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话我是考虑到了很多因素,他应该是知道的,但他还是想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沉默不语,或许这样才不会尴尬。但什么都不说,却也是不行的,便问:“你真的不会伤害姐姐吗?”
“你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本王说了不会伤害你姐姐,就绝对不会。这点信任你都不肯给我吗?”说着说着脸上还带着委屈,什么时候也学着无痕那吊儿郎当的一套了。
“爱一个人,不需要天天挂在嘴边。”这算我回答了他的问题,他好像并不满意我所给出的这个答案,邪魅的笑道:“不挂在嘴边的意思,那就是要用实际行动咯?”说着就做了个向我扑来的姿势,我忙用手挡着:“别乱来!我肚子里可怀着你的种!”
他像是被雷击一般立刻停在了那儿,虽然依旧保持着伸手抓扑的动作。几秒后又才恢复了正常。
他用头贴着我的肚子听里边的动静,我嘲笑他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不会听到什么的,如果你听到了‘咕咕‘声,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说明什么?”他抬头看着我,认真问道。
我俏皮一笑:“说明我是真的饿了!”
他站起身,嘴角浮出一抹笑:“方才本王便听到了,那这就让人给你做东西?”
或许有人会问我,前些日子还为了姐姐的事情和卓繁吵吵闹闹,势均力敌。怎么这会儿又变成恩爱楷模,夫唱妇随了?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或许是曾经有过一段美好而值得人回味无穷的回忆,它早已滋生在我内心深处,生根、发芽,并日益壮大,它不会因为一些争执或者误解,更或者是别的任何东西而发生改变。除非爱的本身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但若是那样,也是避免不了的,而到了那时候,对另一个人伤害越深,对自己的惩罚便越深。
如愿以偿,才应该是现在最值得庆幸的,也是对双方来说,最好的。
由于我怀有身孕,卓繁留在宏轩阁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但我总是以他政务繁多为由自欺欺人,敏蓉每日陪伴在我左右,我让岑欢办得事情也依旧停滞在那里,没有丝毫消息。
这地方大了,便是人多口杂,几次我都听见有人在议论卓繁不再娶的闲言碎语,开始还有些心有余悸,忐忑不安,可后来听得越是多了,便不那么上心,只是最后心中却留下了一个疙瘩。
“王爷只钟爱娘娘一人,那些人的话您可千万别听往心里去。”敏蓉为我揉着胳膊,一日只要是走上白来步,就会觉得吃力,走走停停但也是习惯了。我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说道:“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呢?我已怀胎五月,就见这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王爷和我相处的时间就越是少之又少,若是长期这样下去,我怕他会吃不消。总是不能让一个王爷禁欲的,你说对吧?”
敏蓉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好看。我知道她的心意,便说道:“其实我早就想好了,自从妫海孤一事之后,王爷便没再碰过别的女人,虽然我自己不愿意,但是皇族延续子嗣,不能仅仅靠我一个人。而且”我忽然想起太医的话,心里的决定又坚定了几分,继续道:“万一我诞下的是个公主,你也知道我这身子,保不准以后都再没机会生育了。要是那样,王爷便很难继承人了。趁着王爷现在还身强体壮,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敏蓉看着我的眼睛有些红润,我看得出她是强忍着发作。我便又补充了一句:“没有子嗣继承,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关系到他以后在锦城的地位。”
敏蓉终于还是没忍住,低声抽泣道:“娘娘对王爷的这份情意,天地可鉴。王爷一定会理解娘娘的良苦用心的。”
我见她弄得跟生离死别似得,便板着脸道:“哭什么,多不吉利!”
民蓉一边抹着泪,一边表示歉意:“是奴婢不好。”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娘娘!老夫能进来吗?”
“您请进吧!”
我自己身子不便,就让敏蓉替我扶了陈叔坐下,又让她退了出去。陈叔面色凝重,一看就是怀揣着心事。我关切的问道:“陈叔,您有什么事情吗?”
“娘娘最近感觉怎么样了?”陈叔问道。
“除了多走上几步就累得快些,身子沉了些,其他的都还和以前一样。”我如实回答。
“哦!这就好。不要吃太多腥辣,多吃酸食。这样对身子好。”陈叔似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又好像是刚想到这儿才说的。他此次来地目的绝对不是嘘寒问暖这么简单,我便直接问他:“陈叔,这些话您之前已经与雪儿嘱咐过了。雪儿记性好着呢!没忘。您惊日来,有什么事呢?”
