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庆王嫡女夏云卿与睿太子被皇帝指婚的事儿,迅速传了出去,大街小巷,街坊茶楼,无不在议论这件事情,于是,当世第一好命女的说法便流传开来。也让夏云卿的名头更加响亮,京城名门闺女圈子的茶会诗社也不禁纷纷递上帖子邀请传说中的庆王嫡女前去,莫不是想见识见识或者是趁机攀附结交。
夏云卿早已称病闭门谢客,这些邀请的帖子也一一回绝。她是没有那份心去跟那些个贵女明争暗斗。供别人消遣。
“九鼎。”夏云卿已经闷在闲云院十来天了,各路人马纷纷驻守在庆王府大门侧门,只是为打探她的消息。她的人气据说直逼皇后娘娘了。可是这话谁也不敢随便讲出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呢。
“属下在。”其实他的肤色比较苍白,可能是常年匿守在黑暗处的因素。只是比常人略白一些,但是与一言站在一起,那就是鲜明的对比,让人侧目了。九鼎忽略夏云卿作弄的眼神,一本正经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九鼎,我问你哈,有什么方法让你的仇人痛不欲生呢。”夏云卿问道。
九鼎诧异地回道:“小姐有看不顺眼的人么。简单啊,咱家刑房有九九八十一种逼供的手段,再不济属下出马,小姐喜欢点开灯还是鱼鳞剐?”
夏云卿顿时黑线,突然,一阵负面情绪压迫而来,灵魂中似乎有什么在颤动,夏云卿醒了醒神,压制住心中的害怕和隐约的熟悉感。挥挥手:“先下去吧。吩咐下去替我留心太子那边的动静。”
“是。”话音未落,人已然无影无踪。
夏云卿连忙端起已凉掉的茶水,将心中的恶心感强行压了下去。为什么说到油煎火烹这类刑罚的时候,她隐约会颤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这是深入到骨子里的恐惧,可是夏云卿百思不得其解。
“砰~”夏云卿本想将茶水放下,没留神,杯子搁了个空,茶杯摔了个粉碎。
夏云卿揉揉眉心,她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奴婢该死,请小姐恕罪。”一旁伺候的小丫鬟突然就跪下了,一个劲儿的磕头。
夏云卿顿了一下,开口:“你说说看,你倒是犯了何罪呢。”
小丫鬟抬起头嗫嚅道:“是奴婢的错,没有及时给小姐煎茶,让小姐喝了凉的,惹小姐不快。”
“哦……是这样的么。”夏云卿看着满脸泪痕的小丫头,问道:“你看上去很是面熟,你叫什么?”
“奴婢名唤金巧。是专司小姐守夜的三等丫头。”
“嗯,我记得你。”夏云卿重生后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了,难怪夏云卿觉得眼熟。夏云卿摆摆手:“莫害怕,把地上收拾干净,便下去吧。”
金巧听完却没有谢恩,迟疑了一下然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将头重重磕下去。
夏云卿沉吟,不觉间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子。整个屋子安静得只剩下,敲击桌子的叩叩声。那一声声似乎都沉沉砸在金巧的心口上。
金巧紧紧抿着嘴,抬头,刚刚那下磕得着实很重,额前可破了,隐隐在流血。
夏云卿虽是小小年纪,却也是久居上位的世女。门外的一言似乎听到动静,已经护在夏云卿的身边,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地上满头血迹的小婢女金巧,似乎她随时能拔出一把刀来。一言整个人散发着戒备和紧绷的杀意。
夏云卿也不着急,另执起茶壶,给自个儿倒上一杯。
“小姐,茶凉了,喝多了容易腹痛。”金巧着急地阻止夏云卿。
“金巧是吧,你此刻跪着,定不只是为了茶水凉不凉吧。心中有何事为难,不妨说说。”夏云卿搁下了茶杯,便说道。
金巧的神色很是为难,唇不知不觉见已然被咬破,殷红的血丝冒了出来,看上去浓烈得让人眼睛生痛。夏云卿略摆开了脑袋。
金巧生怕小姐没了耐性,便着急的哭喊道:“小姐小姐,救救我的姐姐吧,她她……快被二夫人打死了。”
夏云卿愣了一下,撇了一眼门外,夏一言顿时领悟,忙走过去将门掩上,守在门外。
金巧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十天前,由于夏云卿被皇帝指给睿太子,庆王府迎来这么个大喜事,庆王爷云振庭当天是大宴宾客,请了不少同僚来王府畅饮。庆王爷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更别说那些朝臣个个都是墙头草,无不奉上阿谀之词。庆王爷本在朝中受打压多年,除了挂了个王爷的名头,其实什么都不是,他的心气其实很高,可惜无奈遇到了惊才绝艳的夏莫瑶,无论是声望还是军功,夏莫瑶都狠狠的压他不止一头。夏莫瑶后来去了,他依然没得到重用。朝廷重文轻武,他一直都是个闲散王爷,胸中闷气今儿个算是一股脑儿的出了,文武百官谁不给他面子,皇帝之后也会顾念他几分,他有机会便再去边关一展雄风。就这样,庆王爷如此这般就狠狠的醉了,可是醉了也就罢了,酒后乱性,却也不知怎的,就把奉命给老爷送醒酒汤的金玲给弄到床上去了。第二天醒来,庆王爷便知道坏了,不过看在金铃年轻俊俏,不仅有几分姿色还略通文墨。把事情悄悄压了下去,允诺将金铃调到书房当差……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金铃没等来庆王爷的允诺,却被柳氏寻了个差错,被丫鬟婆子锁在柴房,听候发落。
等金巧抽抽搭搭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讲完,夏云卿大致明白了。
夏云卿突然想到,从她娘去世到如今,十年来,庆王身边似乎除了柳氏,身边少有其他人,虽说柳氏为了门面,抬了几个侍妾,不过容色都不及她,身份也不怎样。其实之前夏家那边很是送了一些出色的女子来,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姿容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只不过柳氏不仅对付庆王爷有手段,拿夏云卿当剑使也是相当的顺手,她告诉夏云卿,那些女人进门之后,她也会被弄死,云舒儿也会很凄惨。夏云卿是没娘的孩子,一直都很疼云舒儿,这话让她感同身受,如是和柳氏站在同一阵线上,很是闹了几次,搞得夏家也没办法,夏太老爷也发话了,谁让他宝贝孙女一时不痛快,他便让人一世不痛快。
那时候的夏云卿可真是……
不过好在今时不同往日,夏云卿轻轻地笑了,顺手扶起犹在地上跪着的金巧,她低头认真问道:“小金巧,想不想接你姐姐出来呢?那我们去给柳姨娘找找麻烦吧。”
第十二章 后院起火女人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