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竹楼内,一白衣书生静静地坐在竹椅上,修长的手指从茶杯中蘸取茶水,自若地在桌上写着什么。仿佛屋外的厮杀与他没有一点儿关系似地。对紫轩地到来也没有丝毫惊讶。
“你就是这个山寨的智囊?”这书生竟然可以感觉到自己,这让紫轩更感兴趣了。
“可以这么说。”书生依然不紧不慢地写着。
“那你为什么不帮他们?”在紫轩想来,虽然山寨必破,但也不是没有拖延之法。而且不是还有密道吗?
“我为什么要帮他们?”书生又蘸了蘸茶水,接着写下去,“的确,我是有许多拖延之法。比如在山寨的墙上刷树漆防火箭,截流水源,下毒,或是干脆分兵出击等等。寨中尚有余粮,半年时间,绝对可以办到,到那时候,雇佣军?早解散了。”正如书生所说,若是拖个半年,以雇佣兵们的贪财个性,绝对受不了,军心涣散,肯定会解散的。
“果然厉害。不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书生停了下来,“你想?”
“我可没什么想法,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可以。”
“那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
“你可以叫我‘罄铩’。”书生又再次蘸起茶水。
“在下凌语轩。罄铩兄,告辞。”鬼使神差般,紫轩竟退了出来。一切都是如此合理,如此自然,但紫轩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什么呢?灵光一闪,紫轩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竟没能看出罄铩的修为,整个过程宛如被控制了一般,不知不觉中就着了道。
“厉害啊!又是一个强人,最近怎么净碰着强人了!”紫轩也没有放在心上,要是罄铩想杀他早就动手了。紫轩更感兴趣的是这罄铩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身份?
山寨中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俘虏了一百多个山贼,里面果然没有那白衣书生。雇佣军兴冲冲地去抄东西,忙活了大半天,一共抄出水晶币五万,金币五十万,银币一百二十万,铜币两百万,矿石若干,折合四十万金币,粮食两大仓,足够雇佣军大半年之用,折合七十万金币。可以说,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那些粮食了了。洪石当初承诺的可是每人五万银币,现在就算加上从其他山匪窝里抄出来的,也不过两五十百来万金币。现不过在雇佣军又损失了一批人,真正要领钱的还不到六百来人,剩下的都是找不到根底的,毕竟像游侠,雇佣兵这样四海为家的人,也很难找到他们的亲属。还算洪石运气不错,竟然在山寨附近找到了山匪开挖的铁矿,虽然剩的不多(这里面当然也有紫轩的一部分功劳),但肯定能把佣金付清。
虽然没有找到叶家小姐,但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洪石便和孙老商量着返回摩梭城,并趁机招纳一部分雇佣兵。而张恒因为实力出众,也带出一票人来,愿意跟着他单干。本来若论声望,紫轩还在张恒之上,但无奈他是个谋士,所以也没有人主动提出要跟着他,这让紫轩郁闷不已。倒是洪家对紫轩极力招揽,孙老来了一趟又一趟,都被紫轩挡了回去,最后不得不用幻术把他迷惑了,才跑出来。
来到山坡上,紫轩隐约中好像听到了笛声。仔细聆听,那笛声似乎清晰了许多。笛声低沉哀婉,似在倾诉,似在回溯。悠扬的笛声在林间摇荡,和着月光,穿过枝叶,扶过夜风,也绕进了紫轩的心里。紫轩细细地体味着笛声中的情感,只觉心伤难抑,清泪欲落。
“这家伙,该不是失恋了吧!”那吹笛子的正是白衣书生罄铩。
罄铩继续吹奏着,似是发现了紫轩,手指停了下来。轻抚面颊,似在擦拭泪珠。
“凌公子还行偷窥之事?”
“偶遇而已,被罄铩兄笛声所引,小有感触。”紫轩也大大方方地出来了。
“凌兄也对音律敢兴趣?”
