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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挨打(二)

良妃今天高兴的很,这顿饭一直从黄昏吃到了傍晚,席间最开心的莫过于八阿哥了,其他三个人没什么事,他倒是有些微醉了,我想即使贵为皇子,能这样与自己的额娘还有知心的兄弟们在一个桌子上,不用顾及任何的礼节,只是单纯的吃一顿饭,也是难得的吧,他们虽然身份高贵,却不能时常感受人间最朴实的亲情,竟也是些可怜人,我不禁唉了一声,众人立刻停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我,
“这是怎么了?小小年纪的,怎么还唉声叹气起来,平时不是很乐呵的吗?”良妃疑惑的看着我,我一时间觉得自己这声叹来的很不是时候,太煞风景了,可也不能实话实说吧,
“没什么,没什么,呵呵。”见我傻笑,一桌子的人愣愣的看着我,我无趣,耸耸肩,看着地板,
“琳琅,去拿些蜜水来,这菜有些辣,本宫怕几位阿哥上火。”
“是。”还真是娇贵,不就是一小点辣椒吗?随便喝点就是了,还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即使心里这样想着,还是低着头,从小厨房里取了些出来,没头没脑的兴冲冲的走着,刚到门口,冷不丁和对面的玉玲撞了个满怀,蜜水倒是没有温度,可她手里的茶水温度可是高的很呢,最重要的是,这茶水没有洒在她的身上,倒是淋了我一身,我忍不住叫出声来,不住气的甩着手,
“玉玲,你是要烫死我吗?”玉玲一慌忙上来看我的手,良妃和几位阿哥闻声过来,见我一身的囧样,十阿哥先领头大笑了起来,八阿哥一脸的严肃样,只有十四的眼光里有着隐隐的担心,
“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烫了手,也值得这个样子?真是。”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出自八阿哥之口,我气不过,没好气的走到他的身边。指着他,
“八阿哥,现在烫到的人是我,不是你,前儿个你不也被烫了吗?你我同属人类,你会疼会跳,我就不会叫吗?这是人的本能!”我把八阿哥说的一愣一愣的,也惊着了所有的人,
“你……!”我觉得八阿哥现在眼睛里的火完全可以把我烧成灰烬,
“来人!把她给拉下去,好好教教她该怎么做个奴婢!”话音刚落,两个侍卫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八哥,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我看就算了,更何况还有良妃娘娘呢。”九阿哥的话提醒了八阿哥,他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良妃,良妃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看看我,
“是要教训教训了,天色不早了,可别耽搁了出宫的时辰,琳琅,你送几位阿哥出宫吧,好好想想,回来再到我这里领罪。”
领罪?天哪,我又得罪人了?我……我无语,我不服气的看看一旁得意的八阿哥,不就是个阿哥吗?我送,好好的送。
我提着灯笼在前面走,就听见后面这几位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议论什么,不过肯定的是那主角肯定是我,我才懒得理他们,我的手还疼着呢,我才没工夫去关心那几个主在嘀咕什么,没想到一个不注意,脚崴了一下,还好不严重,不想却传来了一阵嬉笑,我停下来,转过身,很严肃的看着这几个可怜虫,
“很好笑的吗?”十四上前一步,笑着说,
“我们是笑某人想着被罚想的都魂不守舍了。”
“气,我才没想呢。”十四一脸的不相信,
“你就不害怕?”
“那有什么好怕的?”十四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她若是怕了,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十阿哥笑着看看我,
“我倒觉得好,懂那么多的规矩就不好玩了,不是吗?”九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语气十分的暧昧,
“琳琅,我看你还是比较喜欢我的,不如就做我的福晋,你看如何?”一个步子,他精致的五官就毫无保留的印入我的眼帘,身体都快要贴上我的,一只手就要碰到我的脸,我本能的将他的手打开,趁他不妨用尽全力的推了他一把,丢下一句,“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看上你!大色鬼!”他向后趔趄了几步,险些摔倒,一脸的愤怒,指着我的头,“你……”
“你这个奴才也太放肆了,竟敢对阿哥无理,还口出狂言!”十阿哥那眼睛简直瞪得比牛都大,上来就要拿我,那神情像是要把我立刻咔嚓了,十四一把拦住了十阿哥,
“十哥,琳琅不是故意的。”十阿哥一幅不可理解的表情看着十四,
“她差点伤了九哥,还说出那样不敬的话,你居然还替她说话?”又戏谑的看着十四,“你还真看上这丫头了?”
