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便有几分苦了脸：“怎么就跟龙潭虎穴似的了？”
“哈哈！”江妞妞又大笑起来，“你再忍忍。没几日了，你就解放了。”
难收拾的都做完了。就剩下两件小裤，需要仔细锁边、设计花纹。因为是开店头一日，务必做得大尺度、火辣诱人才行。
不然也不会让江妍儿看了，就红了脸，以为抓了把柄告到江云海的眼前。
蔷薇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杨氏攒了一肚子气，回了院子里，还不得不吩咐人拿出两千两银票给江妞妞送去。
眼看着两千两银票长了翅膀飞走，气得脸色发白，倒在榻上起不来了。
“夫人消消气。”大丫鬟蕊儿连忙跪在脚踏上，给她顺气。
杨氏气得直喘：“那个丫头，太狠！”简直越想越气，她本来是因为账上被江妞妞划走三千两而生气，怂恿了江云海一起去给她教训，不料反被江妞妞从身上又剜走一块肉。
“老爷不是说了吗，这便算作给大小姐的嫁妆。”蕊儿在一旁劝慰，“她再如何，也是要嫁出去的女儿，老爷又不喜欢她，何必跟她生这些气？”
“说是这样说，可我心里咽不下。”杨氏捏着拳头，往胸口上捶。
两千两银子，真是生生剜了她的肉：“之前觉得她立不起来，不配给我当枪使。如今她倒是厉害了，却不肯给我当枪使。事事不跟我对付，竟要一家独大起来了。”
杨氏之前的打算，是想扶持江妞妞跟卫姨娘和江妍儿对着干。不料江妞妞压根不跟她一路，还时常拆穿她的计划，打她的脸。
“夫人也该往好处想，至少大小姐没被二小姐拉拢过去不是？”蕊儿见她实在气得厉害，只得往好了劝。
杨氏气了一会儿，渐渐喘匀了，冷哼一声：“她这般作态，早晚把人得罪干净。老爷又不喜她，我倒要看看，她走到哪一步？”
江云海的确是不喜欢江妞妞。不是一般的不喜欢，而是非常的不喜欢。
自从把江妞妞接回来，他就没从江妞妞身上捞到一点儿好处，反而叫江妞妞搅的鸡飞狗跳。
不说别的，只说江妞妞当着许家人的面戳穿替嫁的事，累得二女儿几次寻短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玩神仙跳，把他压在地上骑大马讹他三千两银子，就足以让他烦得……简直恨不能掐死她。
“大小姐也不是有意的。”枕着他手臂的卫姨娘，温言软语地劝道，“她从小不在老爷身边，容易心性敏感，今日老爷带着夫人去质问她，难免刺激着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江妞妞今日讹了杨氏，在卫姨娘看来，只有四个字能形容：“干得漂亮！”
江云海被她劝了几句，也就松动了：“唉，也就你念着往日的情分，为她说话了。”
一边说着，一边轻抚着卫姨娘的头发。
卫姨娘则乖顺地偎着他：“当年夫人待我极好，如今她故去了，我也该照拂大小姐几分。”
这个“夫人”指的自然不是杨氏，而是江妞妞的生母宁氏。
“哼，你照拂她，她却不知敬着你，素来跟妍儿不对付，今日妍儿好心提醒她，她又当众下妍儿的面子！”江云海却又来了气，“孽女！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女？”
卫姨娘早从江妍儿口中听说了江妞妞如何对她的，此时微微垂下眼睛，低声说道：“她毕竟是妍儿的姐姐，要教训几句，妍儿便该受着。”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自己狗屁不通，还教训别人？”江云海本来已经消了气，此刻却又怒道。
卫姨娘偎在他肩头，此刻垂着眼睛，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我们妍儿是老爷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自然懂事一些。要不，老爷也把大小姐带在身边……”
她话没说完，就被江云海打断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西北角的一处偏僻院子里，一道黑影闪入门内。
“三爷。”身穿暗色素衣的余姨娘，垂首福身。昏黄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五官平平，并无几分美貌，却又莫名透出宁静的气息，叫人看着心中安宁。
来人正是江三老爷，江云峰，他一撩袍子坐在凳子上，也不顾简陋的摆设，抬手拿起粗瓷茶壶倒了杯水，抬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叫人通知我来？”
“回三爷的话，大小姐的表现，让奴家心中担忧。”说着，就把江妞妞如何把江云海打倒、骑大马、讹三千两银子，又如何从杨氏口袋里挖出二千两银子，娓娓道来。
末了，又补充一句：“据说，她在筹备开店做生意。奴家在内院，不好打听外面的事，只打听到这些。”