陈叔突然抬头看着我,有些疑惑,随即又强笑着说:“你和王爷相处的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儿可见不小!”
我并认为他这是在夸我,我只会觉得自己很悲哀,身处深闺的悲哀。便不想接他的话茬,继续问:“您有事就直说吧,雪儿要是能帮上忙,一定帮您。不用跟我客套。”
陈叔皱紧眉头,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说道:“你还记得湘如吗?”
我点了点头,自从我嫁入王府之后,就一直没再见过她,而陈叔现在才提起她,难道知道她的下落,但我以前听陈叔说,湘如是回乡下照顾父母了,我便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不料陈叔却说:“什么回乡下照顾父母啊,这是王爷让王府所有人都必须这么对你说的,他知道你是必然会问起此事的。”
“那您知道湘如现在在哪里?”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难得你对湘如一片真心实意,也是她的福分啊!像咱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此生有这么一个号主子,就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不瞒你说,湘如其实是我的私生女儿,我没能给她母亲名分。她母亲又去得早,就由我这个老头儿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她拉扯大。这日子长了,感情就深”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我忙递过去一张娟帕:“我就说湘如怎么长的这么像您呢!那她怎么没在您身边呢?”
听我说起这个,陈叔的情绪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哎!也该她命苦。就在您走了不久之后,谁知道她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竟然去引诱王爷,你说这可是天理不容的死罪啊!还好王爷虽然气氛,但看在我这老头子伺候了半辈子的份上,还是饶了她的命,就把她给逐出了王府。她没亲没故的,取得地方只有我们之前住过地方,她一个女子,怎能受那种苦!”
我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陈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我已明了陈叔的心意,我将湘如视为自己亲姐妹,而陈叔对我也如亲女儿一般,虽然这种感情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是有目的性,但不得不说,在关键时刻,陈叔也帮了我很多忙,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助他和湘如。
陈叔见我不吭声,又继续道:“老夫这辈子只求过一个人,那就是王爷。可如今老朽是没脸再拿这件事说事儿了。今日老朽只能来求您帮忙找回女儿了!”说着就要下跪,我哪里受得起这个,而且自己也已经下定决心帮助他,便扶起陈叔道:“陈叔,您别这样,雪儿早已将您视为家父,父亲的难处,女儿怎么可能不上心。您放心,这件事我会跟王爷说。尽力说服王爷让湘如回来。”
陈叔听着我答应了他,又想下跪谢恩,我话抢在了他动作的前面,说道:“要是您这样,雪儿就不不去求王爷了!”
或许他是真怕我不去了,便没有给我跪下,只是嘴里不住的言谢。
我劝走了陈叔,一个麻烦走了,另一个麻烦又来了。我该如何向王爷开口要人呢?他说过让我不要相信这王府内任何人,但是陈叔的这忙无论如何也得帮到底。湘如实因为引诱他,如果让湘如回来,或许还有办法,但是我自己的小算盘呢?
今日卓繁未入黄昏便早早回到了王府,我见到他的时候,又是一身官府,虽然瞧着神清气爽,高大伟岸,但那泛着几丝憔悴的脸上,尽是着不住的疲倦。
“今日一切都还顺利吗?”我问。
“宫中出了点事情,不过并无大碍。”他边说着,边褪去一身官服,露出若隐若现的骨骼。他突然问我:“怎么了?有心事?”
我点了点头:“是有一件事来着。”我支支吾吾的说着,想着如何组织语言对他说、
“若是想让本王以后多陪陪你,也不是不可以”
我怕他越说越远,我就越来越难开口,便打断他说道:“能让湘如回来吗?”
听到我说出“湘如”二字的时候,卓繁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弧度,突然变了口吻,冷冷的说:“陈管家来找过你了?”我最怕的就是他这冰冷的语调,给人彻骨的无助。
“是。但是臣妾也很想见见湘如,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他把前因后果告诉你了?”
“是的。”我说道。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想让她回来?”
第五十八章 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