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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楚家原本也富实,楚文翰在过去也是一个空读有经纶满腹,可是喜欢玩乐不善于管理的纨绔子弟,因此在休闲娱乐方面十分有心得,尤其喜欢玩象棋,所以还特地研究了《桔中秘》、《适情雅趣》、《江湖秘局》等著名的棋谱,一时间棋艺在着瑞景城所向无披靡,甚至是名扬良久。但是后来家道中落的时间长了,很久都没有再下棋了,棋艺自然是不如当年,可是却也足以将齐少恭杀得乱了阵脚、束手无措。偏生齐少恭是一个不认输的性格,又特别聪明机智,总是在每次的失败之后吸取了教训,也慢慢有了起色,有时候也能同楚文翰打成平局。
白清芬从厨房中伸出了半个头瞟了一眼,笑着说“你瞧你爹,倒像一个小娃娃一般,难得大少爷肯这个样子牵就着你爹,每次来都会和你爹下几局。”
“每次?”楚灵飞显得有点惊讶。
“对啊!无论大少爷公事怎么忙,天天这时候也一定会过来看望我的病情,还会带来十多种补品,都解释为你送给我们的。娘都晓得,你刚刚嫁了过去,如何会忽然的有这么多的钱去买这些贵重的礼品?劝都是大少爷的心意,帮着你敬孝心呢。”白清芬笑着说道。
见楚灵飞低着头择菜不说话,叹了口气严肃的说道“我晓得你对眼下的婚事十分的不愿意,可是都已经这样子了,你一直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理当晓得有的事能放下的便放下吧,有的事情该忘的便要忘记。”
楚灵飞是晓得她娘说的是什么,便十分认真仔细的说“娘,何清朗那里我老早的便放下了的。”
“可以放下便好啊。”白清芬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那今后就别总是绷着一张脸对着大少爷了,他怎么说都是你丈夫。”
“母亲,我灵飞没有的”楚灵飞试图争辩,可看着白清芬的那双十分慈爱的眼睛之后再也没能接着说,楚灵飞本就不擅长说谎。
“娘晓得你会嫁进齐家做媳妇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你哪会晓得娘为什么会这个样子轻易的便应了这桩婚事?”白清芬的笑里充满了生活的智慧。楚灵飞撇了撇唇,有点疑惑的抬着头。
“爹同娘已经是过来的人啦,这人啊有个什么样子的性个我们一眼便瞧得出来。大少爷不仅没嫌弃咱们家,还愿意违背齐大帅的想法将你回去,证明大少爷是一个富有责任的男人。再说大少爷也没有外头那些的纨绔子弟的蛮横不讲理,对咱们一直都是十分的敬重,事实上我们也知道,这孩子是一个好人。”
楚灵飞只能在心中苦笑着,齐少龚也真是会长辈前面一套,自己面前又一套,爹娘只不过是没瞧见齐少龚变脸的时候。
都说女儿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白清芬看着女儿不反驳了,晓得自己的女儿只看死理、喜欢钻一些牛角尖,看待这桩婚姻又有偏颇,便又摇了摇头说“我晓得你一定在心中不承认,觉得大少爷是做给咱们看的。但是你仔细想想,他一个齐家的尊贵少爷,又没必要来讨好咱们,做这些事情给咱们看有什么用?何况无论她是真心或者假意的,大少爷都是一位难得尊敬我们心细的人,难道不是吗?”
楚灵飞心中一震,不自觉的转过头看着对面大厅下棋的人,那人高高的挽起了袖子同楚文翰杀得十分的激烈,以及平时对待自己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心中泛起了一点奇怪的感觉。
正值中午,白清芬摆好了碗筷,让楚灵飞去叫正在专心致志下着棋的二人过来准备吃饭。四个人围着厨房小小的八仙桌,齐少恭见桌子上的菜色同那一天楚灵飞做的有点相似,虽然不是上等的菜,也不是十分的精致,可是却朴素简单,正是百姓家中吃的饭菜,心中忍不住一暖,暗中将楚灵飞的手紧紧的握了握。
楚文翰乐呵呵的从后面的木柜里取出了一瓶米酒以及两个玻璃杯来。
楚灵飞轻声斥责“这大中午您干嘛喝酒呀?”
