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伊子俊并没来荨景苑,南宫荨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
暗恋的感觉,心情徘徊在欢喜和忧伤之间,有时候就会想象他喜欢自己,开始浪漫的约会,将多么的愉悦;有时候,看不到他,也会怕他是否有别的她收到他的心,或者他在下一秒为别个她倾心,对自己置之惘然,有谁会想甘心做配角?
开心的时候,日子过的特别快,不开心的时候,时间也懒得走动,慢慢的令人更加厌烦。
“荨,在想什么呢?”翠缇手里拿着一块手绢,微微遮住嘴角,掩盖自己的偷笑。
南宫荨嘟着嘴巴,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上,没好气的说:“明知故问。”翠缇肯定知道我因为今天伊子俊没有来而心烦。她还大我一些,会不会也有喜欢的人?
“小姐,伊先生今天是不会来的,你再怎么盼望也没有用的。”可恶的翠缇,直接戳破我的幻想,告诉我这个残忍的事实。
南宫荨笑的特别谄媚说:“翠缇,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然后南宫荨下了秋千,翠缇也一脸疑惑走向我,也猜不出南宫荨想问什么。
南宫荨刻意压低声音,问:“翠缇姐姐,你有没有中意的男子?我……”话还没说完,翠缇夫人脸颊就烧了起来,恼怒的扬起拳头,朝向南宫荨,南宫荨赶紧跑,她在后面追,南宫荨还是不怕死的说:“假如翠缇有中意的男子,记得告诉我哦,然后我就帮你嫁人。”翠缇在后面边追边喊:“荨,你太坏了。”
跑到我们气喘嘘嘘的时候,外面有人说:“伊先生来了。”
南宫荨看一下翠缇,问:“你刚才有听到门口喊伊先生来了吗?”我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幻觉。翠缇很平静的说:“没,小姐可能太想见到伊先生,所以会以为伊先生来了。”
估计也是,现在都傍晚了,太阳都收起中午的炙热,红红的躲在西边的山角,他要来估计也是明天早上来。我信了翠缇的话,但是玩心大起,说:“敢笑话我,你找痒痒。”要去绕翠缇的痒痒,变成她在跑我再追。
跑着跑着,在走廊的拐角处不小心撞进一面人肉墙,南宫荨被反弹的后退了一步,失去平衡,紧接着,被一双手臂抱住,脸也紧靠在他的怀里。虽然看不到别人衣衫下的身材,凭着触觉,我敢说这个人的身材很好,结实也有弹性。
抬起头,落入我的眼睛,居然是伊子俊,南宫荨想了快一天的伊子俊。原来,刚才我听到伊先生来了,不是幻觉,好一个翠缇,胆子也越来越大,真的在忽悠我。
“荨,你没事吧?”伊子俊看着怀里的荨,关心的问。
南宫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部的温度骤然升高,回答也不流利:“我…我…没事。”伊子俊可能认为我紧张,赶紧松开怀抱,收回自己的双手,很有礼貌的说:“刚才是怕荨摔倒,失礼之处,请包涵。”
刚才在他的怀抱里,闻到他的气息,现在回过神来,道谢说:“多亏你,我才没摔倒。”
此时,本来跑不见的翠缇出现了,看到伊子俊和我站在那里,也变的很有规矩,走过来说:“小姐好,伊先生好!”完全没有之前和我嬉闹的活力,显得中规中矩。
我吩咐道:“你去把暗香居收拾干净,今晚伊先生在这里留宿。然后,你去厨房做些拿手的菜,好好招待伊先生。”平时这些事情南宫荨是交代别人去做,今天是要翠缇一个人完成,相信她可以完成的,只是会辛苦一点。
“好的,小姐。”翠缇也没意见,知道南宫荨在罚她刚才忽悠我,乖乖去暗香居收拾去了。
和伊子俊一起走在走廊,问:“今天白天伊先生的事情都忙好了吗?”
