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了无睡意的霍梧栖就披了件衣裳站在了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直到外面通传喜娘进来,她才回过神来。
“娘娘,喜娘过来了。”
“嗯,不必让她进来了,你将她来拿的东西给她送出去。”
“是。”
按照祖制,新人大婚第二日宫里有年岁的嬷嬷是要到新房之中将龙凤帕取来送到长辈那里去的,皇宫之中自然是有专门的嬷嬷来的。来的是昨日和喜娘一起过来的其中一位嬷嬷。采春捧了一条干净的龙凤帕交给嬷嬷的时候,那个嬷嬷的脸色都变了,好在都是在宫里见过大阵仗的嬷嬷,不消一刻,她的脸色就恢复如常,告辞之后就去了太后宫中。
“娘娘,时候不早了,皇上等会儿就下朝了。我们该准备着了。”
“嗯,梳妆更衣吧。”
霍梧栖看起来面色憔悴,眼底的青黛色,更是让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阿玥也不好说什么,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谁今日都难一下子就好起来。
好在采莲是个有心的丫头,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候就起来了,跑到御花园那里采了晨露和早晨上面还打着露水的玫瑰花瓣来,继而打成汁子。配到了霍梧栖早上要用的香粉之中,这么一来,不仅遮掩了她憔悴的面容,还令她的面色更加红润有光泽。阿玥站在那里也一并感叹采莲的玲珑心思,还说要与她学习这手艺。
梳妆完成之后,霍梧栖身着一身金色的绣了精致的杜鹃花案的锦袍,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移步去了前殿。
“启禀娘娘,御前总管莫总管过来了。”
“请莫总管进来。”
话音未落,莫公公就自己跨了门槛进来。面上露着标准的微笑,向正欲起身的霍梧栖行了一个礼,遂开口道:“见过凤妃娘娘,皇上遣老奴来看看娘娘凤体如何了。”
“有劳莫公公跑一趟了,本宫已无大碍,莫公公请坐。”
霍梧栖脸上的笑容表现的无懈可击,完全看不出她对于云凰天半夜离去有任何微词。
“老奴就不坐了,既然娘娘已无大碍,那时候也不早了,娘娘该去慈宁殿拜见太后娘娘了。”
“太后娘娘?”采荷之前并没有跟自己提到夏云国后宫之中还有一位太后娘娘,自己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这个太后的传言,霍梧栖一时失声,立马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继续说:“嗯,皇上下早朝了吗?”
“方才下的早朝,皇上今日事务繁忙,特地嘱咐老奴带凤妃娘娘过去一趟。”
原本对莫公公笑脸相迎的霍梧栖脸色立马就变了,没想到他竟然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与自己做了?
“那莫公公的意思就是皇上今日没时间陪本宫过去了。”
对于凤妃的质问,莫公公的眉头一皱,瞬间又平缓了开来。
“回娘娘,时间不早了,娘娘还是随咱家快些过去吧,去晚了让太后娘娘等久了怕是对娘娘不好。”
事已至此,霍梧栖只能硬着头皮去回回这位神秘的太后娘娘。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采荷居然对自己缄口不言。
慈宁殿内。
“昨夜皇上在何处?”
说话的人就是夏云国的太后娘娘,此时太后正端正的跪在慈宁宫后面修葺的小佛堂之中潜心礼佛,身后站着前来回话的之涵嬷嬷。
“回娘娘,皇上昨夜回了龙章殿。”
......
这边的霍梧栖已经随莫公公到了慈宁殿,进了慈宁殿之中,整个宫室之中都弥漫这一股子淡淡的檀香,让她感觉有点不太舒适。虽然这是夏云国最尊贵的女人的宫殿,但是在霍梧栖看来,整座宫殿之中都处处透着一股子孤寂萧条的感觉。
刚到不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就从正殿之中出来,朝他们走来,面无表情的行了礼,就将霍梧栖一行人俱都迎了进去。霍梧栖以前从来不知道夏云国的皇宫之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从进了慈宁殿之后浑身的神经都被紧绷了起来,处处小心。那个年老的嬷嬷进殿之后就请她入座,并为她上了茶水。霍梧栖第一次来慈宁殿,自然不敢托大,今日的主角还没来,她怎恶魔敢坐下,遂就谢了嬷嬷的好意,笔直的站在那里,静候这位太后的到来。
一盏茶的功夫,,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太后娘娘到”的声音,霍梧栖跪在了前头,莫公公跪在霍梧栖的身侧,阿玥等人则跪在了他们后面。
昭纯太后是从后殿的小佛堂出来的,左右两边各自有一个与刚刚那个将他们引进门的嬷嬷年纪相仿的嬷嬷搀扶着。霍梧栖跪在那里一派恭谦的模样,眼里却是小心的抬眼朝太后出来的方向瞥着。
从霍梧栖的方向远远望过去,虽然看不太真切太后此人的面容,但是衣着打扮确是看的一清二楚,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周身的气质,也能看出这个女人不简单,只是她想不通眼前这位尊贵的皇太后,为何会甘愿每日沉浸在小佛堂之中碌碌无为呢?好像云凰天到现在虽然没有立后但是统理六宫的权柄也没有在这个皇太后手中,莫非......