白清芬笑道“你别理他,今日女儿和女婿回来看我们,你爹开心愉快,便让他多喝一点吧。”
“对呀,从你娘生病以后,我便一点酒都不喝,这坛酒我们都藏在地下好几十年啦。现在难得能有女婿能陪你爹喝他几杯,怎么还能不开心愉快呢?”楚文翰将一个酒杯放在齐少恭的面前,将杯子倒满。
楚灵飞睨了齐少恭一眼,齐少恭却丝毫没有介意的说“能和岳父一起喝酒是小婿的荣幸啊!刚才下棋我不是岳父您的对手,可喝酒小婿可不会再输您的。”
“哈哈!行!那咱们可要好好的喝它几杯!”楚文翰献宝似的拿出一小坛米酒献宝般的说,“这坛可是真真的是好酒啊,自灵飞出生起我便已经酿好封坛埋在自己家里的院子中,后面一直搬家也没有舍得丢掉。你试试?”
齐少恭端起桌上的酒杯先放于鼻尖锈了一嗅才小小的抿了一口,连连点头称赞说“不出所料这真是酒香扑鼻啊,一闻便晓得有点年头啦。这个难道就是传言的‘女儿红’么?”
“呀,女婿竟然也晓得这个啊?”楚文翰有点兴奋。
“自然晓得。传言在浙江那带便有这个风俗的,一旦生出的是女孩子,那家便会将一坛米酒用黄土封死,埋在地下,一直到女孩子出嫁了才将这酒从地下挖出来宴请来宾,因此称它作‘女儿红’。对吧?”
楚灵飞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真没想到如今您们年轻人还对这点旧的风俗也是有所研究的啊。”
“哈哈,算不上什么研究,便是看过一点关于风土习俗的书罢了。”齐少恭说。
楚灵飞想起齐少恭书房里放的书,她一直觉得都是拿来作装饰的,不想齐少龚还真的看过,便忍不住嘲讽道“真是意外你这种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人也懂得这些啊。”
“看上去夫人对少龚还是不够的了解呀,今后咱们还得好好的加深你我的了解才可以,我也是十分的感兴趣想要听一听夫人从前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呢。”齐少恭侧着头凝视着楚灵飞,幽黑的眼眸中带了一点促狭,便将手偷偷的伸到了桌下面轻轻的捏她。楚灵飞脸上绯红,恶狠狠的看了齐少龚一眼,急忙的抽出了手替白清芬和楚文翰布菜。
白清芬看在眼中乐在心里“行了,行了,别光顾着聊天,赶紧吃饭吧,要不这菜都要凉咯!灵飞小的时候如同一个男孩而一般,十分的调皮,你如果想听啊,找个时间我慢慢的说与你听。”
“哈,那便的要找一个单独的时间和岳父以及岳母一起吃饭啦。不拿到一些灵飞的尾巴,我整天便只能让她欺负我了!”齐少恭朝楚灵飞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楚灵飞有点头痛,无奈的的嗔道“什么时候我欺负过你了?”
白清芬用肘部顶了顶楚灵飞,眼睛则看向齐少恭的碗,楚灵飞别扭了好一会儿,才夹起了一快肉放到齐少恭碗里说“干净吃点方才,好堵上你的嘴,你才没时间乱讲话!”
齐少恭看着碗中的肉愣了愣,如现在这样一起玩笑着、相互夹着菜的感情才是自己所希望拥有的“亲情”吧?这同齐少龚所生活产生完全不一样的反差,让齐少龚的心中一暖。发现自己的出神,齐少龚只好低着头快快的吃饭,嘴中还没停的夸着“哈,岳母您的手艺真的好棒啊,灵飞还真得应该同岳母您好好的学学!”听楚灵飞从鼻中发出了“哼”的一声,齐少龚将头埋得更低了,着饭厅里谁都没发现他的嘴角浮现出的难以掩饰的微笑。
从楚家出来,二人各怀了心思,选择弃车慢慢的向前散着步。齐少恭发现的这个地段确实十分的好,远离了市集,在一条宽敞而明亮的大巷子中,只住着几户人家,四周十分安静,甚至能听道风儿吹动树叶发出的摩擦声,几片枯黄的叶子好像还含着桂花淡淡的馨香偷偷的盘旋在二人的头上,然后轻轻的落下。巷子中清楚的听见二人轻微错落的步伐声,齐少恭的靴子比较要重点,楚灵飞软底的花布鞋则要轻一点,两个和谐的调子,错落开去,来时同路,去时同回。
楚灵飞已经记不得有多久心中都没有这个样子平静过了,身旁的齐少龚既相知又陌生,一点分不清到底哪个面才是真正的齐少龚。可是无论齐少龚娶自己真正的是为了什么,可是至少他能让自己的爹娘放心,那便足够了。
“谢谢你!”楚灵飞停下了身子仰起头注视着齐少恭。第一次这个样子近距离的看齐少龚的脸庞,不得不说,齐少龚是特别好看的!