“我本来也不是这里人,也没多少行李,只是回到之前的住处,和几位学者说一下自己会开始变的忙碌,一周就三天会回去交流,本来打算教你一天,我回去一天,现在想想,还是连续教你四天,然后给你三天时间休息,这样可能更有利于你的进步。”伊子俊的回答听起来令我觉得温柔,感觉他会为我的事情而着想,有人会自己着想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吃过晚饭,伊子俊并没陪南宫荨,傍晚是快马加鞭,赶来荨景苑,准备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的授课内容,然后就寝。
翌日,南宫荨再来书房,子俊还是先南宫荨一步的来了,桌上铺好了宣纸,空气中有淡淡的墨香,那种墨是子俊带来的。还是在学写字,子俊依然认为南宫荨学写楷书比较合适。
坐在椅子上,写着写着,南宫荨觉得肚子有点凉,会不会是昨晚没睡好?也没想太多,但是,渐渐的,觉得更加的凉,也没有如厕的想法。南宫荨还是想,估计是天气开始转凉了。
工工整整写了一千字的小楷,打算给子俊点评,站起来的时候,发现椅子上有红色的血迹。难道是我的大姨妈的来了?
来这里几年,大姨妈还不曾来过,我几乎要忘记她了。没想到,她今天会这样初来乍到,心里觉得特别尴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直接告诉伊子俊,那是不可能的,太难为情了;假如不说,被他发现的话,也是尴尬。一个古代的文艺青年见到经血,多么的尴尬啊!现在我的衣服肯定被弄脏了,谁来帮我支开伊子俊啊?
对了!翠缇,南宫荨对门外喊一声:“翠缇,进来。”
她应声而来,南宫荨两眼含着感激看着她,她被我看的不自在说:“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想了想,找到一个理由可以支开伊子俊,说:“我的房间,一直未命名,想麻烦你带伊先生去秦管家那里,为我的房间命名,并留下墨宝,请人做匾。”
“荨,这合适吗?”伊子俊出声问道。
“当然合适,你是我的老师,这件事你是再合适不过。”南宫荨很肯定的回答。
“其实,能帮人的房间命名也是在下的荣幸。希望你会喜欢!”然后伊子俊走出书房,随小厮去找秦管家。
“小姐,你之前都不关心房间的名字,今天怎么会这么有雅兴?”翠缇还没发现我的困窘,所以不知道那是一个借口。
“你过来一点。”我面露难色,稍微站起身,用手指指了指椅子上的血迹。
“小姐,你成大人了。”翠缇很高兴的说。
我马上捂住翠缇的嘴巴,看看门口,伊子俊应该走远了,没听到翠缇的话,轻轻松开手,皱着眉头说:“小声点,现在该怎么办?”这个时空会不会有卫生巾,好像都没见过。
翠缇看出我的羞涩,说:“不用怕,先去换一套衣服,然后记得用布块。”
“布块,会不会很脏?”有的时候,卫生没做好,会导致发炎感染的。
“你可以用棉布做的布块,使用前记得用沸水浸泡,然后拿去太阳晒,不会脏的。”翠缇笑了一下,说:“我去年就给你准备好布块了,现在总算排上用场了。”
不可思议的看着翠缇,反问:“你去年就给我准备好布块了?”
“是啊!去年小姐的身高长高不少,身材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应该要来葵水的。”翠缇都有预见,我都要把大姨妈抛在九霄云外,暗自庆幸今天还是在荨景苑,要是在别的地方,大姨妈突然到来,我真的会无地自容。
南宫荨赶紧到洗浴房换一套衣服,然后使用翠缇去年就为我准备好的布块,两个时辰换一次,这样也不会影响我学习。
走向书房的时候,路过自己的房间,看到伊子俊和秦管家在门口附近,听到他们的对话。
“伊先生的老师是哪位先生?”
