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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重逢与等待5

她见机不可失,趁着于学斌陷入混乱当中──她决心要利用他报复崔喜琇。她还说:“学斌,请你不要这般对我,我知道你仍然深爱着前妻,可是她却如此亏负你的爱──你知道吗?──我已怀有身孕,我不希望这孩子出世后,成了没有父亲的孤儿!”
“你说什么!”于学斌晴天霹雳,心生悔意,快快扶起被他推在一旁的未婚妻。”你怎么不早说,你有没有受伤,我看看!”
“我这点伤,算不得什么的,“她的计谋奏效,暗自窃喜,“如果你的前妻真明白你的苦心,她就不该签下离婚协议书,更不该……我的肚子…,有点疼…”
“好了,你什么都别说──快回房休息,“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学斌…你对我真好!”
阿但偏头痛的习惯,曾经中止了一段时间。﹝寝室内的床头柜上还摆放着药剂师开立的处方签,他还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药房买药──似萌芽的爱情正在为他的忧郁做最好的治疗──这阵子,他常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他睡前,脱下横条纹衬衫与西裤,这些必须具备行头,他恨不得全部脱得精光,转身走到衣橱面前,依序拿出吊在倒数第三件的米色睡袍。柔软的触感让他在穿上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好久没有好好这样感受被质地好的衣物包裹所带来的喜悦!
他愉悦地哼唱着Josh?Groban于2003?年11?月所发行中所收录的一首〈Mi?Morena?〉"我的梦中情人”,他非常喜爱这位男歌手。他的心声正与曲名类同,他正想昭告天下,他终将踏上爱的坦途。他旋转着身躯,有节拍的起步瞬间,那个在镜中兴奋异常的男子,自我陶醉像在做梦般。
为要拾回现实中那个勇于面对爱情挑战的阿但,他创作时的灵感,这时不是发挥在电脑前急着敲打键盘,而是进入某个辉煌的阶段:为能找回自我而感到自豪,天使终于看见他了,他看着自己。同时瞥见天使也向着他发出微笑,就是那种感觉,一点都没错。崔喜琇居然请他喝她泡制的茶,这实在太奇妙了。就算他讨厌提神醒脑的饮品,就算是毒药,他也会当着她的面将它喝下。睡袍在他的一次次旋转时,发出被风掀起扑扑声,打着赤脚,转圈进入浴室。最后竟跌了一跤,摔倒在澡盆里,痛楚立刻转变为笑瘾──他从没这样开怀的笑了。手肘无意间扭开的莲蓬头的开关,冷水自动洒了下来,他满脸都是。
“真是太棒了,太棒了…”他嘴里嘟嚷着。
版社那边已经连打了好几通电话,可是都没打通。此时的阿但全身浸在水中,他闭着眼,想着许许多多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手机就在椅背上的西裤口袋里发出阵动频律……
阿但感到自己的身体正逐渐缩回七岁那年在东岸的沙滩上戏水的模样;他拿起铲子,拎着小水桶。整群沙地里探出头来的螃蟹与寄居蟹都在他的周围蠢动,他大呼小叫的不能自己。在缤纷的海浪间,数不尽的梦想如气泡从深湛的海中上升。他想像牵着崔喜琇的手,奔向日光的集中地──海中央──被天空遗忘的国度,他们一起为彼此动心。
中夜时分,崔喜琇的心里还惦记着身旁熟睡的小儿子,她想,他梦里会梦见什么?天上的月晕也将大儿子的脸碎裂成块状,无法挽回的──令她心痛得想哭,却又引来更多思念聚集窗前。她只能藉着来回抚触小儿子的发梢,凭吊大儿子生前片段──
“妈咪,我好喜欢红日国卡通里的龙猫哦。好希望…今天我生日到的时候,拥有一只,不知该有多好,“大大许愿时说道。
“好,没问题,你看,大大,这是什么?”她自背后拿出超大的惊喜。
“龙猫!谢谢妈咪,我就知道生日许愿最灵了!”大大抱着龙猫不放,心满意足。
“快许第二个愿望啊!大大,“她看着蛋糕上的燃着的蜡烛,催促道。