十四转头不语,目光掠过我时,看了我一眼。十四真好,我用极感恩的目光看着十四,还不忘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十四怔了一下,遂以微笑回报。
“我看这丫头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没一点规矩,今儿不给她点厉害,以后还不定做出什么呢。你说呢,八哥?”
这球可踢得真好,八阿哥沉默了一会,
“行了行了,跟个丫头较什么劲儿?刚刚额娘不是已经罚过她了吗?再说九弟也有责任。”“哼,听到了没?”我得意的看着九阿哥,不想八阿哥却又冒出一句让我极气愤的话,“你,太不懂规矩了,不罚是绝对不行的。”
“拜托,我才是受害者,怎么现在反而成了肇事者了?”看着八阿哥一脸爱答不理的样子,我气愤的一甩胳膊,
“本姑娘没心情了,就送到这儿了,你们自便吧。”
九阿哥拍拍自己的衣服,走到我跟前,恶狠狠地说,“记住你刚说的话!我明儿就向皇阿玛请旨要你做我的小妾!”
“你……你敢?”
“哼,还真没我不敢的。”这家伙是跟我较上劲儿了,
“九哥,何必呢?传到皇阿玛那里,不太好!”九阿哥看眼十四,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十四,我看你今儿是非要帮这个丫头,跟哥们过不去了?”
“十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十阿哥显然已经生这个小弟弟的气了,
“行了,行了,别吵了,大好的心情全给搅和了,”八阿哥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并没有先前的愤怒和犀利。
“还不给九阿哥认个错?就这点礼数也不懂?”我瞅他一眼,又看看还在气头上的九阿哥和十阿哥,想想自己还有一个什么女戒的在身上呢,更何况他们是阿哥,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所谓好女不跟男争,“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儿就这样吧,想必你们都累了,回去休息吧。”我掠过他们惊讶的表情,拉住表情复杂的十四,他很明显的一颤,
“我们走。”
“你……八哥!”
感觉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你怎么敢说出那样的话?以后可是要收敛些,这是在皇宫,若不是八哥,九哥恐怕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大不了就是杀了我,还能怎么样?”十四非常吃惊的看着我,
“若是九哥真的请旨要了你,你又当如何?”
“他说要就要啊?我好歹也是个有感情的人,也从没把自己当成奴才,我更不要和这个皇宫有任何的牵扯,”我看看悬挂着的明月,“只想快点回去。”
“回去?你是说回家吗?”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回的哪是现在的这个家啊,可是他哪知道?便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是,不是,你听错了。”
“也是,你这个样子,迟早是要连累家人的。”
看着他超级严肃的表情,我突然间为刚才的事情有些后怕。来到这里是个奇迹,我一直都把自己置身事外,若真是被砍了头,说不定就回去了,却从未考虑过这里的“家人”。可他们对我还是好的,我又岂能连累他们?十四却忽然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有意思,说到家人就变乖了,这下我可是知道你的弱点了。”
月光下这个笑容是那么的纯净,没有参杂丝毫的杂质,就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连沁儿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笑容,我喜欢这样的笑容。
“谢谢你,十四阿哥。”
十四英俊的身姿像一个雕塑一样,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可是那天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简单,也不知道良妃是怎么知道我冒犯了九阿哥的,总之结果是,我挨了十下的板子。良妃无奈的表情和些许痛楚的目光定格在我不情不愿的被人拉走的瞬间,我不明白,我的正当防卫反而会给自己招来这般的灾祸,“别指望着每次都有好运。”“你怎么敢说出那样的话?……这是在皇宫……”“……你的性子怕是要受苦的……”一句句的忠告反复的回荡在脑海中,是啊,我怎么忘了,这里是封建王朝,更是深宫大院,在这里,皇帝的话,主子的话就是真理,他可以让你现在活的比谁都快活,也可以让你下一秒就过的生不如死,最该死的是你一个人犯罪,还会牵连整个家族,而我……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从开始有了意识,就只知道自己一直都趴在床上,偶尔会觉得很吵,觉得有人在我耳边哭泣,有时还会有极温柔的声音:“你这个样子,以后若是在外面犯了规矩,可是要命的了……我宁可你恨我……”。更多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活着。我有些悲伤,我开始想念老爸,开始后悔自己曾经是多么的让他操心,违逆着他,现在回想起来,老爸真是伤心透了吧。