这回,齐少恭没有在她的眼中看见讽刺、愤怒或者厌恶,而是像是初次见面时那样平静祥和,稍微的透出点好奇以及感激,如同清泉一般滋润着柔软了齐少龚的心,心中的恶意这个时候显得有点无耻,便尴尬的扫扫鼻子说“无论我同你之见发生了何事,他们现在怎么都是我齐少龚的老丈人丈母娘,这些事情便是我分内该做的。”
齐少龚的话让楚灵飞的嘴角稍稍的露出点笑意,嘴角深深的那对梨窝便如刚才的酒似的香甜,让齐少恭一时间竟然有点看呆了,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可是楚灵飞却已经转过身向着前方走了。走了几步,楚灵飞有突然的回过头说“也许,我母亲说得是对的,你齐少龚是一个好人吧。”
省亲回来之后,二人之间好像有点什么地方悄悄的发生着变化,齐少恭不再天天忙碌于军中,二人见面时也能无关紧要的扯上一些话,又是还会在书房中讨论唐诗宋词、国家大事,在其他的人眼里就是一对举案齐眉的模范夫妻了。
“林嫂,您的手艺可真好啊!”一双手指不住旋转着,一小团粉白粉白的面团便在楚灵飞手中形成了水饺皮,楚灵飞转头看了一下旁边林嫂手中的,可比自己做得美丽漂亮得多了,于是忍不住的称赞道。
林嫂笑了笑说“事实上少夫人您能做成这样就十分好了。”少夫人心灵手巧,看见她一个人在厨房中忙活,居然主动的跑过来说要帮忙,也没有摆出一丝的架子,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少夫人。
“林嫂,听人说您是梧桐人?”
“对啊,少夫人去过梧桐么?”林嫂笑眯眯的问道。
“没有呢,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的老家也在梧桐的,我朋友随这他的娘亲嫁到了这里。我娘得了肺疾,听说荔枝冰糖雪梨汤对我娘的病康复有好处,所以我朋友每次回家都要给我带点桂圆来”楚灵飞一边说一边低头着捏着手中已经差不多的水饺,也不晓得从哪候侯开始,再想道何清朗,再也不会感到心痛的了,余下的便仅剩一些叹息了。
林嫂笑眯眯的道“对啊,梧桐看是个极好地儿啊!我家后面种了一大片的荔枝,下次林嫂回来给少夫人稍点!”
“多谢林嫂啦!”
“话说会来从前四夫人生大小姐那时,还多亏了这荔枝呢!”一聊到大小姐,林嫂的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
楚灵飞十分好奇的问“这要如何说?”
林嫂将包好的水饺放进蒸笼中蒸,拉过了一条唱板凳,拿起袖口稍微擦了擦,让楚灵飞坐了下去讲到“那时候四夫人怀着小姐的时候特别的害喜,吃进去什么吐出来什么。刚好有一回我从梧桐稍了点荔枝过来,谁想这四夫人一尝却是爱上了荔枝,老爷便每月都让人去梧桐买了好几大大的麻袋运回来。后面四小姐就出生了,咱们都开完说大小姐那皮肤之所以白白嫩嫩的,劝都靠了荔枝养着呢!”
“您这个样子一说,老爷那时候倒是真心的疼欧阳芳姿啦。可是我听说他们妇女现在的关系好像十分坏啊?”这父女二人之所以会说“关系不好”,还不如说是两只老虎见了面就眼红来的时候,平常一听说欧阳齐天有什么动静欧阳芳姿便是最先的跑没影儿。
林嫂叹了口气说“事实上现在也没有不说不疼,但是儿子到底还是比女儿宝贝点。”
楚灵飞一直不喜欢这男女不平等的陋习,所以有点不无所谓“事实上生男生女还不是一个样的,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男孩子可以做好的事情女人也不会更差,世代都是在进步的,早就听说老爷一之崇拜西方的文化,可没料到竟然也是这个样子的顽固古板!”
林嫂无法清楚明白楚灵飞的念头,便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大少爷以及大小姐并不是从一个娘胎中生出来的,可是和同一娘胎落地的没啥不一样。两个主子都闹的很,从小便玩得到一起!也对,大少爷从出生便是由四夫人带大的,和亲娘就是一样样!”
“那大太太嘞?”
林嫂叹了叹气“早就死咯。那时候我刚刚来齐家那时候还有幸见过大太太,长的可真真的美丽漂亮!大少爷便是随着大太太,也是个一温婉端庄的人呀!听说大太太嫁给咱们老爷那时,老爷家里穷得连斤米都不能买回家,大太太还典当掉了他的全部嫁妆去养活了一大家子的人。后面老爷便出了头,可脸大太太早在年轻便受了累,在加上她生大少爷坐月子的时候没给好好地照顾,最后落了一身的疾病。眼看自己没几日活命了,害怕只剩老爷和大少爷都没人可以照顾,便硬是让老爷收二房。接着二夫人才进门没几日大太太便走了,真真的可怜见的!”
