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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挨打(一)

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经过了多少个门,浏览了多少个大小的花园,我终于被领进了这个我在这里的第二个栖身之所,
“奴才叩见良妃娘娘,娘娘吉祥。这是为娘娘挑选的宫女,以后就在这伺候娘娘。还不拜见良妃娘娘!”
接到指示我便和同来的玉玲给这个还未谋面的传奇的良妃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
“谢娘娘!”虚伪的连我自己都难过。
抬起头,一个白底儿绣花宫装的佳人印入眼帘,那张白皙无痕的,略施粉黛的俏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两撇粗细匀称的蹙眉,一双含情脉脉的凤眼,一股清雅脱俗的气质,竟不像是个在深宫里长居的妃嫔,却更像是个隐居山谷,与天地山水为伴的隐士。一个人名立刻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小龙女!”天哪,我居然说了出来,良妃好像本就被我看的有些羞涩,现在则是愣在那里,一幅莫名其妙,不知所措的样子。领头的公公冲我瞅了一眼,我立刻反应过来我好像又触犯宫规了,
“小龙女是谁?”看着良妃那张美丽的充满疑惑的脸蛋,我心中的害怕顿时消失,不禁笑了出来,
“是我看的一篇杜撰上的绝色女子,我瞧着娘娘的气质与她颇为相像,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大胆,你怎敢把娘娘与杜撰中的乱七八糟的人物相提并论呢。”我的话显然惹急了领头的公公,
“公公这话就不妥了,难道您就没听过,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这首诗吗?”那公公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我,想说没有又不好意思承认,我顿时窃喜不已,接着说,“从古至今,凡是可以上的了书中记载的美人,可不是任谁都可以的,更何况我说的这个小龙女,她的美更是世间罕有,只是她品性淡薄,又隐居于世上,才会在杜撰中出现,可是平凡的女子能让杜撰的又能有几个呢?”
“八阿哥到!”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小太监的通传。再一看,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袍的英俊青年满面春风的进来了,
“儿子给额娘请安。”声音很是温柔,生怕把自己母亲吓着似地。
“刚在门外听什么小龙女,杜撰什么的……”
“哦,是刚来的丫头说我像杜撰里的一个女子,小龙女。”
“噢?是谁说的?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杜撰?”
说完便开始扫视我和玉玲,玉玲生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现在更是害怕的把头又低了一层,那领头的公公也不再说话只瞅了我一眼,低头不语。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怕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别人说自己像小龙女呢,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乐的不可开支。
“是我说的,就只是杜撰,没有名字。”
八阿哥一愣,
“哼,没一点规矩,就连没名字的杜撰都敢往我额娘的身上凑。内务府是怎么调教的?”此话一出,领头的公公立马跪在地上,还不忘拉我一把,本来这个花盆底我就不习惯这一下子还没准备,被他这么一使劲,扑通一声,我可怜的膝盖啊,痛死我了。
“是奴才们调教无方,冒犯了主子,请主子责罚。”
责罚?我又没做错什么,我一脸不服气的瞪着这个传说中以贤明著称的,极不名不副实的八阿哥。
“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即使是,也应该是由娘娘责罚也不是八阿哥您吧。”
他已经被我的神情怔住了,又听我这么一说,更是把话噎在了嗓子里,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
良妃也被我的‘没规矩’怔住了,不过只一会,便微微一笑,
“行了,你也难得来我这儿,怎么跟个新来的宫女较上劲了,吟月,给爷倒杯茶来。”吟月立刻呼出一口气,应了声便出去了,良妃看看我,
“小龙女?听起来挺好听的,想必是个有故事的人,以后你再讲给我听,今儿爷来了,就不谈这个了,你们刚来,先下去熟悉熟悉吧。”
我还没怎么着,就见公公阴着脸,小声向我嗔道,“还不赶快谢恩!”我不情不愿的完成谢恩动作,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起来了一半的身子立刻朝一边倒下,最要命的是就在这一瞬间,我把那位正在喝茶的八阿哥碰了一下,只听“砰”的一声,茶杯的碎片尽收眼底,八阿哥‘噌’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眼睛狠狠的盯着我,