“略有造诣。”说罢拿出碧玉箫,“愿与罄铩兄相和一曲。”
“请!”箫声倾泻而出,低沉处更甚笛声,紫轩却是想起了与二哥相聚的幸福,跟随大哥游历的快乐,思绪一转,又是分离的痛苦,抉择的艰难。真情流露,伤乎,悲哉。罄铩也似被箫声感染,笛声相和而出。顿时风间轻吟,月色如水,天地为之一寂。
半晌,曲声渐弱,人声将歇。
“凌兄果然意蕴深远。”
“谬赞。”紫轩连称不敢,心中却是窃喜,没想到这两首曲子竟让自己的心境提升了不少。其实若论音乐上的造诣,紫轩是拍马也赶不上罄铩。毕竟,罄铩的笛声已经可以影响到紫轩的心神,而紫轩显然达不到那一步。紫轩之所以能与罄铩不相上下,还是借助了碧玉箫的神奇,再加上声音低沉的箫在表现哀情上本就比笛子更胜一筹。紫轩才能与罄铩相和。
“在下还有要事。后会有期。”说完罄铩露出了笑容。
“后会有期!”紫轩感觉与罄铩一定还会相见。
两天之后,雇佣军开回了摩梭城,受到了百姓的热烈欢迎,怎么说也是一件大好事不是。
沸腾了三天之后,摩梭城也就渐渐平静了下来。洪石最终还是没能招到多少人,毕竟他给人的形象是有勇无谋,只知硬碰硬,而打仗计谋更重要,再加上紫轩也没有加入洪石麾下,雇佣兵们就更没有兴趣了。叶家很快宣布了叶芙蓉安全返家的消息,但是没有提到紫轩等人。
张恒在回来之后低调了不少,着重强调了紫轩的功劳。看到叶荣越来越重视紫轩,叶芙蓉很是不满。几天后,张恒提出离开紫轩两人,与跟随他的十几人组建佣兵团。紫轩和红绫知道他是受到了刺激,想要离开一阵,重新找回自信,也就同意了。而且,没有了张恒的碍眼,紫轩办很多事都方便了不少。张恒的手续很顺利,一个叫做“恒天”的佣兵团诞生了。
曾与紫轩同一小队的几个雇佣兵共患难后感情热络,也去申请了一个佣兵团,叫做“响尾蛇”。还说若是紫轩遇到了困难可以去找他们,紫轩也没放在心上。要是我都解决不了,你们能替我解决吗?和队友们告别之后,紫轩也决定启程了。向叶荣告辞之后,紫轩便和红绫一起踏上了去往天山的路。
没有了张恒的掣肘,一路上,紫轩与红绫驾云而行,慢悠悠地向天山赶。好好领略了一番升龙界的风景。
“不知如今的人间界是个怎样的光景!”紫轩颇为感慨地说道。
“离上次大破灭已有近万年之久,人间也定是发展的很好了。不如,等替苏老头把天山雪莲和火曜红莲采到后,我们就一起到人间界去吧!”红绫兴奋地说道。
“要想撕裂两界壁障至少要有真仙后期的实力,现在,还差的远啊!”
“怎么净说泄气话。”这下红绫不高兴了。
“好,那咱说说,我们的红绫美眉什么时候出嫁呢?”
“你……你这家伙!”红绫羞红着脸。举起粉拳照着紫轩捶打过去。
“好了,好了,打几下就行了,万一打坏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没有了!”
“切!谁稀罕。等你成了真仙再来娶我吧!”
天山位于大唐国西部,绵延七百里,有险峰七十二。从天上看下去,白茫茫一片,连绵没有尽头。一朵小小的雪莲,实在是不好找。饶是紫轩天天运起天眼,也是半月没有收获。
“都已经找了半月有余,连雪莲的影子都没看见。该不会是没有吧!”看着这一座座山头,红绫有些泄气了。
“靠!要是让我看到影子,我肯定用千里追踪大法把它找出来!”
噗嗤——“你呀!我们还是继续去找雪莲的影子吧!”红绫收拾心情又开始寻找。
隐隐的,两人似听到鹤鸣声。
“这不是一般的白鹤。”紫轩率先作出了判断。
“废话!当然是仙鹤啦!说不定它知道雪莲在哪儿呢!”
两人施了隐身法,循着鹤鸣声在天空寻找。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只三人大小的仙鹤排云而上,向着天山飞去。跟着仙鹤七转八转,绕过几座高峰,终于见到一幽谷,谷中不似外面那般大雪纷飞,寒冷彻骨。略一打量,便在谷中一个角落发现了两株天山雪莲。两株雪莲长在一地脉温泉中,一株已经成熟,开出七瓣花朵,雪白如玉,放出氤氲白光。另一株花苞已结,正微微颤动,似含苞欲放。那仙鹤想来定是天山雪莲的守护灵兽了。
“两位,找到了雪莲,很高兴吧!”那仙鹤歇在温泉边上,却是开口言语。
“你早就发现我们了?”紫轩撤下隐身决,却是暗暗较劲:下次一定创出一种不会被发现的隐身决。
“当然。”仙鹤看了紫轩两眼,复又说道,“想拿雪莲?”
“自然。”
“打赢我再说!”仙鹤一跃而起,双翅扑打,一股飙风刮得紫轩睁不开眼。
“那就得罪了!”紫轩取出紫绫剑,使出“草剑诀”,剑身荡起道道紫光,划着玄奥的轨迹向仙鹤斩去。仙鹤不慌不忙,一翅扇来。
当——
剑翅相交,却是紫轩震退半步,在看仙鹤羽毛,只有一点白印而已。红绫也放出月影剑,一分为二,那月剑快似星坠,却也被仙鹤一翅拦住。影剑隐形伺机而动,谁知一股镰风将那隐身破去,影剑倒飞而回。
“小子,剑倒是还可以,修为却是不行了。”仙鹤轻松挡下后似有些意兴阑珊。
“哼!这才第一个回合,再来。”
“好!已经有数千年没怎么动手了,骨头都酥了,是得好好运动一下了!”
