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认识到一点,就是尤阿西莫提出历史三一论的时候,他当时的的确确不是作为一个政治的原则和主张来的,他只是作为他的一个神学理论。因此后面的思想家引出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思想跟尤阿西莫的愿意应该说是不搭盖儿的。尤阿西莫并没有那样去想,但是后面把他的思想不断的通过历史的演化,把它变成了这样一种现有的精神,我们可以说,这个精神(又)经过了一个世俗性的转换,而这个世俗性转换的关键要点就隐含在象霍布斯这样的近代思想家对于宗教和现实的关系的理解上。那么,霍布斯的思想的一个根本的出发点就是说,世界不应该有这些精神的打扰,如果有了这个精神,世界会非常的充满矛盾、冲突、困惑,所以要把这些东西(精神?)消灭掉。但是呢,他发现这些东西从哪里引进来的呢?是基督教给引进来的。基督教设计了一个未来的或者超越的世界,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另外一种看法,就使得人们的生活产生了一种紧张感。于是乎,他就觉得应该把基督教这样一种东西从生活秩序中清除掉。可是霍布斯又生活在一个基督教占统治地位的时代,他怎么敢说这种话呢?这就使我们要解决一个问题:如何来读他的《列维坦》呢?《列维坦》是西方思想史上的一部名着,“列维坦”是什么意思呢?霍布斯的这本书里充满了基督教的语言,书名都是跟基督教相关的。他的书里面经常讲到什么“撒旦的子民”哪,“上帝的子民”哪,他就说“撒旦的子民”和“上帝的子民”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我们与撒旦的黑暗的子民作斗争,就是与恶魔作斗争。由此看来,他是带着一种千禧年主义语言在讲一件事情。这件事就是要清除某种东西。霍布斯的这种基督教语言和他的内在的反基督教东西融为一体,就给我们带来了解读霍布斯的文本的极大的困难。通过许多学者的解读,我们可以这样来解答这个问题:由于当时政治秩序和宗教的关系,霍布斯受到迫害他是在受到迫害时写这本书的他要表达的时候,不敢把自己的观点直接的讲出来,他只能用一种很隐晦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思想。所以他用“列维坦”作为象征不是随便的。“列维坦“是《旧约·约伯记》里面的神龙怪兽,很勇猛、凶狠。那么,他用这种怪兽来形容国家。可是这个国家呢,按照我们现在的理解,霍布斯了不起的贡献是把现在的国家比喻为一个统治人的怪兽、庞然的官僚机器。可是,这种理解和他的原意就差的很远。他隐含的意思可能有两种:第一种,他利用基督教的这样一种符号、语言,讲的是什么呢?他要通过这个怪兽把基督教精神吞掉!使这个世界不再有精神和理念在背后支撑人们的生活。这是第一个。第二个,接下来,如果这个世界,国家失去了宗教的支撑,人们的道德精神和生活基础从哪里来?这个问题就来了。所以他必须加强国家统治的绝对性。我们都知道霍布斯讲的是有绝对权威主义的国家。为什么是个权威主义的国家?在传统宗教和国家相结合的时候,国家机器不需要那么多权威的,因为神权已经给它奠定了基础。当你把宗教吞噬排开以后,怎样维持世界、社会的秩序,使人们不至于陷入一种自然性的自相残杀因为人是恶的怎样抑制人的自然的恶?霍布斯的这种所谓权威主义国家,实际上是要解决当他把基督教吞掉以后留下的问题。好,从前面的对于霍布斯的分析,我们把尤阿西莫的问题连接起来了,连接的一个要害就在于我们在这里要强调的就是一个“转换”:在尤阿西莫那个地方是一个精神性的历史三一论,而到了霍布斯这个地方变成了世俗的他暗中通过基督教的语言,要暗中把这个东西排除开。由此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自由主义是一个要讲究消除人的冲突、排除理念的斗争这样一种精神动力和倾向。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回到可也夫以及福山的问题。可也夫前面的预言,我们说他很了不起的是,他预言到了历史的终结,也就是说,自由主义理念带来了精神得方向的消失。那么他又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这如何解释呢?他对这样一种后果是怎样理解的呢?我们可以这样来看看。