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不见人来,楚怜已候多时,在楼内也徘徊无数次。
苏幕遮到时,门口的小厮忙将请入楼内,道“苏大少,楚小姐已等候多时了,您请随我来!”
苏幕遮道“有劳了!”
等苏幕遮进入小间,便见楚怜一袭黄衫正坐窗前,一头长发随意散在身后,苏幕遮不由一愣,道“抱歉,来得迟了!”
只是心中却奇怪“这楚怜分明是位尼姑,如今却蓄得一头长发,当真是奇怪之极。”
楚怜上前道“苏公子不必在意,我也刚到不久。”楚怜称他为公子,而非居士,苏幕遮便更加不悦。
楚怜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盈盈道“苏公子莫不是觉得奴家还应唤你为居士吗?”
楚怜一句“奴家”,当真是媚惑之极。
苏幕遮不为所动,立时皱眉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想是与何之许有关吧!既是如此,便不要再多提其他!”
楚怜一愣,道“苏公子说的是!”便也坐在锦椅上,轻声道“请坐!”
苏幕遮便在离楚怜较远之处坐下。
楚怜看在眼中,也不他言。
楚怜道“苏公子既然知晓我与何郎的事,奴家希望公子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如何?”
苏幕遮道“此事与我何干?何况楚小姐本是侍候佛祖之人,却思俗尘之事。”
苏幕遮说到此处便不再言。
楚怜道“苏公子,听说叶家有意与苏家解除婚约?”
“你是如何得知的?”
“苏公子你不必管这些,只要知道解除婚约之后,苏慕言日后在彭淮便不会如发往那般自在了。”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如果苏公子能帮助我与何郎成事,那奴家可以保证苏十二少不会因此事而受到任何影响。苏公子以为如何?”
“我如何相信你?”
“你已经相信了,不是吗?”
“好,不过我并不确定郑老先生会因我做什么!”
楚怜会意一笑道“苏公子果是解人,只要郑老先生能暂时帮我拖住师父便可。叶朝若之父叶无庸本是彭淮盐铁转运使,然而三年前却因贩私盐而受人检举,当时情况危急,是家师出面才保住他的性命和官职,因此,我与叶家的关系也算很好。”
“如此,便有劳了!”
“彼此!”
苏幕遮不愿再与她多呆,便起身告辞。
楚怜笑着将苏幕遮送出房门。
苏幕遮出了门便吐了口气,正欲回府,便听一道“初初,我没事,你怎么来这里了,这不是秦公子的地方嘛,我不想麻烦他!”
而后便听连客初道“什么不行,这次必须听我的!你都病这么重了,还要住在那个小客栈里嘛,在他的地方,我们也方便些,再说,还有美酒呢!哈哈!”
闻言,苏幕遮似乎能想像到连客初猖狂和景临无奈的样子,不由一笑,便在寻着声音而去。
在走廊的尽头的一间房间,房门大开,景临被连客初包在床上,正一脸无奈地看着站在地上的连客初。
而连客初此时腰间别着一把宝剑,神采奕奕,好不自在。似乎听到有人来,连客初回过身来,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笑道“打扰了,我与朋友相约在此见面,没想到会遇见你们,怎么,景临可是病了,不如随我回侯府如何?”
景临闻言,双目一亮“苏大哥,你怎么来了?”
苏幕遮见他似有意动,不由心中高兴,却听连客初道“你怎么来了?苏府嘛,我们是不会去的!”
景临愣道“初初,为什么?”
连客初向景临使了个眼色。
景临只好作罢。
苏幕遮也不勉强,道“也好,毕竟在这里会比较自在,不过,我让尧儿来给你看看如何?”
这次连客初还没有回答,便听景临道“不必了!我没事,只是染了风寒而已,苏大哥不必担心。”
连客初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有说。
苏幕遮坐到景临身边,仔细看着他“你这是什么病,为何面色这般不好?”
“没什么。”景临见他关心自己心中高兴,简称“初初,还不给苏大哥奉茶!”
连客初一愣“我?临三,你确定?”
景临笑道“是啊,难道你要我下去?”
“呃,好吧!三少爷!小的这就去!”
苏幕遮忙道“连兄,不必了!”
连客初瞪了他一眼道“算你识相。”便一屁股坐在景临身边,与苏幕遮相对坐着。
苏幕遮见到他腰间宝剑,道“燕支?”
连客初眯着眼睛道“是啊,是我朋友送我的!怎么?”