楚灵飞对于这个也算是自己没机会见一次的婆婆带着一点好感的,那也定然是一个隐忍、善良的女子吧!
说话的期间,身后的蒸笼冒除了腾腾的热气,水饺也蒸得差不多了了。林嫂赶紧拿了湿的毛巾包着,将蒸笼从火上拿了下来,掀开盖子一瞧,里头的水饺一个个的都十分饱满、圆润,粉红的肉馅包裹于白玉似的的皮中,朦胧的发出了十分诱人的光泽。林嫂以及楚灵飞将睡觉拿了出来,放在瓷盘中。
林嫂笑眯眯的催促楚灵飞“少夫人,我瞧着大少爷差不多该到家了。大少爷在外头忙活了一整天这会子肯定是饿了,您快将这水饺给大少爷给端些,大少爷吃完后啊,保证你们二人的感情变好!”
楚灵飞的脸浮起一片绯红说道“我同少龚并没有什么的。”
林嫂将瓷盘塞进楚灵飞手里“你们都是结了婚的人啦,还在害羞什么呀!赶紧去吧,老身还要将这些给芳主子送过去。”
楚灵飞叹了一口气,也不晓得怎么去向林嫂解释她以及齐少恭间的关系,便依了林嫂的话,端起瓷盘便往外头走。
没想到刚出了门口便撞上了一个人,手里的瓷盘没拿稳,几个水饺活泼的跌进了那人的怀里,那个人身上穿的白色洋裙立刻就脏了一块。
“你是瞎子吗?看见有人过来还一股脑儿的往外冲,是成心想叫我难看是吧?”曾箫宜两个手指捏起被弄脏的那角裙子厌恶的不停拍着,抬头看见是楚灵飞便更是恼怒,忽然抬手便将楚灵飞手里的瓷盘掀翻,水饺“咕噜咕噜”的都落了地,白胖的水饺顿时便裹上了一层灰尘,嫩白可爱马上变成受了委顿似的。
林嫂迅速拿了一块桌布过来连忙说道“对不住啊,小姐,老奴来帮你擦擦吧!”
曾箫宜一手打掉林嫂手里的桌布,尖声的叫道“呀!快拿走快拿掉!这脏兮兮臭烘烘的玩意儿是什么鬼?”
林嫂尴尬的退到一旁,不知所措的看着楚灵飞,楚灵飞十分歉意的拿出了自己的怀中的秀帕弯下腰帮曾箫宜擦着污渍并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曾箫宜看见楚灵飞的脸心中的怒气更甚,一手夺过楚灵飞手里的手帕用力的撕扯完了便丢到地板上用力的踩了几脚“您别在这儿给我装假善良!你晓不晓得这条裙子是我最爱的啊?我瞧你便是成心的,便是我曾箫宜爱上的东西你都要把它们从我手里夺走!我讨厌你!”
被曾箫宜那眼中的深深恨意吓得有点发愣,楚灵飞一下子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了曾箫宜,颇有点无奈的说道“真的很不好意思!不如你去将裙子换了吧,我帮你将裙子洗一洗吧!”
曾箫宜尖酸的指着楚灵飞的鼻尖骂道“你当我曾箫宜是什么啊,我的裙子是你这个身份的贱人可以碰的吗?”说完又用脚上的高跟鞋气愤的在地板上的那块秀帕上恶狠狠的踩了好几下,好像恨不得连楚灵飞带这块手帕一起将她撕裂才能泄恨!
