔷薇接走,我吃。”
倒把许夫人逗笑了。
“也怪嘉儿没眼色,不然你也不会痛晕过去,我叫他来给你道歉。”许夫人说着,就朝外面喊了声,“嘉儿,进来给心儿道歉。”
话音才落,许文嘉便走了进来,站在床边不远处,眼也不敢抬,抱着手冲江妞妞弯下:“徒儿莽撞,伤了师傅,望师傅原谅。”
“这事不怪你。”江妞妞冲他摆摆手,“你只是同我过招罢了,又不知道我的情况,这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许文嘉动了动嘴,想说什么,被许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住了,道:“既然心儿不怪你,你就回去吧,好好锻炼。”
“是,师傅好好休息。”许文嘉抱了抱拳,又回头看了一眼,便走出去了。
许夫人却坐在床头,和江妞妞说起话来。
“许是从前没人教你,你才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许夫人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姑娘家的身体娇弱得很,一个不注意,便是后患无穷。以后再不可如此,明白了吧?”
江妞妞挠了挠头:“嗯,我记住啦。”
“葵水期间不要沐浴,不能碰生冷之物……”许夫人拉着她,细细嘱咐一通,“记住了吗?记住了就复述一遍。”
江妞妞吐了吐舌头,把她刚才说的复述了一遍:“夫人,我真的记住啦。”
“你这个丫头,我怎么就不放心呢?”许夫人叹了口气,“只怕你记住是记住,就是不肯遵循。这样不是个事儿,得找个细心的丫鬟跟着你。”
吓得江妞妞连连摆手:“夫人,我真的记住了,我会遵从的。”
江妞妞是不耐烦倚在床上的,对许夫人说已经没事了,便下了床,往花园里走。
坐在一处凉亭中,江妞妞犹豫片刻,对许夫人道:“有件事想同夫人打听一下。宁家,夫人知道多少?”
许夫人微微一怔,随即看向她问道:“你想打听什么?”
江妞妞低着头,两只手抓着膝头的衣裳,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娘是宁氏女。在她故去后,听说宁家把嫁妆收回了?”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有些茫然,“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她的女儿死了,留下一个外孙女在世上,她是不会把嫁妆收回来,任由外孙女自生自灭的。但宁家做出来了,是其中有苦衷,还是真正是绝情之人?
“这事我有过耳闻。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当年极热闹的一件事,因此还有些印象。”许夫人说道,“宁氏故去的第二天,宁家人便上门清点嫁妆,一点不落地全都抬走了。”
江妞妞抿了抿唇,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哦。”
倒也并非是贪图这份嫁妆。而是……她当真没有亲人缘分。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心里难免失落。
第66章 给他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