“快给爷换件衣服。”一接到信息,几个宫女太监的全都行动了起来,良妃神速的来到儿子身边问东问西。真是,最惨的人应该是我吧,好端端的摔了膝盖,又被烫了一下,反而被撂在一边,我愤愤的站起来,瞅了八阿哥一眼,扭过头去,看着自己被烫到的玉手。
良妃看了我一眼,反而开心的笑了出来,我和八阿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等她一个解释,
“你呀,还真是……得,就当是责罚了,吟月也拿些治烫伤的药给她,顺便再好好教教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宫女。”
那天之后,我才从他们的口中知道我那天是多么的幸运,从他们那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我突然领悟到这里真的是和我之前的生活环境是不同的,这儿是没有言论自由,不允许特殊人才的存在的。我开始发倔自己之前的那些个行为在他们的眼中是多么的荒唐和不可原谅,还有就是在这里,以我的身份,字典里是没有‘我’的,取而代之的是‘奴才’或是‘奴婢’。也开始明白,如果我真的再不注意我的性子,我的脑袋恐怕要不知道搬家多少次了。所以,我开始感激良妃,开始练习着自称奴婢,开始认真的回忆当初凌嬷嬷教我们的规矩。
良妃真的是一个善良的主子,也许这词听着别扭,可这是我这几天与她相处之后,除了脱俗以外可以形容她的第二个词。她待我们很好,只交代我们不多的事情,要求也不是很高,只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要么看书,要么写字,要么躺着。而自从我来,她便多了一项,就是听我讲故事,小龙女的故事。
八阿哥每天都来,只是待得时间长短不一,一看就是个孝子,他看良妃的目光永远都是清澈见底,略带稚气的。因为第一次给他的印象很不好,所以我基本上都会在他来的时候装着做些其他的事情,偶尔碰到了,也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的离开,奇怪的是,他不再像初见我时对我的没规矩训斥一通,而是淡淡的看我一眼了事。
今天良妃心情不好,午饭也没怎么吃,便睡下了,我和玉玲刚走到厅里,八阿哥就风尘仆仆的进来了,我刚要一如既往的回避,被玉玲拉了一下,抬头一看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三个,前两个和八阿哥年纪相当,最后那个则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十四五左右。还真是一个爹的,虽然年纪不同,可无论是五官还是内在气质都有一种殊途同归的感觉,怪不得几个兄弟会为个皇位争得你死我活,想来也有一定的遗传因素吧,一想到这,不禁笑了出来。玉玲突然掐了我一下,我不满的看向玉玲,玉玲则向前努努嘴,对了,规矩,这个时候是要请安的。可我不认识啊。玉玲看出了我的困惑,忙凑到我的耳边嘀咕了几声,
“看来这规矩是白教了,额娘平时惯着你,可不是让你连规矩都不懂。”可恶的八阿哥,我瞅他一眼,
“几位阿哥吉祥。”话音刚落,十阿哥立刻大笑出来,“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请安,八哥,娘娘这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可人儿?”说完,又上下打量我一番,铜铃般的眼睛不时的闪着光。八阿哥看了我一眼,无奈的说,
“还说呢,她来的第一天就给了我一个特别的见面礼。”
“原来就是她呀。”十四瞪大眼睛,面带笑容的看着我,我则瞅了他一眼,他一愣,居然轻微的笑了一下。
就在我还纳闷儿的时候玉玲早把茶水端了出来,我和那伪君子有梁子,玉玲知心的把茶水端给了他,而我则不假思索的把手里的茶递给了十四,只因为年纪相近,再加上他那张年轻英俊,别有看头的脸,心里就极愿与他相近。十四愣了一下,看看我,笑着接过茶水,我也礼貌性的回给他一个笑脸,却换来一个怔住的表情,再抬头,才发觉八,九,十,皆愣着看着我,好笑,这些个公子哥儿们,放着好茶不喝,看我做什么?我习惯性的翻了一个白眼,“嗯,哼。”了一声,结果引来一阵轻轻的笑声。
“十四弟,我看这丫头八成是看上你了,看来你立府的日子也不远了。”十四闻言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八阿哥的手则抖了一下,十阿哥还在那起哄,
“我看也是,十四弟,看来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又是一阵嬉笑,很有意思的吗?这些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
“听九阿哥这话,想来是看谁多一些,或是对谁笑一笑就是看上谁了,我也喜欢看您,我是不是也应该嫁给您呢?”说完再回给他一个娇艳的笑脸。十阿哥刚喝了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八阿哥也笑出声来,十四没吭声,九阿哥则愣在那里。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八阿哥看见良妃出来,忙上前去请安。
九阿哥则解释道,
“没什么,随便说说,没想到打扰了娘娘休息,真是过意不去。”接着看了我一眼,我却没理他。
“难得你们都来了,琳琅,吩咐御膳房多做些菜,再要瓶酒来。今晚也算是小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