二人的吵架的声将在屋外头干活的奴仆们劝都吸引了,一个个的都抱了一副准备看戏的态度看这一场情敌相见的战争,甚至有些人恶意的希望看见这个新进门的少夫人怎么在这表小姐的眼下丢人现眼。
“那表小姐想灵飞如何做才满意?”楚灵飞又退了一步。
曾箫宜发现瞧热闹的人变多了,心中一想,高傲的看着楚灵飞,成心的大声叫喊“这件裙子可是在这城中注意好的‘佳人衣阁’买的啊,我瞧着我舅娘发给您的月钱都挺少的,猜你也是赔不起的吧。现在你马上将地板上的水饺拾起来,然后当着这些人的面前给我鞠躬赔礼,我就算了。”
楚灵飞知道她是成心为难自己,可是做错了事情道歉本就非什么难看的事,便忍住了这口气说“我不小心撞了表小姐是我的错,这儿给你道歉了!水饺掉在的上本来就应该捡的,你没必要特意的要求。”
“少夫人,老奴来,老奴来!”林嫂迅速的蹲在地上帮着捡水饺。
“谁叫你去捡水饺了?”曾箫宜一把打在林嫂的手上,唬得林嫂刚捡到在手里的水饺立刻又跌到地板上了。
门口瞧热闹的下人早就开始悄悄的谈论,甚至还有的捂着嘴偷偷的笑着,颇有点嘲笑的意思。
“林嫂便是想帮我而已,再说林嫂年纪那么大了而且在齐家干了十几年,如何都应该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你确实不应该对林嫂动手的。”楚灵飞缓缓站了起来,一张鹅蛋脸马上变的冷冰冰的。
没料到平时暗暗静静不怎么说话的少夫人突然生了气,那几个想看戏的奴仆门一下子就变的安静了。曾箫宜一下子变的难堪,走到楚灵飞面前恶意的讽刺“我就打了一个奴婢也要得到你的同意吗,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是齐家的少夫人了吧?我偏偏打了你能把我如何?”说完又举起手,林嫂闭上眼迅速往后躲开。
没想到,曾箫宜的那巴掌没有落到林嫂的身上,反而被身后一只大手用力抓住朝后推开,害曾箫宜差点就跌倒了。
“楚灵飞,你怎么敢打我啊?”曾箫宜发疯似的大叫道。
楚灵飞挡在林嫂的面前冷冷的说“无论你是谁,要是对灵飞有任何的不满,只冲着我来便好,不管怎么样你都也不能乱打人的!”
“哼!”曾箫宜气愤的冲上到楚灵飞面前又举起了手,这次是直直朝着楚灵飞的脸颊打下手的。
楚灵飞轻巧的扭头避过了,并顺势抓住曾箫宜的胳膊将她狠狠地推到了一旁。那几个下人早就已经看的发傻了,谁也没猜想到眼前那个看上去懦弱好欺的少夫人竟然没有叫一直任性的曾箫宜得到半点的便宜,他们不知道楚灵飞学戏的时候要练一些基础功,无论在力气方面或者是灵巧性都胜过曾箫宜这个齐家的表小姐很多。
曾箫宜气氛的向站在一边的奴仆们大叫道“都死了是吧,还不快过来帮本小姐!?”
可是这几个下人虽是一直瞧不起这个“靠勾引男人”嫁进齐家的少夫人,可是她毕竟是他们的主子,就算借他们那个胆也不敢真的动手的啊!
“你们在干什么?”门边传来齐少恭威严冰冷的吼声,吓得看热闹的奴仆一跳,一个个的转身朝门口远远的退开。
齐少恭一反平日的温和,皱起眉头眼光严厉的看向曾箫宜问道“你又在这儿发什么疯?”
“大表哥!是是她先成心的撞我的,都将我的新裙子都撞脏啦!”曾箫宜此刻却收起了刚才的无理取闹,低头绞紧紧的捏着裙角,看上去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齐少恭眯着眼睛十分不耐烦的回道“行了,一件裙子罢了,你就这个样子无理取闹的,还动了手打林嫂?我看你是被老头子惯坏了吧!现在把水饺以及手巾都被弄成那样,你这臭脾气太大了点吧!”
曾箫宜面色苍白,仰着早就凝满了眼泪的双眸看着齐少恭那无情的侧脸,又恶恨恨的瞪了楚灵飞一眼,用力的跺着脚,转身便跑了。
便是那一眼,楚灵飞总算有点猜到曾箫宜为什么这个样子的讨厌她了,原来自己所不喜欢的,可是却是她自中渴望的。那这能不能说是天意呢?楚灵飞摇了摇头,将地上那几个水饺拾进瓷盘中。齐少恭也蹲下身子,帮楚灵飞将那块已经被踩烂的手巾拾起来,那手帕并不和齐家的女人们用一样,那些太太小姐们爱用丝绸做的,可眼前这却是一块寻常的棉布,淡青色的棉布上面什么都没有绣,只现在却可惜多了一点污渍以及裂口。
“箫宜从小便被那老头子给惯坏了,不管是谁只要惹她不开心愉快了总会受道她好一顿的修理,你别理她了。”齐少恭将手帕交给林嫂示意林嫂把它丢掉。
可是楚灵飞却从林嫂的手里又抢回来,拍了拍手帕上的灰尘说“还可以用呢,补补便好了。只是浪费了这些水饺,都是林嫂辛辛苦苦做的。”
“没事,没有关系,老身再做过便是,十分快的。”林嫂接过楚灵飞手里的瓷盘,在衣服上擦擦手,便急急忙忙的又进到厨房里去了。
一阵冷风吹过来,刚才还凉爽的温度一瞬间变得有点冷了,枝叶又凋零了一些,慢慢的落在泥土上,变成泥图的一部分。
自从被齐少恭责骂之后,曾箫宜便躲在屋里狠狠的哭了,又加之发脾气的时候赶了春晓出房间,没人帮曾箫宜关窗子,晚上变了天吹了些冷风便感染上了风寒,又加之心里气闷,送药或者饭进去居然均是一点没动的被送了出来,楚灵飞听春晓说是曾箫宜是醒了便哭,哭得累了便睡了,任何人都不见,几日下来便瘦了好多,心里也有点踹踹不安。
“说谎!说谎!”曾箫宜躺于床上,还是不忘记伸出手狠狠的掐了春晓一下,“你那天不是说大表哥和那贱女人平时都不理睬的么,压根就没有什么感情吗?现在我瞧他们二人十分的好呢!”