“爸……爸……原谅我……”眼泪从两旁慢慢的流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什么刺着眼睛,我被迫睁开了似乎已经闭了很久的双眼,哇,好美得阳光,照的人好舒服,我习惯性的伸了一个懒腰,
“活着真好!”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刚进来的玉玲顶着两只兔子眼立刻扑到我的面前,继续哭诉,
“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哎呦……”刚一动,一股刺骨的痛随之而来,
“还逞强,你都昏迷五天了,把娘娘吓的够呛,这会子还想着不知道该怎么跟你阿玛交代呢,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十四阿哥几乎每天都来问你,九阿哥还觉得很过意不去。”像是又想到什么,“对了,我得赶快跟娘娘讲一声,别让她再挂念。”说完,冲我美美的一笑,一溜烟跑了,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我好歹是大病初愈,怎么可能反应那么快?顺手碰到了枕头,上面有两块湿过的痕迹,看来我挨打是真的,哭也是真的……
我试着慢慢的下了床,可能是睡的久了,头还晕晕的,一个不留神便要倒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居然被人扶住了,
“八阿哥?”他怎么来了?
“才刚好,就又想去外面胡闹了?”我刚还有些感激,被他这么一说,再加上疼痛,眼泪立刻夺目而出,甩开他的手,
“就知道教训别人,谁说要出去的。”一个踉跄,眼看着又要倒下,被他一个用力,摔倒他的怀里,
“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我使劲的要挣开他的怀抱,却发现我全身的力气对他而言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眼一黑,没了知觉。再次睁开的时候我已经安好的倚在床上,胤禩则做在我的旁边,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里面全是怜惜,要你可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别过脸去。他叹一口气,
“你的脸还是苍白的很,我又拿了些药来,你再看看好不好用。”
“若是不好用呢?”我没好气的看着他,他先是惊了一下,便笑了,
“终于开口说话了,若是不好用,我再想办法,总之,一定尽早治好你,尽早当值。”
“你……!吸血鬼!”原来他这么好心竟是要让我早点去上班,好伺候他老妈,气死我了。他倒是很轻松地笑了,
“看来是没多大问题,又知道骂我了。”听着他清爽的笑声和温和的眼神,我突然一下子没了火气,
“我额娘还惦记着杨过和小龙女有没有重聚呢,你可要好好调理身体,这个给你。”
一块精致的椭圆形翠玉轻巧的被固定在一条红线编织的中国结里,我不懂玉,可也看的出来这是上等玉石,突然间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太匪夷所思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收,他愣了一下,眼里满是疑惑,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还曾得罪过你。”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全当是我感谢你陪我额娘解闷儿吧。”
“你不是讨厌我吗?再说你就不怕我的那些个没名字的杜撰侮辱了你额娘?”
他轻轻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宠溺的看着我,他什么时候和我破冰和好的?
“可是‘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却是句极恰当的赞美,这世上恐怕除了我,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会真心对额娘好。”
其实我并不觉得我哪点对良妃娘娘特别好,或许是因为我的世界观不同,站的角度不同,心境不同,受的教育环境不同,才会让他觉得我对良妃好吧,不过,说实话,我确实也喜欢良妃,像她这样不主动向皇上示好谄媚的妃子,并不多见,无论什么时候,她总能维持着她独有的气质和风度,像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又兼有着兰花幽郁迷人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