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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异姓公主

皇宫的宫字里面有两个口,之前苏轻言还没能够完全领悟其中的含义,如今亲身其中之后,才发觉汉字文化的博大精深,这不是牢中牢,纵然是插上翅膀也难以逃脱嘛。
好在苏轻言还小,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探询出路,这才没有对这个世界失望。不然成天被个陌生女人抱在怀里摇来晃去,还被皇帝私自定了终身,这以后的日子还有没有自己做主的份儿了?
其实撇下情绪来说,皇帝对于她的安排该是极好的,单单就凭借这富丽堂皇的轻言居,也能知道皇帝的苦心和对她的重视。只是她苏轻言向来自由习惯了,若是给她个离开的机会,怕是真会抛下这黄金做成的寝宫,毫不犹豫地离开。
对了,不是说好要太子过来陪她的吗,怎么现在还是没人,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古代皇子的容貌是不是真的如书中那般俊美。
“报安宁公主,苏丞相求见。”
由于她生来就能够说话,所以皇帝不仅赐予了她自己的宫殿,甚至连接待客人这样的事情,也要事先通过了苏轻言的允许。为了防止其他人图谋不轨,皇帝还忍痛割爱,遣了身旁最忠心的大总管去照看。
苏轻言就郁闷了,她实在不能理解古代人的脑袋构造。按说那苏丞相谋害自己不成,不应该由于害怕躲得远远的才对吗?这入宫还不足一天,他居然就堂而皇之得恳求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到底是脑袋秀逗了还是另有阴谋,苏轻言更倾向于后者。只是那苏臣好歹是自己的父亲,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之门外,再说了,人家虽然有害你的心,终究没有成功不是,还在外人面前装得那么无辜,你若当真扔他在外面等着,还不定天下百姓怎么说呢。
所以苏轻言尽管十分不乐意,还是对着等待她回复的太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同意接见苏臣。只是随后就又吩咐总管多在屋里添几个人,特别是身强体壮武力高强的那种,就算是用不上也能给人点儿安全感不是?
准备好一切之后,苏轻言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懒懒地窝在太监总管的怀里,等待着那个所谓的父亲。
苏臣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进来得这么容易,看来那苏轻言纵然是神仙下凡,也不过是个孩子,终究逃不过家常伦理的约束,如此这般看来,事情倒是简单了不少呢。
官面上说,苏丞相是来代替自家那不争气的夫人过来负荆请罪的,可实际上他的目的也没有偏差多少。先是探一探苏轻言的口风,看她对于自己这个狠心的父亲到底如何看待,再者就是趁着她还不懂事前,好好地与她打好关系,也有助于自己将来的宏图霸业不是?只是万一这苏轻言并非懵懂,他还真的要思量一下如何处置她了。虽然说神仙高贵,伤害了她可能会遭天谴,可要真的把他逼到那一步,纵然是遭天谴也不能任凭她一人扭转了乾坤。
刚进这轻言居的时候,苏丞相还是挺直了脊梁,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可还没到苏轻言居住房间的正门,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悲伤起来,果然是演技派中的高手啊。可惜了苏轻言偏偏不吃这一套,从来信奉的都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信条,所以苏丞相是悲是喜,她记得总是昨天他将自己推上断头台的时候。若是没有牛头马面的搭救,怕是自己早就小命不保了吧?如今居然自己找上门来,她苏轻言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样的一二三来。
“臣苏臣拜见安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臣跪得迅猛,便是在皇帝那里也从来没有这般恭敬过,可见他是多么想要和苏轻言搞好关系了。
苏轻言也是吓了一跳,随即在发觉了苏丞相偷偷抬起来的眼睛后,自然明白了什么意思,也就只是淡定得笑了笑,既没有说平身,也不开口斥责,就让他一个人在那里跪着。
苏臣必须十分恼怒,只是怒气还没提上脸来,他想到了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也就努力地忍了下来。或许她不过是不会说平身两个字,毕竟是个娃娃,你和她计较个什么劲儿?想到这里,苏丞相也就没有再生气,只径直起身站在了一边。
苏轻言斜了他一眼,面上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心里早就把这个不懂规矩还心肠恶毒的中年男子骂了个痛快。
“臣这次前来,为的是给我家那不懂事的内人赔个不是。妇人天生善妒,如今见着我与你母亲日渐情深,居然在我因为悲痛失去理智的时候,说什么克母之谈。可怜我心疼你母亲早逝,居然轻信了那毒妇的话,差点儿没把你亲手杀掉……好在苍天有眼啊,才留了我儿一条性命。如今为父也醒悟过来,可否求轻言饶了那妇人一条性命?于情于理说来,那也是你的母亲啊。”
苏丞相说得委婉,脸上更是早就布满了泪水,若不是她苏轻言就是那事件的主人公,还真就要被他那凄凄惨惨的模样给蒙骗了去。如今苏丞相已经把话说到了这般,再拒绝什么的也不人道。既然他口口声声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苏夫人身上,她就做做好事,满足了他的心愿。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总不能真的没有人领罪吧?好歹有个替罪羊什么的,而那个替罪羊最好的人选,可不是与她的苦难有关的苏夫人?