江云峰喝茶的动作顿住了，垂眼盯着浮着茶末子的粗茶，气质有一瞬间的阴冷。
余姨娘被他吓得浑身一抖，情不自禁地攥住了手帕。从前一碰到跟宁氏有关的事，江云峰就会变得格外残虐，在床上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如今一提到江妞妞，也要这样了吗？
“你是说，这个丫头有可能打乱我们的计划？”江云峰放下茶杯，声音带着几分莫测。
余姨娘虽然害怕，还是颤着声音道：“大小姐她，她看起来很有本事，只怕不能看着事情发生。”顿了顿，她鼓起勇气试探道，“要不要，把大小姐做掉？”
就像当初做掉宁氏一样。
话音才落，江云峰陡然看过来，阴冷的眸子里充满狠戾。就像一只豺狼，盯住了猎物。余姨娘吓得脸色发白，后悔不跌：“我，我不是——啊！”
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江云峰抓着手腕拖到床上，一把撕碎衣裳，堵在了嘴里。剧痛传来，余姨娘的眼泪顿时下来了。但是喊又喊不出来，只把两只手抠住江云峰的后背，狠狠地抓起来。
江妞妞有阵子没到许府了。
自从许文嘉能接下她一招半式后，江妞妞就把他放养了，让他每日对着木桩子练拳脚，又对着单双杠练臂力和灵活度，还教给他仰卧起坐、俯卧撑、平板支撑等锻炼肌肉的法子。
到现在江妞妞都记得，许文嘉像看鬼一样的眼神，逗得她乐了好一阵。
“心儿来了啊？”几日不见，许夫人也很想江妞妞，见她来了，好不高兴地叫到身边，“这阵子都不见你来，可是开店的事情绊住了脚？”
江妞妞笑着点头：“还好，虽然不容易，到底快置办完善了。再有三五日，便能开张了。”
“三日后倒是个好日子。”许夫人想了想，抚掌赞道：“一定会红红火火的。”
江妞妞便拍大腿，没什么形象地大笑起来：“夫人别逗我了。别人不知，您还不知道吗？就我要开店卖的东西，不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就知足了。”
许夫人便也是笑：“别人不知，我还不知道吗？你这丫头一肚子鬼点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得红红火火的。”
“嘿嘿，谢夫人看重。”被许夫人一本正经地夸赞，江妞妞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对了，三公子这些日子还顺利吗？”
说到这个，许夫人便忍不住一脸赞叹：“心儿教导有方，他呀，最近是气色也好了、精神头儿也足了、身量也瘦了、饭量也大了，就没有不好的！”
“那可是好！”江妞妞不由得高兴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透亮，弯成了月牙。
许夫人忍不住站起身，拉着她往外走：“正好你来，咱们去瞧瞧他，心儿再给他两榔头，免得他才有点本事就得意忘形。”
江妞妞便顺势站起来：“走。”
两人到的时候，恰逢许文嘉正在做引体向上。只穿着一条亵裤，上身是赤着的，汗水布满了肌肤，虽然仍是坠着软绵绵的肥肉，到底有了几分肌肉的轮廓。
许夫人是不介意见着儿子穿成这样的。但她身边还有江妞妞呢，一时便有些尴尬。
“唔，不错呀，不是白斩鸡了。”才想着，便听身边传来一句。
许文嘉也发现两人，他本来没发现自己是赤着上身的，但见江妞妞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还发出一声品评，不由得恼火，连忙抓起旁边的衣裳裹在身上：“娘，怎么不叫人通报？”
“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要通报了？”许夫人本来是有些愧疚的，但见许文嘉被逗得恼了，就觉得好玩，忍不住呛了他一句。
许文嘉顿时恼火之极，但又不好冲许夫人撒气，便瞪了江妞妞一眼：“有没有廉耻之心了？往哪儿看呢？”
“你长得出来，还不兴人看啊？”江妞妞回瞪过去。
其实她没看哪儿，就是他衣裳披的不整齐，露出初显轮廓的胸肌，不由得多瞟了两眼。
一句话出来，逗得许夫人乐得前仰后合，气得许文嘉咬牙切齿。
“你，你，你来干什么了？”虽然生气，许文嘉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背过身去把扣子扣好，问了一句。
江妞妞笑道：“来看看你呀，有没有偷懒？”
“哼，你以为人人都像……我才不会偷懒呢。”他下意识想跟她拌嘴，但想到她毕竟算他的师傅，便生生忍住了。
许夫人这时推了江妞妞一把：“既然嘉儿说没有偷懒，心儿便去验收一番。”
“来就来，谁怕谁？”许文嘉一听，也不惧。他如今身体灵活很多，力气也大了，自信不会像以前一样轻轻松松就输给江妞妞，因此摩拳擦掌很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