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臣妾也是有一些私心的。您也有所耳闻了,臣妾不想让那些闲言碎语影响到您。”
卓繁打断我的话:“本王不会介意,如果因为那些饭后闲话而动怒,岂不是太小肚鸡肠了。”
“你不介意,臣妾介意。”
卓繁将我搂入怀中,轻声说道:“你真介意?”
我没有正挣脱,只是像一只听话的兔子回应着他:“您想哪儿去了?臣妾也是女人,所以明白湘如是什么感受。她心里有王爷,王爷何不给她一个名分也好。”
“本王应该说什么好呢?天下还恐怕还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丈夫与别分享。”
“其实臣妾是不愿的。只是我们不得不听太医的话。”似乎是我提到了伤心事,王爷搂着我的身字松动了些。
“不会有事的。太医不是也没有把握吗?你不用过于放在心上。”卓繁劝我道。
“您听臣妾说完。就算我不将太医的话记在心上,但是王爷你想想,若是臣妾诞下的是个女孩,臣妾不能保证以后还能不能再有身孕。所以臣妾不能自私。”我如实说道,和我与敏蓉所说的是一模一样。
“原来你想的是这些。你想让湘如回来,就是想让她给本王生孩子?”王爷语气有些不快,我忙解释道:“她会愿意的。”
卓繁沉默了,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到任何表情,我也拿不准她是否答应我的请求。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这种奇怪的感觉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本王答应你。”
卓繁答应了,我却感觉不到高兴。或许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天下女子谁会愿意将自己的丈夫与别人分享。我的心意究竟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整个冬季,除了吃、走、坐,我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每过一段日子,我都会陷入无限的愁思。我在想这种状况会不会是预示着我,正朝着怨妇的方向发展。有时候也会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提出质疑。
新发芽的柳枝,卖弄着自己婀娜多姿的身子,似乎自己为是的认为只要看上它们一眼,就会被迷惑。我一向不喜欢这种新鲜的东西,但对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却是十分期待的。
“姐姐!”不远处传来一个低沉而柔弱的声音,我抬眼望去,在一片绿意盎然之中赫然矗立着一朵奇葩。她像是饱经风霜一样,端庄素雅,韵味十足。她终于来了,我等她等的得太久,久得连久逢知己的这种喜悦也灰飞烟灭了。
“你来啦!”我开口问了一声。
当她距我越来越近的时候,那种凄美的感觉便越是强烈了几分。因为我所见到了这个女人,已经不能用面色苍白来形容了,只能用惨白勉强的进行诠释。
不会觉得奇怪,是的,没有任何的不妥。没有久见重逢的喜极而泣,也没有相互的嘘寒问暖。不是不问,而是我们彼此根本不需要从语言的获知,就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切的问话都会显得多余,并且苍白无力。
湘如向我行了一礼,这个礼格外到位,找不出任何瑕疵:“参见王妃娘娘!”
寒意从脚趾一路上到了脑门,我不慌不忙得让她起身,说道:“你陪我到处走走吧!”
她埋头称是,又看了看我挺着的大肚子,说道:“娘娘不易太多走动,应该多歇息才是。”
似乎她和以往认识的人都一样,我心里除了心寒,已装不下其他东西了。突然觉得,她和敏蓉倒有些相似,却比敏蓉谨慎。我问她:“今日刚到王府的吗?”
“回娘娘,已到了数日,听闻娘娘身子不适,便没有前来请安。今日听敏蓉说娘娘身子稍有好转,便想着来看望。”她回答的清晰明了,也是礼数十足。
我想起她在外面也有些年头,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但看着她如此禁言盛行,却也知道,她不会说真心话,边说:“我也有些乏了,你扶我回房间吧!”
屋内虽比不上后花园的清爽,但敏蓉在我离开之前就讲门窗都打开来透风,随时屋内,却依然能感觉到一丝清风凉意。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道:“现在你就不用那么拘谨了,我们姐妹还用得着那些礼数吗?你叫我‘娘娘’,你不知道我有多不习惯。你还是叫我姐姐吧!”
湘如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笑,似乎并没有松懈,她为我倒了一杯茶水,说道:“许久不见姐姐,看姐姐气色红润,妹妹已知姐姐过得安好。”
我听了这声久违的“姐姐”,心中的不悦也舒展开了。笑盈盈的说道:“坐啊!我见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请郎中给瞧瞧?”