仙鹤双翅一展,数十道无形镰风猛地刮来。红绫凤配一闪,一个绿色光罩顿时将红绫保护起来,紫轩也是如此。仙鹤一见,上前就是利喙一啄,那光罩便剧烈抖动,红绫身上的挽霞仙衣放出百丈红光,与那光罩相连,终于顶住了仙鹤一击。
紫轩也不闲着,拿出碧玉箫,祭在头顶,一道五色光华将紫轩牢牢护住,镰风立刻消于无形,紫绫剑径直飞出与仙鹤缠斗,红绫也将月剑和影剑放出,三剑相应,硬是将仙鹤逼退,使它放不开手脚。伸手一抓,那碧玉箫又飞回紫轩手中。
呜——
箫声倾泻而出,让人浑然忘我,直欲灵魂出窍,投身那无尽的美好之中。仙鹤也有些昏昏然。但到底是修为高深,竟没有入迷,暗道:“好厉害的箫声,那箫也有些古怪。”张嘴吐出一道白光,撞得五色光华一散,箫声顿时停止。
“今天到此为止,要挑战明日再来。”说完仙鹤便急急忙忙地打开禁法。紫轩只觉场景一阵变换,就来到了山谷外,定是被仙鹤用周天挪移幻术给送了出来。
自此以后,紫轩和红绫便每日都来找仙鹤挑战。可无奈紫轩并没有练成什么高深的道术,那碧玉箫虽强,但胜在防御辅助,而作为攻击之用的紫绫剑却是无法破开仙鹤的防御。所以斗了十几场,双方仍是平局。可紫轩和红绫两人都打不赢仙鹤,紫轩可是郁闷了:最近碰到的都是打不赢的,自己还真是弱小。再看看红绫,同样是守护灵兽,这么差距就这么大捏!当然,朱果和天山雪莲的差距也是很大滴。
当——
仙鹤双翅一摆,射出三根羽毛来,那羽毛看似轻巧,实则硬似精钢。电光石火之间将飞来的三剑撞了开去。
“靠!又是平局?怎么每次都是平局?”紫轩又开始抱怨了。,这几天对于紫轩和红绫来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十几场拼斗下来,紫轩却是和那仙鹤打出了感情,也知道了仙鹤的名字——白灵。与白灵的交手,让紫轩终于找到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相互印证之下,紫轩飞速进步,不仅“草剑诀”臻于完美,那“凌空决”也初具雏形,可以以神御剑,如指臂使。红绫也增加了不少战斗经验。
连续十多场平局刺激了紫轩,他终于决定再次提升紫绫剑的品质,将从山寨抢来的几种稀有材料都掺了一些进去。千年玄铁本身就是炼制飞剑的好财料,与石精混合,使紫绫剑硬而不折;五色灵石内含五行,可以弥补紫绫剑偏向水火的缺陷;冰萤石更是带有寒冰之力,一击之下,万物冰封;星星铁与青钢石都是陨铁,杂质已除,也是极品材料。又因为加入了蓝砂的关系紫绫剑剑体略泛蓝色,剑身之外有蓝紫色光晕流转。显然品质上升了几个档次。
“嘿嘿!这次还不赢?”紫轩抚mo着新生的紫绫剑阴笑道。
轰——
蓝紫色的光华爆出一阵彩光,将白灵轰入了山体之中。烟雾消散,只见白灵从碎石中走出,翅膀上包着个大冰坨,非常滑稽。
“靠!你的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也不提醒一下。”白灵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全身一抖,那冰坨便碎了。
“这样都没受伤,难道你的翅膀是星辰金做的?”花了不少材料打造的紫绫剑竟然还是没能刺穿白灵的羽毛,这让紫轩极端郁闷。
“小子,剑是变厉害了,不过还不是咱的对手。”白灵活动一下了筋骨,清鸣一声,就有无数羽毛从全身脱落,在空中形成巨大的羽毛风暴向着紫轩裹来。
“靠!以一化万!”紧急时刻,紫轩将紫绫剑一抛,剑上光华闪动,就有数百把紫绫剑同时出现,这却是修为不足,还化不出一万把法剑。红绫也使出了类似的神通,一时间三百柄仙剑与那羽毛打的难解难分。但到底白灵的修为深厚,对羽毛的操控强于紫轩和红绫。那数百把法剑剑体被羽毛穿透,变淡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那*般的万千羽毛,向着紫轩红绫扑来。
呜——
那羽毛突然失控,竟被强行改变了运行轨迹。却是紫轩拿出碧玉箫呜呜地吹了起来,使得羽毛不能近身。白灵见状也只好收回了羽毛。
“靠!又是平局,真是不爽。那只箫真是太可恶了!”白灵不爽道。
“你以前竟然保留实力,太狡诈了。”紫轩也回敬道。
“你那只箫根本就是个乌龟壳,就像你砍不破我的羽毛一样,我也打不动它,那不算保留实力。”白灵走到温泉边上,用泉水梳理起羽毛来。这是它的习惯,每次战斗后都要梳洗。
“老这样打,我都烦了。不如……你们拿东西来换雪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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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灵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