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不留神就会被视作眼中钉,可以说我是提着心眼在过日子,在成婚之前一定有某些人希望出些乱子,虎视眈眈的静而观之。
终身大事就这样被别人决定,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没有任何办法。整日无所事事,等待别人安排的命运不知朝向何处远逝,实在难堪,度日如年般受着痛苦的煎熬。
可以当做打发时间的事情很少,除了阅书,就是发呆,打整房屋吧,那些个丫头打死都不让我碰,说是王爷会怪罪,他忙于朝政哪儿管得了这些?可这些人个个油嘴滑舌的,就像事先预谋好似的,硬是没让给沾半点灰尘,还是好心的陈叔给支了个招:“您若是闲着慌,就去跟着冬子学点手艺,这下也算打发了日子。”真是个不错的提议啊,还是陈叔有法子啊。
一听我是陈叔喊来的,冬大哥二话不说就给我弄了一套装备,本想着唬弄唬弄我就行了,我抱怨道:“淘菜淘米,这些我都会,昨个儿品尝了一个饼,来人说名叫‘核桃饼’,香脆可口,不腻不粘,我特别喜欢,冬大哥你就教教我吧!”
“娘娘,您以后就别冬大哥,冬大哥的叫了吧,让人听见了不好。”
心绪稍转,听到这番话,不禁一横,改不了就是改不了。手尖传来一阵麻麻的疼痛,俯眼一看,手指竟不当心割到了刀口上,破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鲜红的热流直往外冒。
“哎呀我的妈呀!娘娘,您的手,小秋快进来!”可把冬大哥吓坏了,他脸色巨变,惊慌失措的随手拿了一块干布胡乱的往我手指上缠,也不管干布的大小。
“我没事儿。”我安慰道。
“冬哥,咋了?”一个与我一般年纪的小伙子急匆匆的跑来,一见冬大哥的脸色,也是一脸的愁容。
“娘娘手受伤了,快送娘娘回去,这下我可闯祸了!”他自责的毛焦火辣。是我自己的手不听话惹上了刀尖。连忙说道:“我真的没事儿!我自个儿弄的,不用大惊小怪!”
“我的姑奶奶,瞧您这吹弹可破的玉手,要是王爷开罪下来,咱不得吃不了兜着走!还愣这干嘛?快啊!”越说越不靠谱,我也急不过他,还没等我开口再劝,人就被小秋拉着走了。
“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吧,这才多大点儿伤啊,不就破了条小口吗,还如此兴师动众的,又是绷带又是药膏。”我喋喋不休的说了一箩筐,
“好了!”敏蓉合上针线匣,“娘娘,您这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过了两针,处理不当,怕会结疤。您以后千万得多加小心了。”
“我会去给王爷说明,这事儿怪不了冬大哥!”
“奴婢在府中呆的时间长,王爷的手段也是晓得几分,本不该多嘴,但还是得提醒娘娘,也许很多事情是迫不得已,总要有人出来顶着罪,就如上次安华的事情……”我又想起敏蓉对我说的话,暗下心来发誓经后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又提到我的伤心处,她也就没再多说。
连累他人,是我不愿意的,自己没事,他人却只能杞人忧天。
擂鼓喧天,鞭炮讴畅,屋外的喧闻见便知其景色,绵绵的祝贺词,在我听来却是悲歌。
“娘娘,外面好热闹。”我轻拂一笑,见敏蓉身后站着的四人,一个两鬓斑白,一个幼稚娇小,还有两个,自然便是岑欢和汐玲。敏蓉解释道:“这两位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来为你梳妆胭抹的。”又指了指岑欢和汐玲:“陈叔怕忙不过来就吩咐了他两打下手。”
多日不见,娿未曾改变,亲切之感由然而生,再怎么说也陪伴了我几月时光,有她们在,我安心多了。
粉白黛黑,唇施芳泽。红妆身上衣,红颜无佳色。彩冠头上戴,尘埃俱萧瑟。盖头一遮,已是他人妻。
“娘娘,迎亲的队伍已在殿外等候!”敏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死亡的钟声在头顶徘徊、
“娘娘出去吧!”汐玲督促着。
直到这一刻,我的心才被软下来,怀着事情不会如此顺利的心,不甘的防线随之而崩塌,我被天旋地转的窒息感憋得喘不过气来,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泻而下,结束了,都结束了,我所期盼的转机就如同一个虚幻不给我留情面,当我踏出这个门槛,从此我便不再是天真的洛雪。
人未了,情先断。无处话悲凉。
“走吧!”我深呼一口气,呼出所有的不甘心。
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愿有所见。敏蓉搀扶着我,用陈叔的话说,她理所应当的成了我的陪嫁丫鬟。一步一寸心,一步一伤心。短短的数十步,倘若迈过了万水千山,游过迢迢江陵。脚下一根横着的木锨,我垮了过去。
“起骄!”