“姐姐,湘如没事。湘如想问姐姐一件事情。”
我想也没想就道:“什么事,尽管问吧!”
“王爷说姐姐想见湘如,就让湘如回来,是这样吗?”我听让这话问得有些奇怪。如果要说她早就到了王府,那一定见到了陈叔,陈叔自会告诉她究竟为什么她会回来。但是她这么一问,感觉也没什么不一样,我便回答:“是啊!
她脸上闪过一些不明的神情,说道:“妹妹也十分想念姐姐,但却不能相见。从今以后湘如又能和姐姐在一起了。”
想着她如今的衣食住行都好过了外面,但她或许已经适应了外面的生活,再次回到王府,会不会有些不适应,便问:“一切都打点好了吗?在王府住的还习惯吗?要是缺点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她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姐姐,聊的这会儿,你也累了,王爷说不要打扰娘娘太久,湘如就不多留了。”她要走我也不拦她,便允了。
待湘如走后,我才静下来想着与她见面到现在的整个过程。我总感觉她这次回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劲。还有就是她问得那句话,问什么她会问呢?按理说,她不该问,换句话说,她不应该向我问这句话,而应该是陈叔,再怎么也轮不到我。
自己想着这些也没用,又或许是我想多了。
“娘娘您怎么了?奴婢看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让太医给瞧瞧、”敏蓉这时候,端着中饭进来,问我。
我摆了摆手:“哪有那么娇弱,隔三差五的就让太医来,你不烦,我都烦了。”
“刚才,奴婢看见湘如姐姐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进屋来又看见您脸色不太好,奴婢不该问得,但是奴婢还是好奇,你们怎么吗?”
我一惊,手中的茶杯也摔到了地上,湘如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为什么?我们彼此方才聊得不是挺和谐的吗?她怎么会?敏蓉见我摔倒了茶杯愣在了那里,有些慌不择乱的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道:“娘娘?娘娘?”
我摆开她的手,说道:“我没事,清醒着呢。如果王爷在王府,便请她来一下。”
湘如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太不自然,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明白。
没多久,王爷和敏蓉一前一后便进了屋,我让敏蓉退下,敏蓉刚走,我便问:“湘如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臣妾感觉她并不想回来。”
卓繁不慌不忙的坐在靠椅上,抿了一口茶,问:“何以见得?”
“臣妾也说不清楚,总之,她的一言一行,都让我感觉她好陌生,甚至她明明就在我面前,我都感觉她距离我很远。为什么?你让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在哪里?”
我见他不说话,心里越是着急,催促道:“告诉我好吗?”
王爷扭头看了看我,搁下茶杯,才缓缓说道:“湘如已经有‘家室’了、”
听到“家室”二字我彻底愣住了,王爷不管我当时什么表情继续说道:“湘如并没有和陈叔相认,所以她并不知道,陈叔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只有三人。”
三人就是说陈叔,卓繁和我,就算一个问题我明白了,那为什么王爷会说是我想见她,就让她来了。我刚张嘴想问,卓繁却先说到:“本王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在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有家室这事本王并不知情。她问本王为什么让她回来,本王也是出于好心说是你想她了、没想到,我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惊喜的表情,而是愤怒。当时我也和你一样感到惊讶,所以便强迫她说出了实情。”
“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
“当时也是巧了,正好宫里传来消息,让本王急速进宫。本王是想告诉你来着,就被耽搁了,一直是政务缠身,不是方才你让敏蓉来,我还记不起这事情。”她顿了顿,又道:“陈叔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本王必须尽快告诉他。你也不必太担心,这件事情交给本王处理。”
他起身正要离去,我忙拦住他:“王爷!臣妾和她都是女人,事情也因臣妾而起,所以,能不能让臣妾来处理?”
“也好。”卓繁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不知陈叔听到湘的事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但是我想必定不会亚于我的自责。从我看到她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再外面过得其实并不好。而当她再次看到我的时候,是怎样的深恶痛疾,恨到骨髓。她却要将这些东西极力的压制在心底,真是难为她了。
第五十九章 无言的荆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