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低估了这药苦的程度，捏着鼻子喝下一半就忍不住停了下来。
“怎么不喝了。”燕重明知故问。
她抬头，不知是被苦的，还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双眸湿漉漉的，里面覆盖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这样正常看人也像是在撒娇，“太苦了，就没有蜜饯吗？”
男人明显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一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我去给你找。”
他转身便要离开，苏菡萏心思微微一动，下意识伸手拽住他的手。
苏菡萏不想让燕重走，哪怕他很快就会回来。
可她手上没个分寸，用的力气稍微有些大，再加上燕重不设防，没想到她这么冲动，被这么一拽往后踉跄了两步，重心不稳，倒在了床榻上！
两个人的鼻尖眼看着就要碰到一起，吓得苏菡萏眼睛微微瞪大。
“你，我……”她明显有些慌了，这样近的距离才发现，燕重的脸色是不健康的惨白，倒下时还倒抽了一口冷气，似乎是身体的某处伤口痛得厉害。意识到这一点，苏菡萏瞳孔剧烈颤抖，“你没事吧！抱歉我忘记了，你身上还有伤。怎么样。要不要紧，有没有找郎中？”
这一串子的问题砸得燕重有些头晕，没有精力回答。
她十分歉疚，“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燕重赞同：“的确很麻烦。”
他的内伤外伤都很不可忽视，再加上有严重的旧疾，还赶上这样的鬼天气，很容易发烧。但是万万没想到，他还没怎么样，苏菡萏竟然烧起来了。
燕重甚至想不明白她发烧的原因，最后只总结成——是她太脆弱了。
“药都已经洒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把苏菡萏拉回了现实。
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距离实在是太暧昧了！
似乎是看透了苏菡萏的想法，燕重慢吞吞地起身，垂眸冷冷地通知道：“喝半碗药没有效果，我再去给你倒半碗来，顺便去找蜜饯。”
“待会儿会有人进来帮你换床新被子，所以你不要睡着了，我也很快就会回来。”
交代完这些，他便要离开。
“等一下！”苏菡萏再次抓住了他的手，不同的是这次手臂没用力。
“又怎么了。”燕重有些烦躁，从他用了“又”这个字上，就能感受得出来。可她却置若罔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抿了抿发干的唇，小声试探地问：“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又是一副要哭了的语气，仿佛只要他说一声“不认识”，苏菡萏便会立刻哭出来，然后心碎给他看。
燕重转身，那双眼睛何其冷漠，已是全部的答案。
他抬手捏住了苏菡萏的下巴，并未用力，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逃离。
“苏菡萏，我不是柳羡渊。”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像是生怕苏菡萏不相信，他刻意咬重了每一个字，残忍地磨灭了她的所有希望。
“我不是有耐心的人。同样的话，我不想再继续重复，你懂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