虚虚实实的漂浮感,摇摆不停的大花轿荡漾着不安与烦躁。我掀开盖头向外望去,看到的都是喜气洋洋的面容,敏蓉跟随着花轿步行,微微的抿起了嘴唇,我很少见到她有过笑容,她确实是高兴了。
“停轿!”
一只大手向我神了过来,力道极强,紧紧地将我的左手握在手心,慢步走向喧闹的人群中。我捏了捏那只大手,他轻轻的捏了我一下,表示回应。
“月老之敬,巧系红线,让二位喜结良缘!夫妻叩首!一叩首,跪拜天地,皇恩浩荡;二叩首,跪拜长辈,以示孝道;三叩首,夫妻对拜,永结同心!”一句句的礼词划破喧嚣的人海。
“掀喜盖!”
一手依旧牵着我的手,当刻着三星的喜秤挑起盖在我头顶的红绸时,千丝万缕的思绪蜂拥而至,红绸已落地。“好!好!”叫好声络绎不绝,男子媚笑众生毫不遮掩的喜悦,在初晨的余晖下,美如冠玉,仪态万方。
“王妃真是倾城倾国!堪称绝代佳人啊!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祝王爷娘娘,百子千孙!百年好合!百世其昌!鸾凤和鸣!”也不知是谁开了个头送贺词,陆续的人也开始起哄。
高堂之上坐着一位端庄高雅,雍容华贵的女人,头戴凤冠,身着大红双凤锦袍,我拉了拉身边人。
他从众多的贺词中脱出身道:“皇后娘娘凌驾,王臣惶恐!”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跟着他的所行所动,依规就照。文武百官也跪拜行礼。
“皇上日理万机不得空,便让本宫前来祝贺,托本宫为你们这对新人送来一对平安符和一对金琉送子观音。订婚时的那尊是本宫挑选的,皇上比本宫有见识,这不本宫又为您们送来了百合玉。各位都起来吧!”说罢挥了挥衣袖,我照着王爷的样子随即叩头起身,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松开我的手。
“请皇后娘娘为王臣与王妃谢过皇上!”
“本宫会带到的!本宫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说罢。
“恭送皇后娘娘!”
严肃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吃的吃,喝的喝,互相又打成了一片。角落不起眼的西处,一个人独自往嘴里灌着酒,自我消遣,对身旁的一切都视而不见,仿若与他一切都无所谓,都与他无所关联。冷清,凄凉,突然他抬眼看向我,我似乎在他醉意中残留的清醒而炅炅无感的目光中看到自己此时此刻雷同的苍凉与无助。
“多谢各位捧场,今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各位请随意!”
司仪的话却打断了我两匆匆的互视,道:“送新娘入洞房!”那司仪一脸坏笑的向王爷投来一个奇怪的眼神,王爷心领神会般会心的点了下头。
…………
就连平时冷清的让人不敢轻易涉足的宏轩阁如今也增添了喜庆之色,朱门红窗,蜡炬通明。
四下孤剩两人,帷帘已被人撂了下来,梳洗木具样样俱备。他将我扶坐在床榻上,愣了半会儿,忽然起身背对而立,说:“不能少了陪酒助兴的人,你自己先歇息,无需等我,”说完便朝着房门离开,烛光下,只留给我一道虚无的剪影,
第二十三章 尘埃落定去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