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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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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天高气爽,惠风和畅,梨落乘坐一辆牛车赴新亭雅会。魏晋名士皆喜爱乘坐牛车,梨落拉拉车的青牛号称八百里驳,是梨落亲自驯服,在建康有许多名士羡慕。牛车垂了半截珠帘。隐约可看见梨落身姿。
  天气颇热,梨落觉得心中悸痛,伸手压住心口。拧着眉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好!心痛病又犯了!”她心想,却越觉疼的厉害。座前扮作随从的阿瑾见她如此,慌忙从袖中抽出水青丝绢替她拭汗。阿瑜抖着手拿出配制的药丸喂梨落服下。梨落闭目缓了半晌。方觉好些。
  牛车行至建康街道。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叫卖声,吆喝声十分嘈杂。
  忽的,人群一下安静下来,皆望着梨落呆愣愣出神。几个年轻姑娘见梨落眼风扫过,面带酡红害羞地低下头。忽地又抬起头瞟了梨落一眼,梨落抖了一抖,任谁被如此这般热辣辣的眼光瞧着也会不舒服。
  况且、况且梨落还是个大姑娘!梨落抚了抚脑门,无奈地摇摇头。
  “谁家璧人?”人群中一阵唏嘘!
  叽叽喳喳地讨论!
  几个胆大的姑娘竞相向梨落投掷鲜果,花束!
  里三层外三层,将梨落一众人围得密不透风,寸步难行,梨落只觉胸闷。呼吸急促,万分难受。
  阿瑾阿瑜见此情景,推搡半晌也纹丝不动。怒气冲冲拔出腰间寒光凌冽的宝剑。
  众人被唬住,方才让出一条小口子。车夫忙一鞭子抽在青牛背上。青牛吃痛。四蹄飞奔。留下惊恐的众人。
  新亭在会当夷吾两山只见。茂林修竹,花草参差,偶有一两只飞鸟掠过天际。山峦绵延,如一幅浓淡合宜的山水画。
  两山之间有一股清泉缓缓流过,在山前一片绿草如茵的空地间形成一个怪石嶙峋,清可见底的小池子。水池四壁野花繁茂。池底几条游鱼在悠闲地游动。在日光下,影子折射在水池底。
  众名士围池席地而坐。每人身前安放一张木几,几上摆着荔枝,芒果。葡萄等十分珍稀的鲜果。
  众人见见梨落皆是一惊,舅父骠骑大将军王济忙起身相迎,只见他面若白玉,身如修竹,方脸长颌,鼻若刀裁,王济拉起梨落的手叹道:“期年不见!真是珠玉在前,觉我形秽!”
  梨落不动声色地躲开舅父王济的手,欣然道:“舅父高望,自是人中龙凤,岂卫?可比!”
  骠骑将军安排梨落入席,向众人引见梨落,众人嗟叹!
  “卫家公子真是温若明珠润如美玉!”
  “炯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耳!”
  “”
  许多雾鬓柳眉,风姿绰约的婢子穿梭在各位名士几案前,姿态优美地斟酒。
  一青衣少年欣然起身,朗目星眉,容貌清俊,这就是表兄王澄。王澄久有盛名,玉树临风,身材欣长,文质彬彬,神采中却带着文人特有的轻狂!
  “天地秩序,合乎规矩,一切皆有定律,世人皆不可逆天而行,天道不可违,人生如白驹过隙,朝代兴衰,是我等无法阻止的!”王澄泣然道。
  众人皆垂首哀思!自惠帝以来,贾后把持专权,司马家弄权,残害忠良。匈奴大兵压境,大晋江山在风雨中飘摇。晋朝上至天子士族,下至平民皆笼罩在一片颓废风气中。过着声色犬马,正在进行风雨来临前最后的狂欢。
  婢女在每人桌前放了个小锦盒。梨落启开,却是五石散。
  魏晋时期流行服五石散。服过后可令人神智癫狂,忽冷忽冷。服过后不可饮冷酒,要洗冷水浴散热。
  众人皆和着温酒冲服五石散。
  梨落望着盒中丹药沉吟了半晌!
  “众位且慢!且听卫?一言!”梨落起身而立!朗声道。
  众人皆放下手中锦盒,不解地看着梨落!
  “今日在座的各位皆是大晋栋梁,如今国家危在旦夕,却在此服药逃避,建康将要城破,卫?与众人思虑的该是如何救国!保社稷!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梨落痛心凄然道!
  “朝中政局混乱,陛下宠信奸佞,岂是我等可以左右乾坤!是天要亡大晋!”王澄强辩!
  梨落抬眼微觑王澄!脸色凝重!
  “世间本没有天意!皆是人为!若有天意也还有人定胜天一说,世间不存在确定不变的是非标准,不承认任何绝对权威,因而对现实一切秩序的怀疑批判及否定及绝对追求自由。我等并未竭力而为,又岂知不可?君王昏庸,我等清除奸佞是本分,又岂可畏惧权势,形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日月因你我而生,如若一?黄土掩身。一=天地又与我何干?”
  众人皆是静默无声,王粲泣然。
  嵇康起身。手抚瑶琴作了一曲广陵散。
  王澄拜倒在地!
  “澄叹服!羞愧万分!”
  梨落眼风虚虚瞟向天空,正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给大地镀上一片金色!
  新亭一会!世人皆道,“卫?谈道,平子绝倒!”“王家三儿,不如卫家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