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已停,天地一片雪白,一队车马“轱辘、轱辘”的行在通往长安的官道上。有了白衣少女香香的加入,行程变的活跃了许多,因为她看到什么好奇的总是要问,这本没什么,重点在于她好奇的东西特多,许多问题却又问得让人哭笑不得。暗地里李晓东称她问题少女。当然这话是不敢说出口的,因为有一次李晓东被她问的烦了,挖苦一句,就被她扔出两丈远,自此在她面前脑袋就缩了一截。无人的时候才喊一句: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来泻一泻闷气。看着钟直跟她亲密的样子,常感叹“同人不同命”啊。
不一日,长安在望。进了长安,入眼一片人头,是的人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些穿着奇装异服,长相也甚为奇特。钟直暗暗称奇。李晓东倒清楚些便向他们介绍哪些是大食国人,哪些是波斯人……香香听得眼睛亮闪闪,不住张望。李晓东邀请他两人到他那里去住,说他家在长安南边有一处房子。钟直知道李晓东这人挺好爽的,也就没拒绝,毕竟要在长安呆几个月的。三人便下了马来逛,由中年人把货送点店铺。这可高兴坏了白衣女香香,早在马上就跃跃欲试。一下马就奔东跑西看这看那的。钟直两人只得在后面坠着。看着她欢喜的样子,钟直不禁想起小琴,她也如同她一般活泼,出来也有几个月了,不知她还好吗?接着有想到刘香,想到父母,心情一下子暗然许多。不过很快就淹没在香香清脆的笑声中。
逛到傍晚三人才才回到李晓东所说的住处。刚进门,一个老仆就迎了上来,向李晓东恭敬的道:“少爷,您来了。”李晓东点点头道:“嗯,许伯,这两个是我的朋友,你等下给打扫两个房间。”说完就朝里面走。“好的,少爷。老仆还有一事禀报,秦大人得知少爷来了京城,刚差人来请少爷过去,说已备了晚宴。”
“知道了。”李晓东脚步不停的道。房子挺大的,中间是一处大厅,后面是个小院子,中间留空种了些花草,两边个三间厢房。三人在大厅中坐下,钟直道:“李兄若是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们。”李晓东呵呵笑道:“没事,这秦大人便是我舅舅了,他全名叫秦子文,是朝中的谏议大夫。现在皇帝不理政事,他这官也当得郁闷,现在没事情都窝在家里呢。所以一听我来就想着我过去,等下我们三人一起去。”
“如此会不会不太好?”钟直有些担忧的道,毕竟对方是个官,万一摆起官威来他可受不了。“有什么不好,我舅舅很好客的,没什么架子,他真要那样显摆我也不会跟他亲近。”李晓东不以为然的道。听他这般说钟直也只得点头。转头去看香香,却发现人已不见了,心里一惊,赶忙四下里搜寻,发现她正站在屋顶上远眺,钟直冲她喊道:“你在那做什么?”香香看了他一眼道:“我在看那夕阳,好美啊。你要不要一起上来看。”钟直无语。
晚间三人到了秦府,一家丁引他们到大厅中。有一个中年人笑着迎了上来,中年人长髯垂胸,相貌普通,身穿绛色官服,威严而又带着亲切之感。李晓东恭身行礼喊了声“舅舅”。这便是秦子文了。秦子文点点头,转头看向钟直两人道:“这两位是……”李晓东赶忙介绍。钟直向他见礼,香香却是笑吟吟的站着。弄得钟直一阵尴尬。秦子文不在意的笑道:“外甥,你这两位朋友长得可真不俗啊!特别这位钟贤侄,眉目清郎,气质非凡,他日必非池中物。”
“那还用说,告诉你舅舅,他不仅文才好,武功也厉害着呢!呃……这位香香姑娘也不赖。”李晓东得意的道,不过他本来只想介绍钟直,后面那句是看到旁边的香香加上的。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钟直微有些不好意思,谦逊道:“李兄说笑了,一点微末之技而已。”
秦子文道:“呵呵,钟贤侄不必客气。我这外甥可不是什么人都夸的。好了,我备了些薄酒,我们边吃边聊。”说完转身又命下人去叫小姐夫人,自己先带着三人到了一处花园的亭台中。到现在香香都没开口说话,钟直心里暗暗感谢老天,看来这香香脑筋还是齐全的。平常没关系,这会儿在别人家里做客,闹笑话可不好。
几人到了亭台中,里面已有一桌丰盛的酒食。这时钟直身后闪过一个身影,两不就到桌边,伏身闻了一下,大呼“好香。”说完就随手拿起桌上的快子夹菜入口。啧啧有声。李晓东和钟直的脸一下子黑下来,丢人啊丢人。钟直心里暗道:老天爷,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丫头压根脑子一点筋都没有。李晓东尴尬的对秦子文道:“舅舅……这个……这个香香姑娘为人比较直爽,您别放心上。”