春晓疼得泪水直在眼中打着转,摸着刚刚被掐的手臂十分委屈却没敢躲道“小姐呀,我看真的是没有骗您的!开始几日大少爷天天都十分晚的回家,我还不小心里看见他们压根便不在同一张床铺睡呢,少夫人天天都做着我们的活儿,大少爷也没有说什么的”
“那现在呢?现在又如何解释?”
春晓反射性的朝后面躲一下,怕曾箫宜又要拿自己去出气,结结巴巴小声的说道“也许是,也许是二人处的时间长了,肯定是会生出一点感情的”
春晓的话还没有说完话,手臂便又传来一阵疼痛,曾箫宜脸色十分狰狞的看着春晓“大表哥哪里可能会爱上那个小贱人?今后再不可以说这样的话了!”
“知知知道了,小姐!”春晓连忙的回应了。
“还不出去啊!”
春晓慌慌忙忙的跑出房间,大有一众总算还活着的感觉,不小心身子一下子便撞在了边上的人了。
欧阳芳姿摸摸自己刚刚被撞到的疼痛的肩膀问“春晓,你这是干什么去啊,大白天的瞧着鬼了呀!”却看见到春晓脸颊的眼泪还没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大小姐,没看见您!”
欧阳芳姿瞧着春晓那恐惧的样子,心里便已经晓得发生什么了,向屋里撇撇嘴问“箫宜她又在发脾气吗?”
春晓点了点头。
欧阳芳姿摇摇头皱着眉说“这几天也不晓得这箫宜怎么的便变成了这样,便是哪个都进不了她的眼吧。你等会儿,我立刻就进去同她讲讲!”说完拔腿便要往屋里去。
春晓急忙拉住了她说“大大小小姐啊,表小姐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您最好别进去吧,免得又要生出别的事情了。”齐家的大小姐欧阳芳姿的性格春晓可是十分清楚的,平时里说待人和和气气的,可是却也没法改掉那和老爷一样火爆的倔脾气,虽然说是有点义气的为自己出头,可是要是惹了曾箫宜生气,自己今后的生活怕是不会好了。可是欧阳芳姿却没考虑到这一层,气呼呼的便冲进了房间,春晓又没敢跟着欧阳芳姿进去,只好站在门口干着急。
看见曾箫宜正躺在床上生闷气,欧阳芳姿便问她“听说你生了病便来看看,可是你都没好好的养病,怎么,又遇见什么不开心愉快的事惹到你啦?”
曾箫宜转过头来瞧见是欧阳芳姿,便气馁的说“你这不是取笑我吗。”
欧阳芳姿走到桌子边坐下,扫视了曾箫宜的房子一圈,看见真的像二娘说的一样,真的没再给曾箫宜摆放上任何易碎的物品,就连杯子都没有呢,便觉得十分的好气又十分的好笑,憋着笑说道“我说你啊,我大哥都成亲这个样子多天了,可你却还在想痴心妄想吧?再说哪怕你不开心愉快,也别将小丫鬟们拿来出气啊,大家不都是人心长的,就不晓得疼吗?”
曾箫宜冷冷的哼了一声谁“你说的话同那女的真是很像啊,难怪能同她那这样的话的有话题聊。又是春晓那丫鬟找你帮她说话的吧?”
“没,她什么都没说,是我刚刚在门口撞见便进来的。但是如果你要是再这样子下去的话,不仅仅是别人恐惧你,就连我都会变的讨厌你的!”欧阳芳姿无奈说。
曾箫宜一听道这些话马上变的十分的激动,眼里闪着些许的泪光说“舅娘才说过我,你怎么的也来说我,你们都不晓得我心里有多么的难受!”