苏幕遮回道“没什么”便不再提此事。
景临道“苏大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是什么朋友相约?”
苏幕遮不知当如何回答,只好含糊道“一个老朋友了。你呢,这两日没有你的消息,可有在彭淮好生看看?”
景临摇摇头“我一到彭淮便生了病,初初都不让我出去,别说四处走走了!”
于是三人又聊了许久,苏幕遮心有他事,便去了。
苏幕遮走后,连客初看着傻傻的景临,不由怒道“喂,回神了,他都走了!”
景临尴尬一笑“哎,初初,你别生气,你知道的,我很在乎这个大哥的。”
“哼”连客初将头别在一旁。
“哎,我们兄弟四人,大哥早在十六年前便失踪了,二哥痴傻多年,如今父皇虽理政,但朝中大部分的事都是连相在处理,而我这名义上的继承人,却是个病殃子,四弟年纪尚幼,可是大宣的担子也只能落在他身上,我这做哥哥的,心中惭愧。”
“哎哎,别说了,你都说过多少次了!我这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苏幕遮回到府内,便见叶莫莫慌忙跳出来,急急道“公子先生不好了,苏慕言失踪了,大概有小半天了!我四处找了,都没有找到!”
苏幕遮眉头一松,笑道“想必又去了那里,不必担心。”
“哦!”叶莫莫低头道。
苏幕遮见叶莫莫低头,不禁问道,“怎么,有心事?”
“啊?”叶莫莫忙抬起头“没有,没有!对了公子先生,那位大叔叫你去,没什么事吧!”
“什么大叔?”苏幕遮敲了叶莫莫的头“那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四十七岁了!只是由于身有奇功,而相貌年轻而已。”
“呃,”叶莫莫愣道“他都这般年纪了?当真看不出来。”
苏幕遮笑道“你也能的,只要你好好练功!”
“真的?”叶莫莫激动道
“当然!”
苏幕遮正要再说,便见浅浅来到,见了苏幕遮道“我要话要与你说,你来!”便当先而去。
苏幕遮向叶莫莫道别,便随着浅浅去了。
浅浅带着他直到无人处,方回过身来。
“我只怕不能呆太久了,今夜我会连夜离开。”
“什么,苏幕遮一惊,为何这般急?不是说好要两天后嘛!”
“是啊,抱歉,阿遮,我要离开了!九月十八天师即位已是大势,我必须提前回去主持大局。等伯父大寿后,你会来渠安看我吗?”
“会!”苏幕遮脱口而出。
浅浅低头,神色复杂道“那便好了。”
“月有盈缺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浅浅,我只能愿你一路平安了,是吗?”
浅浅却忽然道“如果让你一直留在无妄崖,你会愿意吗?”
苏幕遮一愣“什么?留在无妄崖,那里是七曜之地,我去只怕何况”
“算了,我只是说说而已,你毕竟有自己的事,我不会勉强你的。”
苏幕遮见浅浅眼中的失望,心中不禁一柔“浅浅,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浅浅沉默良久,却不知因何冷冷道“不必了,我们就到这里吧,日后相见,也免去了诸多尴尬,明千意与苏幕遮本是一在天涯,一在海角,强行归到一处,反而不美。”
苏幕遮心中一急,扶到浅浅的胳膊,惊道“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浅浅,不,或许是明千意更为贴切,明千意身上忽然多了种气势,向苏幕遮道“没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是做错了什么?我昨日真的让你生气了?”
苏幕遮手上用力,但明千意却无动于衷。
看着苏幕遮脸上急切神色,明千意嘲讽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
苏幕遮接过,仔细看去,竟是那把“解雪”,当日他留给姜且谣防身之用的匕首。
明千意曼声道“‘解雪’‘申笃’本是一对,轻璧侯将二匕分送你与苏慕言,你的那把,便应该是‘解雪’吧。”
苏幕遮沉声道“正是。”
“而解雪却在姜且谣手中。”
“当日,是我送与她防身用的。”
“那么,这个呢!”明千意一张宣纸,向苏幕遮丢去。
苏幕遮忙接过,顿时面色一白。立时解释道“浅浅,这是”
“词中之圣,你还有何话说,你不是一向最爱证据吗?今日可是证据确凿?”
原来宣纸上正是一幅画,上有一对男女依偎在一处,那女子正一脸笑意的斜卧在男子的怀中,眉目间尽是情意,而男子也是一身温柔,坐在石旁,左手揽着女子的纤腰,右手却端着玉碗。
第十七章 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