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娘子无情:弃妇太狠毒>第26章 打听
“子归,递给我一只手帕。”丁柔忙站起来,离开餐桌,手捏着鼻子,仰起头止血。
子归瞧出不对,忙掏出手帕递给她:“小姐,你怎么流起鼻血来了?”
丁柔用手帕捂住鼻子,声音含糊不清:“去打盆凉水来。”
“哦。”子归应了一声,小跑出去。过了一会儿,端了盆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凉水:“小姐,水来了。”
刚才还凶猛的鼻血这会却已经止住了。丁柔撩起冰冷的水,一捧一捧泼在面上,清洗鼻子周围残余的血迹。待洗净之后,又将污了血的帕子浸在水里,搓洗干净递给她,歉然道:“污了你的帕子,真是抱歉,日后还你一条。”
子归见她如此客气,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气,当下阴阳怪气地道:“一条?真好意思送得出手,要送就送一百条!人家好好吃着饭都被你打断了,你看看你的碗,叫人家还怎么吃啊!”
丁柔笑笑:“真是不好意思。”
子归隐约觉得不对,她何时对她如此客气过?怀疑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遍,问道:“小姐,你好好的怎么流起鼻血来了?你一向吃素,半点肉腥都不沾啊,怎么会上火?”
丁柔便道:“我抠鼻屎来着,一不小心抠破了。”
一向正经的姑娘忽然变得如此恶心,子归很是受不了,顿时忘了她刚才明明没有扣鼻屎,只大叫道:“小姐,你被鬼附身了?做什么变得如此恶心?”
丁柔挑眉。
乱说话的后果便是,被子归大吼一通,外加被她自创的百抓千挠大法毫不客气地飞挠一顿。
闹过这一出,午饭便没法再吃。寄人篱下,两人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草草收拾了残桌,留着肚子等待晚饭。
肚子没填饱,都觉不得劲。拿了茶叶泡壶茶,端到院子里打发时间。
院子里春光柔媚,越过院门朝外看去,不远处的花圃里一株株花草长得清丽喜人。两人沐浴着这春光,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小姐,你说外面的流言传得怎样了?”
“还能怎样?不就那样。”
“小姐,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无非就是那些话罢了。”
“嘿,不见得哦。谣传这种事,总是在不同的人嘴里演化成各种各样的版本。”子归摇头晃脑,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
丁柔瞧她一眼,没再说话。就算演变,又能演变到哪里去?他不正经已是定局,大不了将她传得不清白些。
何况这种谣传压根摸不着影,过不两日便会不攻自破。等流言一过,她便搬回去做下一步打算。
时间不多了。丁柔略显苍白僵硬的手指捏着青花瓷杯,低头看着杯子里绿莹莹的茶叶,碧色清透的茶水,心中暗涛汹涌。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
她心中澎湃不已,面上却平静得如同无风水面,安静祥和。
子归却有些坐不住,翻来覆去,目光直往外瞄。她本就是耐不住静的性子,能憋在一个小院子里三日已经是她的极限。她看着丁柔安静得仿佛一株没有思想的植物,风吹就摇摆,风停便自在,很是不喜欢:“小姐,你就一丁点儿也不好奇?你就
一丁点儿也不想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了?晏秋有没有被烦死?”
主仆三年,丁柔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微笑着瞧着她:“若你真想出去,需同金掌柜说一声。若金掌柜同意,你再出去瞧瞧。”
子归却道:“出去瞧?怎么出去?蒙上面纱吗?”她葱白的指尖戳着漆黑肿胀的右脸,黑白相触,凹下一块:“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吓坏人你赔医药费啊?”
说起来,她就是怪丁柔迟迟不肯给她医脸。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若是长相普通也罢了,好歹入得了眼,别人即便不喜至少不会厌恶。可是她天生一副美人胚子,曾经那样高高在上,被无数人捧在手心里,如今却落到人人见了都喊一声怪物的境地,如何能不怨?