看曾箫宜这样难受的样子看得都腻了,一开始欧阳芳姿还会可怜她,可是时间久了见曾箫宜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便也就失去耐心,便直言说道“无论你如何再闹,我哥哥和我大嫂都是结婚了的,这是你无法改变的现实。再说我觉得我大嫂她十分的亲善,也没有官家大小姐的脾气,人也美丽,我觉得他们两人在一块是十分的登对的!”
“欧阳芳姿,那女人就真的这个样子好让你们劝都帮着她说好话吗?从前你不是十分同意我跟大表哥在一块的吗,现在为何说话不算话?”曾箫宜难以相信的睁着大大的眼睛。
欧阳芳姿见曾箫宜那原美丽的脸孔因为嫉妒而变成扭曲变形十分的丑陋,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厌恶感“什么那女人这女人的啊,这个样子粗俗。再说这也不是我同不同意的事情,我大哥本来便不爱你,他要如何做,是连我爹爹也控制不了的啊!”
“欧阳芳姿!”被说道了痛处,曾箫宜忽然变的像一只准备战都的斗鸡,曾箫宜“忽”的一下站起来,大声的叫嚷“如果不是她,跟表哥结婚的女人便是我了,是那个女人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幸福!咱们从小一块长大,她到底哪里好了,你就是认识了她几日罢了,现在却帮那个女人说话!行啊,我就是要让你看看,将来谁才会是你大哥爱的那人!”因曾箫宜说的太急了,便忍不住的猛一阵咳嗽。
“冥顽不灵!”欧阳芳姿也生气了,用力的拍了八仙桌站起了身,“我终于晓得大哥为何向来都不爱你了,假如你还不改的话,我也不想再承认你是我的妹妹了!”
“可以啊,便当做不认我好了,那我便也就不认你了。滚出去!滚出去!”曾箫宜叫嚷道着推搡着欧阳芳姿。
“出去便出去嘛,随便你今后想感什么,我再也不会过来瞧你的!”欧阳芳姿憋着一肚子的气从曾箫宜屋里走了出来,听见里面有是一阵的砸东西的声音,不晓得又是哪些物件遭了灾祸。
丁月容远远看见欧阳芳姿气冲冲的走了出去,便摇着锦扇扭着小蛮腰的进了曾箫宜的房里。
楚灵飞站在书房门口犹豫了好久,隔着这扇门,齐少恭这个时候正在里头处理公文。楚灵飞已经听说了关于齐少恭以及曾箫宜的事情,听说欧阳齐天本是想要娶曾箫宜进门做儿媳的,但是因了自己的节外生枝,因此才叫这他们两小无猜的恋人不可以在一块。自己越想便越觉得内疚,虽说不是楚灵飞成心所为的,却不小心拆散好好地姻缘,也难怪曾箫宜那么的讨厌自己了,也就难怪齐少恭每次看见自己的时候总是显得闷闷不乐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楚灵飞终于还是敲响了书房的门。
此刻齐少恭正在埋头书房里处理事物,听到敲门声便头都没抬的说“进来吧。”
齐府一共有两套书房,欧阳齐天的书房建在姚丽晶的帐房旁边,里头摆得十分的富丽堂皇,全部的书柜以及桌子椅子都是檀香木的,而书房里很少摆着书,大部分都是一些军用武器,还有一些柜子中装了酒,哪里还建有一个酒窖,里头一半放酒一半放枪,齐大帅十分的嗜酒!
可齐少恭的书房就是靠他的卧室而建设,大小跟一所小卧室相同,摆设也是十分的简单,只有几个很大的书柜就将书房塞的十分的挤了。书厨中分层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图书,有线装版本的古籍书,也有许多稀有的手抄本以及好多写着古怪洋文的外文书,以及一点报纸跟画了众多的图画的小本子,十分有趣。
天气阴阴的,书屋里没有开灯显得十分的昏暗,齐少恭不晓得在观察什么观察得十分的入神,拿了一根钢笔在他的下巴上轻轻的画着,楚灵飞一看便没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齐少恭被楚灵飞的笑声给惊醒了,抬着头有点奇怪的看着她。
楚灵飞将食盘放在桌上,顺手开了灯,书房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楚灵飞笑了笑指了指齐少恭的下颚,见齐少龚眼中充满疑惑,便拿出了手绢帮他擦“为何这个样子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啊。”原来居然是齐少龚将笔给拿反了,无意中在他的下颚上划了许多的笔痕,像乱糟糟的的胡须。
鼻子嗅到淡淡的桂花香,齐少恭微微的恍了神,怔怔的享受着楚灵飞的温柔,两颊居然悄悄浮起了一点红晕。楚灵飞见齐少龚双眼就像浸着秋水似的,瞬间反应了过来,那颗心紧张的跳了几下,立刻抽回了手低着头。
齐少恭轻轻的咳了咳,打破了这有点尴尬的氛围,指着眼前的食盘说“不是刚刚才吃了过午饭吗?”