“是我老家的一位学者,可惜已经仙逝了。”
“伊先生的字真是好看,取的名字又是那么清新脱俗。”
“哪里哪里,秦管家客气了。”
“下次命名的事情,可能还要在麻烦伊先生,先在此谢过伊先生了。”
“能帮贵府命名,是在下的荣幸,不敢说麻烦。”
咦!也就是说,我的房间的名字,伊子俊帮我取好了。
我招呼道:“伊先生,秦管家好。”
他们也回过头,朝我展开微笑。秦管家先开口说:“小姐,伊先生已经取好名字,你来看看,是否满意?”
伊子俊的名字已经写好了,白色的宣纸上,用隶书写着“梦境”二字。他在一旁解释道:“这里是小姐的闺房,一则希望能夜夜安然好梦,二来是指小姐的美貌仿佛只有在梦中出现的仙子那般。”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熠熠生辉,很吸引人,配合他的清朗声音,南宫荨感觉在听他在跟她表白,近乎沉醉。他说南宫荨的美貌仿佛只有在梦中出现的仙子那般,他会不会在梦中也和她相遇,南宫荨现在很肯定他就是在梦中那个人。
远方传来一个声音,略带赞赏的说:“你的字写的越来越好了,工整小楷,清秀脱俗。以后总是夸我的字体龙飞凤舞,苍劲有力,那只是因为是草书罢了。你看你的鼻子上……”然后这个声音越来越小了,几乎听不到的飘渺。
这个声音的主人的神秘面纱已经揭开了,他是伊子俊,肯定是伊子俊。
假如我们梦中都见过彼此,那么,在现实中,我们在继续我们梦中情缘吧!
“你是不是……”发现秦管家也在场,南宫荨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伊子俊倒是转移话题,问:“荨,好像换了衣服。”
南宫荨点点头承认了。
结果,伊子俊说:“刚开始写字的时候尽量注意一点,尽量避免墨子沾到衣服,那种暗香墨也是好洗的,清洗后在衣服上不会留下痕迹。”
敢情子俊以为我是衣服被墨水弄脏了,好吧,还好他不知道事情真相。我道一声谢谢先生提醒。
回到书房,原来的椅子已经被翠缇换掉了,点燃了一种熏香,掩盖住淡淡的血腥味,嗅一口空气,入鼻的满满的是香气。
静静的,子俊在看南宫荨写的小楷,静静的,南宫荨在看着子俊,流动的只有时间。
“荨,有进步,这次比上次写的好了很多。下次,你会写的更好。”奖励性的话语对南宫荨的练习是莫大的动力,我高兴的回给子俊一个笑容。
然而,那个问题,一时间也蹦出南宫荨的脑海。
“子俊,你的梦里有我吗?”
我的很期待他的答案,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这时候。秦管家送来了一样东西,是子俊佩戴的玉佩,刚才写字的时候取下来,忘记带走了。
墨绿的美玉,做成龙图腾的样子,上面刻着一个“俊”字。
“很美的玉佩。”
子俊拿着玉佩,放在掌心,说:“这是我的爷爷在我未出生的时候就请人做好的玉佩,我的名字也是我爷爷取得。”
老人家对于自己的子孙总是无私奉献,也许不能陪子孙过一辈子,也总会想留一些东西给自己的子孙。有一种亲情,需要传递。比如说,我这个身体的主人的生母,也有给她留下玉器。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真的美玉,包涵的价值和期待,却不是金钱可以衡量。
“你的爷爷对你的期望很高,你也达到他的期望了。”门口传来楚天笑的声音。
“楚哥哥,今天来看我啦!”我看到楚天笑就像自己的哥哥。
子俊说:“楚公子过奖了,在下不才。”
楚天笑说:“我才不才,琴棋书画,样样不如你。”
子俊知道他的特长,说:“楚公子的医术,放眼当下,无人能及。”
楚天笑还是谦虚的说:“伊公子的书画也是当世无双。”
子俊笑了笑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他们总算停止相互的谦虚,也在一旁下棋。
观棋不语真君子。看别人下棋,心里就想“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也想给人指点一二,难免想说话,我是这种人。为了不打扰人下棋,我干脆在一旁继续描摹,子俊早上给我一本字帖,据说是孤本,里面的楷书写的相当好看。
第7章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