丁柔瞟她一眼,不气不怒:“不去便罢了。”
“你——”子归气得直哼哼,却又拿她没办法。在凳子上扭来扭去,终是憋不住想要飞出去的冲动,撂下一句话:“我这就去看看金掌柜在不在。”说着提腿朝外跑去。
丁柔看着她跑远了,收回目光,继续抿着手里已然变凉的茶。一点一点抿在唇上,品着茶水略为苦涩的滋味,偶尔看看头顶那一片蓝天。目光划过院子角落里冒出尖尖角的小草嫩芽,心中感叹,有多久了?她再也没有享受过如此安详的时刻。
为了他,她这些年一直咬牙苦撑,无数次累到麻木,忘记活着的滋味。即便这一刻,她心中仍然装着无法放下的心事,对生命的脉动与静寂无缘品尝。
兴许要等到下辈子才能品尝了罢!丁柔暗叹一声,忽然觉得这般执着其实没什么意义,一瞬间闪过放弃的念头。
时间就在这个温暖的午后停留了短短一瞬。天很快变暗,月亮逐渐从天边露出脸庞,邀出点点模糊的星光。
自从得了金谦良的首肯,子归兴奋得不行,第二日一早便从匆匆出门,看热闹去了。丁柔对金谦良的宽容感到诧异,他们两人谁也不欠谁,他何必对她这样好?好吃好喝供着,又不限制她们的自由,又帮忙遮掩她们的行迹,实在叫人猜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
既然想不通,丁柔便不再想。横竖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若他有所求,只要她办得到帮一把就是。何况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妇人,似他这样有财有势的贵公子会有什么事求她?
子归辰时初出门,到辰时中就回来了,所用不过半个时辰。丁柔很是诧异,难道出了什么事?
子归面带沉重,目光闪烁不定,神
情惊慌却强作镇定:“小姐,我回来了。”语调压抑,也不再是昨天的欢呼雀跃。
“出了什么事?”丁柔问。
子归看着她,眼睛里有她的年纪和身份不该有的怜惜:“小姐,流言并没有完全按照我们预计的方向发展。晏府门口虽然不再拥堵,但是街上的人却不少,几乎处处都有人在嚼舌根子。那话……极难听。”
“是对我们不利?”丁柔只愣了一瞬,便问道。
子归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僵硬地点点头。
丁柔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故作镇定:“嗯,我知道了。都在传什么?”
“都在传……小姐不知廉耻,勾引晏秋。勾引不成,便伤害晏秋的身体,并到处散播晏秋不能人道的谣言。”
丁柔轰然白了脸,一时有些站不稳,摇摇欲坠。
竟是将自己赔了进去!她慌乱了一会,渐渐镇定下来,只觉有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人们怎会将事情想得这么歪?不对,不该这样才是,晏秋的对头那么多,为何没有借机……
丁柔深吸几口气,见子归眼神闪烁,眼里的怜悯藏不住,心知原话必定不止于此。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终是强行平静下来,问道:“那晏秋呢?大家都对他报以同情?”
子归点点头:“大家都说晏秋心善,在这种情况下还护着居心不良的你。一见势头不对,便将你接进晏府,不叫流言伤到你。”
丁柔眼里火光一闪而过。她早该想到的,事情并不一定会照她的预计发展!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乱。
“无事。”过了许久,丁柔喑哑的声音响起,“不管怎样,他都被泼脏了,不是吗?”
不可能所有的人都相信他,不相信她。流言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版本。
“小姐——”子归的心一紧,望着这样平静的丁柔,忽然难过得不行。只为了那样一个人,受这么多苦,值得吗?
丁柔微微垂着眼,手掌按在光滑的石桌上,面色平静。目光坚定,并不见后悔。
天色归于一片沉寂,片片华灯亮起之时,金谦良带着侍女过来了。侍女走到门口便停下,低眉顺眼地站定,随时待命的模样。金谦良则缓缓摇着折扇,大步走进屋里。
丁柔起身迎接:“金掌柜怎有空过来了?”
“丁姑娘在下府上做客,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也要瞧上一瞧。”金谦良仍是那一身招摇的打扮,金丝银线,明珠翠玉,照得他整个人风流极了。但那一双眼睛却清澈澄明,显得他光风霁月,内心坦荡。
丁柔早过了对美男子痴迷的年纪,此时不过点点头,客气谢过:“我二人在这里一切都好。金掌柜照顾得十分周到,我们感激不尽。”
金谦良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找了个自在的位子坐下,毫不见外:“两位可曾吃过晚饭?味道如何?我吃着那松子玉米不错,甜润软糯,很是可口。”
此时不过初春之际,哪里来的鲜玉米?丁柔目光一动,笑道:“原来我二人所食皆与金掌柜同例,这叫我二人如何承受得起?”
“什么话?丁姑娘是贵客,自当以上礼相待。我金府做客的规矩,但凡有什么好的,一律不能忘了客人。”
丁柔闻言不禁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