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菡萏没有回答。
似乎燕重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决绝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苏菡萏神情恍惚，又重新躺了回去，将手缩回被子里，按在心口跳动的位置，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门刚刚关上，燕重瞬间松了一口气，疲惫地靠在门板上。
身体上的伤口的确在痛，燕重回来以后便一直在照顾苏菡萏，还无暇顾及自己的事。能感觉到，现在部分伤口都已经发炎了。
可心里的不适感也不容小觑，方才在里面伪装的很好，却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燕重脸色十分难看。
他发现，只要在苏菡萏面前，便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之所以给你换脸，就是为了这一日。只要你有了这张脸，便可以轻轻松松俘获那个苏菡萏的心。”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你明白了吗？”
鲁宁川那日晚上说的话始终在脑海中盘旋，一遍一遍地回放，不知疲倦。
—— 你明白了吗？
他苦笑一声，心中颇有些惆怅。
现在计划很顺利，在苏菡萏看到这张脸后，果然方寸大乱，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控。目前的进展，是他事先未曾想到的。
如今距离成功越来越近，明明是一件好事，可燕重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他想，不应该是这样的。
到底有什么好失落的？
可苏菡萏那欢喜的眼神就像是刀子，满腔爱意的眼睛看着这张脸，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燕重看了只觉得心痛，此时此刻，在心中不断自问：“所以这一切，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难道真的喜欢上了她？”
真是笑话。他们才认识多久，之所以痛，大抵只是因为想到了万一有一天苏菡萏知晓全部真相，一定会痛不欲生。
他给了她希望，再无情摧毁，让她死去活来，简直残忍。
可是这些又和燕重有什么关系？
柳羡渊深情又温柔，是苏菡萏会铭记于心一辈子的爱人。而燕重正好相反，他不会爱人。
他抬脚往楼下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找到了蜜饯后，没有再亲自进去，而是让青楼的老鸨代劳，他只身一人回到房间，不再露面。
那天晚上，苏菡萏没有再见到燕重。
不过她一点都不失落，反正来日方长，总归还有的是机会。
喝完药后，她沉沉地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天都已经大亮了。抬手摸了摸额头，已经是正常温度，烧退了。
掀开被子走了出去，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
笃笃笃——
她抬手，用骨节小心翼翼地敲门。
“谁。”他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有些哑。
苏菡萏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冲着他浅浅一笑，虽然脸色看起来仍旧不怎么好，但精神还不错，“是我。”
这个房间临时改成了书房，桌案上放的都是宣纸和毛笔，还有一个砚台。后面的书架还堆着许多书籍，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
“有什么事吗？”只是男人的态度十分敷衍，似乎很不耐烦，恨不得苏菡萏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