“好,我要许"爸爸妈妈,永永远远相爱,不再吵架”,“他更俱信心,放胆开口,然而两个大人,面面相觑,心有戚戚焉──特别是于学斌愧疚的眼神,她印象深刻。”第三个愿望是…我们一家人,全都活到一百岁,这样我就许一百次的愿望了。”
合家一团和乐吹熄蜡烛,欢笑此起彼落。
言犹在耳,她含泪望着,为了不让唯一的小儿子再受害,她决心要有所行动。被激发的母性能量,持续增强当中。
有只越过高墙的野猫,将牠斜长的影子挡住了月光的去路。牠的叫声,像是在哭泣。无人照顾的心情,孤单已是最大的幸福──不知是主人遗弃了牠,还是牠遗弃了主人?──牠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走。住在公寓外的野猫,应该不只一只。通常只要有人居住的社区,都会有一猫群统治;看似繁华又冷漠的巷弄间在街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暧眛不明。
猫儿走走停停,牠伸长了颈子,远眺天的尽头。除了是众星的故乡,也早已嗅出有个女人正在云宵之上为着某人而来。飞机在云间飞行时,机舱内除了座位上方的空调灯零星亮起,所有乘客都在沉睡的气氛中呼吸这仅有的空气──惯有的气味,让阿娟坐立不安──在她零乱的发堆中,她将脸藏于毛毯之中。方才刚吞下的阿斯匹灵,还没起药效,她闲得发慌,一点睡意也无。
她拿起摇控器,按下start,映入视野的是一部美国片《电子情书》,由最佳银幕情侣档汤姆汉克与梅格莱恩主演,她想,至多看着女主角是如何排除万难在网路世界中寻找真爱?多少能帮她一点忙。回到台湾后,男主角还认得她吗?说不定他已经结婚?说不定还是单身,就跟她一样,经历过几次挫败的恋情。透过网路能结识真正的知己,那么,相对于她对他所写的书是否也如了解本人一样的透彻?──她问自己,答案说不定会在片尾结束时告诉她。曾经爱过她的男人,爱男人,甚于爱过她。因此,她要找个不曾爱过自己的男人,试试这爱的真伪?
终于,她睡着了。
气象局说又有台风要来,而且是两个同时一起。阿但看着窗外的雨势加剧,雨水冲刷着透明玻璃的表面──他的身形在雨中呈现扭曲变形,渐渐迷朦了起来。他兴致一来,便守在电脑桌前,开始写作。散乱在一旁的照片与资料,似乎在提醒他某些事──他决心不予理会。摇控立体音响之后,〈里契特拉〉的咏叹调“Recondita?armonia“紧接着音符翩然飘起,他沉浸其中。
客厅里的灯光有来自夏季午后般的温暖,比烈日当头的日照要好得多。他特别喜爱这种偏暖色系的照明,不知是为了弥补他本身就缺乏丰富变化的性格,还是居家生活的基本配备──雪白的四面墙,彷佛下满冰霜的路面,没有脚印,一片银白世界。直到有光露脸,将死寂给打散了,滋润大地的水滴这才逢生机。
版社的电话突击似的跟来,他一手拿起话筒,向对方先问声好,语调亲切。另一手则轻放在键盘特定的字母符号间,无重量的。
“哈啰,你好。”
“你好,阿但先生,“另一头的女声,比他更为轻缓,音量适中,且带有磁性。
“你要我考虑的事,我正在着手进行,“他乾咳了几声,接续道,“资料我也看过了,没想到你还挺用心的,我很感动。”
“哦,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说,“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阿但不经意想起,这女的之前会见时的穿着,尤以一身中式的打扮,印象极深。她不就是新上任的老板嘛。对于她的来历,他倒想借此问个清楚,便开门见山的问道:“请问你哪里人?我怎么没听以前的老板说过,“会有个新老板接手”?”他一伸手,按下减低音量的摇控器。
“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新老板,我是老板的请来做事的“私人管家兼助理”,我想是…你大概太忙了;他有事出国,所以老板他没向你解释这事,真是不好意思──我叫徐露,请多多指教。”
“哦…原来是这样子…我明白,嗯,老板还真是慧眼识英雄啊!”他想起方才还没问完的话,又问道,“听你的口音…好像是申江人吧?”