“哈哈……无妨!无妨!这小姑娘挺可爱的。”秦子文却是边摆手边笑道。两人心下一松,钟直不禁对这位秦大人大增好感。几人分宾主坐下。香香转首对秦子文道:“你们家的菜真好吃,我都没吃过。嘻嘻。”秦子文又是哈哈一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老爷今天可真高兴啊。”此时走过来一个美貌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秦子文介绍了一下,这两人便是他的妻子刘氏和女儿秦彩。大家见礼,互相客气了一翻。不过李晓东在称呼那少女的时候就变成“芹菜”表妹了。钟直心里暗笑,表面却是若无其事。宴会开始,推杯把盏的倒是宾主欢娱。特别那“芹菜”姑娘一跟香香接触,两人立时一拍即合,如同故友相见。钟直感叹:难怪这秦大人不介意香香刚才的行为,原来家里就出了一个,爱屋及乌啊。
一顿饭吃到月上高天。正在大家觉得差不多了,准备收场之即,突然从院墙外飞进六七个黑衣人,手执各式武器,有刀剑枪棍,直向亭子扑来,身手非常敏捷,显示来者武功甚高。整个院子顿时一阵大乱,几个护卫见了高喝道:“来者何人?”身子已扑上去拦截。黑衣人不语,挥动武器便斯杀。秦夫人和“芹菜”惊惧,缩到秦子文身后。钟直见那秦大人眼中虽有些惧色,却仍腰杆笔挺。心下有些佩服。李晓东知道钟直身手了得,也镇定的站着。香香表情淡然,钟直知道她些底细,显然没把那几人放在心上。
几个回合下那些护卫已都趟在地上。黑衣人又冲来上来。钟直面无表情,跃出亭子迎上去。对最前面一人就是一拳。这沈家拳乃是刚猛一路,顿时罡风直迫向黑衣人门面,那黑衣大惊,一个铁板桥险险避过。钟直刚好落在几个黑衣人中间,对面一个执剑黑衣人立马闪电般向钟直门面刺出一剑,钟直伏身扫腿,那人退后几步,旁边几个黑衣人也抢攻上来,钟直侧身避过一枪一刀,拳出如影,击在另几人的兵器上,“嘭、嘭”几声,那几人被击得倒退几步。几人暗暗心惊,这人年纪不大,武功竟如此了得。对视一眼,齐齐全力出手攻上。这下钟直顿感压力大增,十几个回合下来就险相环生。旁边的人看得一阵焦急。那些黑衣人更是震惊,他们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号,不想七人全力围攻一人,还是个少年,竟然十几回合都拿不下。又斗了几十个回合,钟直一时不察,被一刀划在手臂上,虽然不深,却是鲜血直流。
黑衣人见状,精神一振,出手更猛。钟直已是左支右咄,寻思要不要取出飞剑来,再这般下去小命估计是要丢掉的了。正在这时“嗖、嗖”传来破空声,顿时响起“哎呀”两声惨叫,那些黑衣人大惊,都向后跃出几步。钟直转头看了一眼,却是有两个黑衣人死在地上,脑后插了根筷子,心知是香香出的手。估计是黑衣人专心与他相斗,没想到旁边还有个更厉害的高手。又是“嗖、嗖”几声,这次袭来的筷子更多,剩下的黑衣人赶忙挥舞兵器格挡。那筷子却是讯急力大,有两个多分了根筷子,来不及格开,被射中腹部。这下黑衣人更不敢恋战,转身奔逃。纵跃几下就没入黑暗。
众人见黑衣人跑掉,都围到钟直身边来。其嘴八舌的问候他有没有事。
钟直不在意的挥挥手道:“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秦子文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马上向他和香香深深一揖道:“这次真要谢谢贤侄和香香姑娘了,若不是你们在,今晚本官一家只怕都要惨遭毒手了。”秦夫人和“芹菜”也都向两人敛衽道谢。钟直赶忙扶起道:“秦子文客气了,今晚来你这叨扰,遇上这样的事情出手那是应该的。我们还是先看看究竟是何人竟然要杀害秦大人。”说罢过去揭开死在地上的那两个黑衣人面巾。秦子文看了一会儿,眉头紧锁。李晓东问道:“舅舅可认得这两人?”秦子文摇了摇头。几人一下子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李晓东又道:“那舅舅可想到是何人要杀你吗?”
秦子文叹息一声道:“这也不用想。外人不知道的自以为是朝廷腐败,江湖豪杰来杀奸臣。明眼人都清楚,那是宦官田令荣一党在排除异己。前段日子已有两个官员全家被杀了。都是朝中正直之士。”李晓东听了一惊:“那舅舅不是很危险,这次他们失败,下次定会再派人来的。”
“唉,我也是没办法,别的官员有实权或有钱倒可多增护卫或顾些江湖好手。我一谏议大夫,无权无势,只靠朝廷俸禄,顾不起人啊。”秦子文又是摇头感叹。李晓东听了心里一动,转首对钟直道:“钟兄,不若我们就移居到我舅舅家来如何?”意思很明显,是要借他保护一下。钟直自没有意见,点头应承。秦子文顿时大喜,拱手向钟直道谢。马上命人去整理房间。李晓东又道:“我写封书信给我爹爹,请他顾些江湖好手过来,不然钟兄一人若是有事恐难以应付。”秦子文听了也是道好,此时非常时期,可不是客气的时候。接着秦子文命人处理尸体和受伤的护卫,就带着众人回到大厅,又聊了一会儿,就都各自回房休息。
第17章 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