两个嬷嬷尽心的搀扶着太后在软榻之上坐下,然后就立在了她的左手边。
皇太后端坐在上首,脸上还带着令人难以琢磨的浅笑,品了一口手边的茶水,看着下面还在那里跪着的霍梧栖等人,淡淡的道了一句:“起身,赐座。”
“多谢太后娘娘。”
霍梧栖不卑不亢的谢过她之后方才起身坐在了那里。
“赐茶。”
一旁伺候茶水的宫女立马就来这边未获无锡换掉了刚刚她没有喝冷掉的茶水。
“莫总管,皇上人呢?”
“回太后娘娘,皇上今日公务繁忙,不能过来为娘娘奉茶了,特遣老奴过来向娘娘请罪。”
“是他不愿意来还是来不了。”
太后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无奈,但是也没有任何恼怒,被看穿了的莫公公站在那里面色尴尬,心里思虑着该如何接话。
莫公公抬起自己的头,笑言:“怎么会呢?娘娘您这可就冤枉了皇上了。”
“你就别骗哀家了,哀家自小养大他,怎么会不知晓他是怎么想的。”
“罢了罢了,就不提他了,你回去复命吧,我和凤氏说上几句话。”
“是。”
莫公公的声音变得轻松了不少,之后就退下了。
“凤氏?”
“是,娘娘。”霍梧栖听到太后叫自己,就从凳子上面起了身,向太后屈了膝。
太后盯着眼前这个女子,不知在看些什么。片刻之后,太后对身边的之月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嬷嬷立刻就端了准备好的龙凤盘端到了霍梧栖的面前。虽然早就料到了皇上不会来,但是下面的人还是准备了两个人的,只是眼下只能由霍梧栖一人敬茶罢了。
好在霍梧栖之前身为紫霓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后来又被凤帝钦封为女官,在随紫霓公主一起来夏云国之前又接受了一遍皇家的礼仪训诫,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霍梧栖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皇太后此时对她的考验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当时重新接受皇家礼仪训诫的时候霍梧栖和阿玥还抱怨又不是自己入宫为妃为何要再训诫一遍,谁知一语成鉴。
霍梧栖低眉顺眼的接过了之月嬷嬷端来的茶水,恭敬地走上前去,为皇太后奉了茶。原本皇太还想从中抓点她的错处来,然后给她一点训诫,没成想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俨然把宫规礼仪学的很是到位,不愧是凤帝精心培养出来的宝贝女儿。
“嗯,凤妃举止有度,哀家见着十分欣慰。如今你既已经嫁入我们夏云国皇室为妃,就要事事以皇上为主,尽心服侍皇上,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就是你的本分,凤妃日后可要多上点儿心。”
太后的言语之中毫不掩饰想要抱孙子的希冀,同样也是对霍梧栖的敲打。估计昨晚云凰天没有留宿咸福殿,与她洞房的事情这位皇太后在就受到了消息,刚刚的一番话,虽然没有明面上责怪她的意思,但是在霍梧栖听来依旧是在责怪自己没有本事将云凰天留在自己宫中。
像皇太后,皇上他们这类人,一般只看结果不问过程,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中间的曲折是非,他们只关心你有没有将事情办好。霍梧栖自知自己辩解无果,如果强行辩解怕是会惹怒这位不知底细的皇太后。
“臣妾明白。”
剩下的时间里面太后的话并不是很多,只是随意的问了几句“来这里习不习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这边找她”之类的巴拉巴拉的问题。霍梧栖面上的微笑不改,一一耐心的回答。过了一会子功夫,寒暄过后,太后就不怎么说话了,霍梧栖在那里仔细的陪着,不敢自己先告退。不约片刻,太后就说自己身子乏累,霍梧栖赶忙告退。
从慈宁殿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时分,霍梧栖在太后身边伺候了一上午,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出来之后霍梧栖犹如获得新生。
虽然已经是初秋的天气,但是太阳还是大的很,走出了慈宁殿不远的距离,阿玥就叫了准备好的步撵过来,一路抬着霍梧栖回了咸福殿。
回了寝殿之中,阿玥问霍梧栖要不要传膳,霍梧栖朝她摆了摆手,又命小成子准备了热水送进来,沐浴更衣。天气燥热,她又在皇太后那个琢磨不定的性子的人身边伺候了一上午,只顾着揣摩这皇太后与云凰天的关系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用膳,后来干脆不让阿玥传午膳了,只等这成子他们将烧好的水送进来之后,将整个人都泡在了舒适的水中。
第84章 慈宁殿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