“这是给曾箫宜的,表小姐的身体不好,我做了点清淡的给她吃。”
齐少恭不觉然的挑起眉毛,低着头专心的看着文件说“箫宜那么对待你,你就还一点都不介意啊。”
楚灵飞小心的看着齐少龚那张突然沉了下来的脸庞,觉得又是因为自己惹着他伤心了,便体贴的说道“我晓得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能怪她的。”
齐少恭从桌上上抽了空着抬头,嘴便带着玩味的笑意直直的盯着楚灵飞“那你说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肯定就”楚灵飞刚准备要脱口而出,顿时又觉得这些话由自己来说不是很适合,便气恼的紧紧的抿着嘴,嘴边梨窝淡淡的浮现,好像是和楚灵飞是同一样的心情,便只好说,“那病应该是心病,也就仅有你去看看表小姐也许有用。”
“我不去!”齐少恭伸了一个懒腰,慵懒的靠着木椅子,一脸的不关我的事的样子。
楚灵飞觉得齐少龚依然有顾忌,便又说“真的,你不用在乎对我母亲说过的那些话的,你娶我就是为了责任,咱们也没有感情的基础累,因此假如你愿意的话,还是可以将她娶进门的,也好让她对我不那这样的话的恨了。”
齐少恭古怪的看着楚灵飞说道“真的难得能遇见你这个样子大方的老婆啊,居然还劝自己的丈夫纳二房!”
楚灵飞猜不透齐少龚的脸色,心里只是被那奇怪的眼神盯得手足无措,怕齐少龚认为自己是假意的,便又认真仔细的重复了一次说“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这件事会走到今天并不可以全部都怪你的,只能说我们这段并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遗憾。两小无猜,我可以理解曾箫宜以及你现在的心情,我并不想做拆散一对鸳鸯的人,因此希望可以帮助你们。”
齐少恭听见这儿,隐隐的觉得楚灵飞是误会点了什么事情,可是她说的话让他的心里十分的难受,便也没再解释,只是眯起了眼眸,最终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来说“行!难得少龚的妻子会这个样子的大方,这个样子主动的帮着我安排好了,那我自然是不可以辜负我妻子的好意的!”说完,齐少龚起身端着桌上的食盒便往外走去。
楚灵飞愣了一下,虽然齐少龚刚才是笑着的,可是自己觉得他那直挺挺的背影好像透着点怒气似的,却不晓得齐少龚的怒气从哪里来。
事实上齐少恭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这个样子生气,大概是只看见其他的女人都在为了丈夫而醋坛子乱打,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会将自己的相公往其他的女人的怀中推的。自从楚灵飞嫁进齐家门的第一天开始,便拿自己当作了凶兽般似的到处提防着,难不成自己在她的心里就真的这个样子的一文不值么?齐少恭深深的蹙起了眉头。
“大表哥!?”没猜到齐少恭会亲自的把药送来,曾箫宜十分的开心愉快,病势立刻就减轻了许多。
这一声叫唤才将齐少恭的精力叫了回来,齐少龚见曾箫宜的脸蛋已经凹陷下去了许多,着的是憔悴了不少,心中想着怎么说也是亲生母娘家里的侄女,便接过曾箫宜手里已经喝空了的碗,冷着脸训斥道“都病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耍你的大脾气,今后可得好好的吃药,听清楚没?”
虽然同样是训斥,曾箫宜此刻的感受却无法和前两日相比,曾箫宜温顺的点了点头说“只要大表哥您可以来瞧我,我肯定是要好好的吃药的呀。”语毕又皱起了鼻子撒娇说道“但是,这药真的好苦啊!”
齐少恭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又将搁置一边的稀饭端给曾箫宜“那我去叫春晓给你拿点蜜饯吧,今后觉得苦的话再吃几粒便好了。”看曾箫宜已经吃完了药,没有准备在作停留,顺势就起身便要离开。
曾箫宜急忙拉住他的袖子,红着眼睛乞求的说道“不要走!箫宜不觉得苦了,表哥陪我再聊会天行么?”
难得看见楚灵飞乖巧听话一次,又是在病的时候显得十分的可怜,齐少恭只好再次坐了回去,静静的看着楚灵飞一口又一口的将稀饭喝完便果断的起身离开。曾箫宜失落的看着齐少龚的身影,刚才升起的那一点希望又一下子跌落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