“罪无可恕,你若当真心疼我,便把你那狠心的妇人给休了,女儿对于敌人来说,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苏轻言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说起话来也是奶声奶气的,只是那言辞中的狠毒和内容,听起来却让周围的人心惊胆战。
该是怎样狠毒的女子才会这样做啊,毕竟也是自己的半个母亲呀,还是说那所谓的母亲平日里并没做什么好事?比起前者来,他们更愿意相信后者。毕竟苏轻言可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怎么可能会有错误?定是那恶毒的苏夫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上天才会派仙女下来惩治她的。对,一定是这样。
周围的下人们思索良久之后,果断地站在了苏轻言的一旁,深信自家公主之所以下这样的旨意,自然有这么做的理由。
苏丞相却是苦不堪言,怎么也想不到今日过来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为了昨日的事情,苏夫人已经在家里大吵大闹了,再加上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就真的无可挽回了?且不说他与苏夫人多年来的夫妻情谊,苏夫人身后代表的苏府可是京城富商啊,再不说还有儿女需要面对了。
“轻言也不强求。”
苏轻言十分得瑟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可不是把满头冷汗的苏丞相逼得更加彻底。她在赌,就赌苏丞相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如今为了自己的安危肯定会找了合适的替罪羊,尽管那个替罪羊的身份是他的妻子。
苏丞相心里却另有一番打算,本来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皇帝不追究还好,若是这苏轻言逼着皇帝去追究事情的始末,别说是丞相的职位了,怕是再大的权势也抵不过谋害他国公主的罪名,倒不如趁机摆脱了去。虽然将罪名全部推到老婆身上很不仁义,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走一步算一步。等到他坐稳了位置,再想个办法将苏夫人接回来,这也是一样的不是吗?想到这里,苏丞相的心里才算是有了计较,没有先前那般慌乱了。
“自然是依公主的意思为主。”
苏丞相回答的时候依旧带着笑意,以至于先前觉得苏夫人可怜的下人们也纷纷倒戈,只觉得苏丞相这个丈夫当得过于不称职,居然就因为一句话放弃了为他养育多个子女的苏夫人吗?纵然她有多半不是,身为丈夫的他居然连袒护也做不到吗?如此大义灭亲,实在让人寒心。
苏丞相却不自知,道了万福之后就又顺着来路回府去了。只是这一路上还在思量,要怎么开口才会将苏夫人的怒火降到最低,又该如何向他那个有钱的岳父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写休书,以及以后的打算呢?天知道那个满眼里只有钱财的岳父又会怎么为难他,要么还是带着大儿子一起去吧,兴许能够平复些风波。
想着想着,马车居然已经到了苏府门口,尽职尽责的马夫正轻声地喊他下车。
“知道了知道了。”
苏丞相不耐烦地回答着,对于自己还没有理清的思路又被打断十分恼火,只是恼火又如何,哪里有站在家门口却不进去的道理?要么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苏夫人虽然脾气乖张,可那本心里还是爱着自己的,为了自己宏图大业,如果好好说的话,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吧。苏丞相如是安慰着自己,慢慢地从车上下来了。
车夫委委屈屈的蹲在旁边,对于老爷今天的怒气不明所以,明明他已经努力在平稳的基础上增加车速了,为什么还是那么不耐烦的模样?是不是老爷已经准备换人,只是懒得和自己说,这才变着法子惩治自个儿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倒不如他开口辞了这职位,也省得落这份闲气。反正这丞相府的薪资并不高,若是辞了也不觉得心疼。
车夫这样想着,也不知道借的哪里的胆量,居然磨磨唧唧地向着丞相的方向去了。
“唉……”
苏丞相一甩袖子,终于加快了步速,决定越是难以决断的事情越是要速战速决。
车夫吓了一跳,习惯性地就跪了下去,生怕自己哪一点出错了再被训斥。好在他机灵啊,及时地摒弃了心中跳槽的想法,只是先前那么大胆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鬼怪附身了不成?
阎王殿里的牛头突然就打了个喷嚏,是谁又在骂鬼怪?让你爷爷我抓住了肯定扔你进油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