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偶尔还会传来喜庆的炮竹声,殿内却是一片诡谲的寂静.
北冥渊考虑到陆清浅的感受,到底是说得没那么直白,只是陆清研所作的事情大抵也都清楚明了了.
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减低自己的存在感.虽说这等子风流韵事乃是难得一见,可若是惹恼了皇上或是几位殿下,他们的仕途也就走到头了.
不过,这陆家三小姐当真是“女中豪杰”.竟敢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陆尚书府上可真是人才济济啊.”
天启帝忽然意味深长地开了口.
陆离登时被吓得脸色一变,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往地上猛地一磕头：“微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父亲......”陆清研还在那儿哭着.
陆离赶紧按着她的脑袋,父女两齐齐磕着头.
明晃晃的烛光映照在北冥离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冷漠,宽大的袖子下紧攥的手却是透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天启帝发话处置时,北冥渊忽然牵着陆清浅一同跪下.
“父皇,”万众瞩目下,他神色坦然,眉宇间流露着一股坚定,“儿臣与浅浅早已两情相悦,如今承蒙浅浅牺牲而得救,父皇自小便教导儿臣要做个知恩图报之人.”
“所以,”他深吸了口气,行了个跪拜礼,“儿臣斗胆,请父皇为儿臣与浅浅赐婚！”
声线清冷,却又沾染着凡间的烟火气息.
陆清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下一刻,心里却又是被欢喜所填满.
偌大的殿内鸦雀无声.
安和偷偷地看着陆清浅,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北冥离却是嘴角噙笑,好似对这一桩事喜闻乐见.
眼前发生的一幕远远超出了陆清研的想象.她错愕地看着北冥渊,又看看陆清浅,一股子不甘心涌上心头.
“六殿下,清研......”
北冥渊冷漠打断她的话：“三小姐还请自重.”
“......”陆清研紧咬着下唇,看向陆清浅的眼里无端生了嫉恨.
她并不爱北冥渊,她仰慕的乃是北冥离.
可若不是今日却是因为北冥渊一事,名声尽毁,清白尽失.而她陆清浅却以此为契机,攀登上六皇妃的位置.这叫她如何不恨？
“清浅,你意下如何？”
天启帝倒是对陆清浅极为满意的.
此女心思细腻,又怀揣绝技,若是能与渊儿互相扶持,共渡余生,他自是无异议的.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陆清浅身上.
陆离神色复杂极了.
陆清浅微微垂眸,轻声回道：“但凭皇上做主.”
没有丝毫的反对之意,天启帝面色柔和了些许,挥手道：“既如此,便将陆清浅赐婚给渊儿做六皇子妃罢！”
“如此甚好.”太后笑眯眯地道,“清浅丫头聪明伶俐,最是适合渊儿了.”
皇后假意笑着附和：“是啊,他们可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呢.”
涂着豆蔻的指甲划破了手掌,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催促道：“渊儿,还不谢谢你父皇.”
北冥渊喜上眉梢,牵着陆清浅的手叩谢道：“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陆清研不服气,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陆离一把拉住.
“你若是想要连累整个陆家,那你便闹吧！”
语气阴沉,洋溢着威胁.
陆清研红着眼,却只能作罢.
目光下移,落在两个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太监身上,天启帝脸色一冷,喊道：“来人,将这两人拖出去就地处决！”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两个太监痛哭流涕,跪着企图爬到天启帝的脚下.
禁军应声而上,一人拖着一条胳膊,不顾太监的哭喊求饶,硬生生地两人脱了出去.
陆清研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地跪在陆离身旁.
接连的两声惨叫,殿内众人身形一抖,又恢复了平静.
一场闹剧,便就此落下了帷幕.
陆清研在陆离的求情下,被勒令禁足陆府.不过到底是平安无事的.
本是喜庆的日子,却发生了这档子事儿,也不知是有什么预兆在其中.
不过,这可丝毫没有影响到众人的兴致.
宴会继续,陆离带着陆清研提前离场.而陆清浅则是跟着北冥渊一同留下.
由于陆清浅被赐婚一事,成了不少人奉承的对象,一时间,她的周围可是站满了人.
“陆姑娘可真是生得貌美如花,与六殿下站在一处,就跟神仙眷侣似的,让人艳羡.”
“是啊是啊,陆姑娘可真是好福气.”
诸如此类的奉承如同复读机一样在耳边不断响起,陆清浅听得都有些厌烦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传来：“陆姑娘乃是能干的,六皇弟能有陆姑娘这般完美的妻子,乃是六皇弟的福气.”
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袭玫粉宫裙的女子盈盈浅笑,娇柔而又不失优雅.
陆清浅轻挑眉梢,她认识此人.她是北冥熠的太子妃.
陆清浅柔柔一笑,微微行了个礼：“见过太子妃娘娘.”
只见太子妃穿过众人让出来的小道走到陆清浅的前面,举止轻柔地牵起她的双手,轻轻拍了拍：“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以后啊,咱们就是妯娌了.”
陆清浅低眉浅笑.
太子妃又道：“六皇弟是个性子冷淡的,日后若是有什么事,还希望你能多担待些.”
“太子妃言重了,六殿下他对我很好.”
太子妃笑了笑,又跟陆清浅说了会话,直到北冥熠找她,她才离开.
陆清浅望着她的背影,凝眉沉思着.
柔软的腰肢忽然被人抱住,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在看什么？”
陆清浅回头一看,冲他一笑,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觉得……太子妃似乎有点奇怪.”
北冥渊扶着陆清浅坐在位子上,修长的手指卷起她的一缕秀发,问：“哪里奇怪？”
陆清浅摇头：“说不上来,可能是错觉吧.”
“对了,你不用应付那些大臣么？”
方才她还见他被一群大臣团团围住呢.
北冥渊不答反道：“星垂查到了些线索,一会儿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