“不是的,我来自汴梁,是土生土长的汴梁人。”
“对不起,我又搞错了,不过很高兴认识你,“阿但略带歉意说道,想着下一句的该接什么才好,有些慌张。话筒按住的一边耳朵,微微发热胀红。
“没关系的,常有人猜错。”
“那…你打电话来是…”他连忙转回正题,企图遮掩说话时的小失误。
“哦…对!有件正事我差点儿就忘了提──就是老板后天中午想邀请你一块吃饭,不知你有没有空?”徐露精明的给了阿但下台阶,不着痕迹。
“好啊,我当然有空!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也想和老友叙叙旧也好,就请你转告一声,我一定到!”阿但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到时会有专车到府上接你,就这样,拜拜──”
“嗯,拜拜!”挂上电话后,他还意犹未尽的想了半天,不知在想什么。
隔壁间的窗户依然紧闭着。除了学习迟缓之外,童童根本坐不住,不停地垫脚尖,自己旋转,别人怎么叫,都不理会,眼睛总是看着某个定点。原本以为听力有问题,检查后证实是过动型自闭症。从大儿子过世后,小儿子也跟着变了样,崔喜琇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跟崔母二人,只能任由他在喜欢的钢琴键上轻快的弹奏,这是两年下来聘请老师教导的成果。由于童童记忆力超强,只要练过几次,就能够把乐谱牢牢记住,弹琴时根本不用看谱,连钢琴老师都直呼他是天才型的钢琴家,这才让她放下心中的大石。尽管期间间,前夫仍不时有想要讨回小儿子的扶养权的举动;可是见他突然变得学习迟缓,也就没再要求。
“妈,我就说嘛,童童一定行的,“崔喜琇抓着母亲的手喜泣说道。老师在一旁也不时称赞。
“这千万别让学斌知道,免得他又要动什么歪脑筋了,“崔母则担忧起另一件事说道。
崔喜琇想起一生中最令她幸福与痛苦的人,就是她的前夫。这惨痛的婚姻代价,让她不再对男人抱持任何幻想;反之,在小儿子的身上──她却认为一切的不幸都是自己造成的。如今,孩子让她再度燃起希望──失去了孩子,她也等于失去存活下去的勇气。
她就与孩子同坐在琴椅上,一头就靠在童童的背脊侧边,说道:“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孩子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就算要赔上我自己,我也在所不惜!”她又亲吻童童的脸颊,满怀母性的坚毅。小儿子却瞥见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停下了弹奏
狱所内不知从何处发出不安的骚动,搞得狱监进驻人员各个惴惴不安,与往常不同,就连犯人也都感受到这股不寻常的气氛。听说上级将派专人来岛上巡视,因有人向相关政府部门申诉:狱方不当管理人犯,许多人遭不明原因丧命。特为此事前来深入调查,而负责这起事件的主事官,已潜伏多日,准备将收集好的人证与物证一并查办!因含冤受刑的阿但,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就此沉冤昭雪,还以自由之身。
正当所有人在进行苦役的工作时,阿但突然发现石头先生已不见踪影,他想:“可能会有大规模的搜查行动……”却没想到从其他人犯的耳语间,发现石头先生昨晚被狱方人员给强行带走,有可能惨遭杀害?他慌张得四处搜寻石头先生的身影竟寻不着,心里甚是焦急!
他趁着午休时间,私下跑去找几位可信赖的狱卒,将身上唯一值钱的怀表馈赠给他人,希望藉此打听到一点消息。
“喂!666你做什么,﹝阿但在监狱里的编号。﹞没事想活命的话,就别来烦我,“狱卒叼着烟,三三两两的闲逛。
“不是的,我是有东西要孝敬给您的,您看──这是什么!”阿但冒死与之打交道。
“哦!是镶金的怀表!”狱卒们只盯着阿但手中亮出的东西,心中各怀鬼胎,“666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看各位大哥,天天费神守在这荒岛,日子应该过很辛苦吧,所以为了达谢你们的照顾,小弟将双手奉送,“阿但将怀表递上,“此外,我想向大哥们,打听另一名人犯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