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唐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君王,自从顾倾倾死而复生以来,他已经算不清他自己有多少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网此时他双拳紧握,冷眼看着那满面嘲讽的女子,心神竟忽然有些恍惚,那跟在自己身后,以他为尊的艳俗女人,何时变得如此清冷,如那蓝莲花般高贵出尘。
“皇上,可是不许?”顾倾倾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将宋唐拉回现实。他嘴角微扬,坦然坐下,并不急着回顾倾倾的话。
“皇上,可是不敢?”顾倾倾眼里尽是笑意,看在宋唐眼中分外刺眼,这是**裸的挑衅,这句话让他如何回答,敢与不敢都尽入她的语言圈套。
宋唐平静地回道:“倾妃,不顾自己的清名以保清白,让朕好生心疼,倾妃言辞凿凿,朕信你!”几句轻描淡写地话就替她恢复了清名,洗刷了冤屈,仅凭“朕信你”这三个字便想换来顾倾倾的感激涕零,只可惜她早已不是那个对他倾心爱慕的顾倾倾。
“皇上,事情岂可因为臣妾一句话就定论,知道的人是觉得皇上怜惜臣妾,对臣妾信任有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上偏帮臣妾,混淆是非。另苏侍郎当日口口声声说臣妾腹中骨肉是他的,此事已被天下人所知,还望皇上明察秋毫,英明决断!”顾倾倾有条不紊地说出这一番话,就是对她一向了解的太后也对她刮目相看。原本想借着皇上刚才那番话息事宁人,两不得罪,现在顾倾倾如此说,肯定是要一查到底了。
宋唐冷冷的目光将顾倾倾上下打量了一翻,星目微眯:“倾妃觉得怎样处置才好?”
“皇上,当日臣妾被诬陷有孕一个月,是几个太医确诊的,并且他们还误导了苏贵妃和皇上,臣妾以为太医院有这样的庸医,以后若是再误诊,那后宫这些妃嫔甚至于太后皇上的性命岂不是受到了严重的危害。再者,几名太医居然胆大到串通起来诬陷臣妾,那背后必有指使之人,臣妾恳请皇上明查,以还后宫一片详和!”
这是顾倾倾进来后,首次向宋唐行礼,态度不卑不亢,言语入情入理,由不得人不附和。本以来她说到此处便已经算完了,没想到,她接着继续说道:“苏侍郎当时的态度更令人怀疑,臣妾以为他敢当面构陷,必与那指引之人有所关联,很可能他就是那背后之人!”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顾倾倾会把一切都推到苏幕身上,就连宋唐也有些不解。
按照道理说,苏幕和顾倾倾的关系一向亲密,更何况还有救命之恩在其中牵扯不清,顾倾倾怎么会直指苏幕,难道是为了打压苏氏吗?可是,顾倾倾一向胸大无脑,怎么会想得如此深入,此番表现更是可疑,难道是沈长卿的暗中指点吗?宋唐沉思不语,在旁人看来似是在考虑顾倾倾的话。
“太后,药已熬好。”一股中药味扑面而来,刚刚去太医院的嬷嬷已经回返。
太后看着那一碗汤药有些犹豫,刚刚宋唐已经开口说顾倾倾是被诬陷了,这碗于人身体有害的药还是不喝的好,于是她开口道:“皇上,既然倾妃还是处子之身,这碗药还是免了,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宋唐正欲开口,顾倾倾早已上前一步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气定神闲地说道:“为了不使天下人非议皇上的圣明,臣妾愿自伤吾身以正清白。”如果她没喝下这碗药,那天下人还会赞他宽大为怀,仁爱天下,对顾倾倾情深意重,不忍她受辱。现在她喝下这碗药,只能证明他这个一代明君,当初竟然偏听偏信,冤枉了对他一腔深情的顾倾倾。
她倒是对她自己下得去手,这宫中的堕胎药药性甚毒,未怀孕的女人喝下后也会一年无孕,她居然舍得放弃往上爬的机会,她居然不想尽快承宠,然后怀上龙种。难道真像那日说的那样,已对他绝情绝爱,思及此处,宋唐又想起顾倾倾那日伏地痛哭,割袖断情的哀伤决然。
“请皇上为臣妾作主!”顾倾倾趁热打铁跪到冰凉的地板上,她低下头,豆大的泪珠滚落在地板上,让人顿生怜惜,无人看到她紧握双拳拼命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种扮可怜的手段她前世不知见过多少,做起戏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宋唐此时才对她刮目相看,她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他不同意验身,那她就会喝了堕胎药,如果他同意她验身,那事情就更简单了。而且她的言语和行为让人挑不出一丝不错处,看似顺其自然,实则步步紧逼,让人不禁随着她的步伐走。
宋唐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对如今的顾倾倾更是多了几分好奇,不管她此时的眼泪是真是假,看在她如此卖力表演的份上,他就给她一条生路,顺了她的意,打压下如今权势滔天的苏氏,也并不可,于他而言,除了贤名有所受损,其它的相反还是有利的。
“倾妃,你受委屈了,朕自会给你讨个公道。”宋唐假意安抚道:“来人,传苏贵妃和苏幕进殿。”
“皇上,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药效还没有显现。”一旁有苏氏一党的大臣进言道。
宋唐看了他一眼,心头突地一跳,难怪他刚刚一直觉得不对劲,原来他终究是疏忽了,在场的大臣有几个是顾老丞相的旧友,比如那最先开口的张阁老。顾倾倾这是要离间他与臣子的关系啊,让这些老臣看到自己对忠臣之后的态度,所谓唇亡齿寒,这些人心中会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顾倾倾是怎么与他们联系的,为什么暗卫一直没有传来这样的消息,还是她抑或是她背后之人连今日在场的大臣都算计在内,不管是顾倾倾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还是有人教唆,这都不件好事。看来是他太大意了,一直以为顾倾倾只是个弱女了,谁料今日却被这弱女子算计得体无完肤了。
他佯怒道:“朕相信倾妃对朕的情意,当时只是一时愤怒冲动,这几日朕忆起往昔,更觉倾妃的情真意切,如果让朕听到谁再抵毁倾妃,必严惩不待!”
顾倾倾跪在地上嘤嘤哭泣,听到宋唐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真想一口唾沫吐到他的脸上,情真意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但又对宋唐的腹黑狡猾无可奈何。他是皇上,就算是他指鹿为马,又有几人敢公然指出他的错误呢。
“苏贵妃驾到!”小太监的唱和吸引了殿内的注意力。
这时,一个身穿水红色锦缎宫裙的娇媚宫娥映入众人眼帘,只见她粉面含春,嘴角带笑,媚眼生波,身段婀娜多姿,当真是一足三聘生资娇。
“臣妾见过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苏贵媚声音珠圆玉润,脆生生地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端正的行礼也让人挑不出错处,她只顾着显示自己的魅力,却忘了这是什么场合。
第13章挑衅,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