我们先来问一下:如果可也夫相信这样一种理念的话,他应该是为历史终结这件事感到高兴的。可是他并没有感到高兴。前面我们看到,可也夫对于历史终结是带有一种隐含的忧虑在里面的。这里,这个忧虑对于可也夫来说,就是哲人的死亡。这种类型的人没有了,而同质化的社会出现了。如何来证明这一点呢?我们通过可也夫自己的话来证明。1968年是他快死之前,他到日本东京去访问,访问过后呢,他就说啊,“在日本已经提前进入历史之后啦,历史的终结早就已经在日本实现啦”。“日本是惟利是图的象征,800万日本人就是800万shluks。这是他原话。800万日本人就是800万惟利是图的人,惟利是图的小人!也就是说,自由民主的社会实现以后,就是一个人人都是惟利是图的小人(的社会),这可以看到可也夫怎么会对历史终结感到很高兴、很庆幸呢?由此我们可以问一下,他不当哲人去当财政部的高参,恐怕是有深意的。他当高参,干了很多事情哪。欧洲共同体是他最早参与设计的,他鼓动设计欧洲共同体,设计欧洲共同体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关贸总协定是他参与起草的。他从日本访问完了以后,1968年,回去的时候,秘密的、秘密的访问北京,我跟你说小声一点,很可能和毛主席会见过。为什么在1968年访问北京呢?那个时候中国在干什么呢?不是人人都成了精神人吗是不是?回到柏林以后呢,他又做讲演,讲演完了别人要给他订好火车票直接回巴黎,他说我不,我要去看一个人,这个人是德国唯一值得去拜访的人。这个就人是一个哲学家:卡斯密特。(注:按音记录174)可也夫和这样一个所谓同质化的世界,根本就不是一个就是说不是一个类型的。他完全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同质化的世界,他的所谓的预言(我们)只是看到,哦,自由主义最终会战胜,共产主义完了,(可是我们忘了)可也夫早就说过,共产主义和自由主义是一回事情嘛,他成为一个自由主义者和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没什么差别的。因为最终这样一个结果都会是走向一个同质化的技术统治。列宁说的,我们都不能面包嘛。是不是?我们现在不是在讲科技、技术、生产力呀,是不是?小声一点说我们要走进的都是要靠技术,技术涵盖一切。在这样一种状态下,可也夫他不当哲人,是认为这样一种历史的发展没有办法。但是,他要去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参与欧洲共同体的设计。欧洲共同体什么意思?我以为,是要把这个欧洲重新联系起来,欧洲代表一种精神。
然后我们来看另外一个例子。海德格尔在1935年出版了他的着名的《形而上学是什么》的讲演。这个讲演的“导论”呢,或者书名叫《形而上学导论》“导论”的“导言”里面呢,就讲到美国和苏联,这就让我们犯思忖了,这个形而上学问题和俄国美国有什么关系啊?风马牛不相干是不是?怎么他又讲俄国和美国呢?这个我们呆会在看。在这本书里,他就引用到、提到他1933年纳粹时期的校长就职演说。这本书50年代再版时他没有把它删掉,于是乎,好多人就很愤怒,象哈贝马斯就非常的愤怒,说海德格尔时死硬的纳粹分子,死不悔改,还在忠诚于国家社会主义。可也夫对这件事不愤怒,为什么呢?好,我们来看海德格尔这段话事什么意思。他说,就是他提到俄国和美国的这段话,我们来整段的看一下“在我们说世界没落的时候,世界指的是什么呢?世界总是精神性的世界。”这句话,我们完全可以把“世界”这个词换成“历史”。这话可以这么说:“在我们说历史没落的时候,历史指的是什么呢?历史总是精神性的历史”。海德格尔接下来说:“动物没有世界,也没有周围世界的环境”。这话我们换成“历史”更精巧:动物哪有历史呢,动物没有历史是不是?人才有历史,而人的历史就是由精神理念所推动的。对动物来说,也没有周围的历史的环境。“世界的没落就是对精神力量的一种剥夺”,我们又把它翻译成可也夫的语言:历史的没落就是对精神力量的剥夺,就是精神的消散、衰竭,就是排除和误解精神。这就是历史终结的含义。接下来的话就很精彩了:“我们说过,欧洲处于美国和俄国的夹击之中”,两面夹击:美国代表什么?自由主义。俄国代表什么?共产主义。这两个国家在形而上学上是相同的,实质上一样。也就是说,他们的世界特征和他们与精神的关系是一样的。翻译成可也夫的语言说:他们的历史特征以及他们与历史的关系是一样的。这和可也夫30年代的预言一样是不是?我相信这两个大智者不是通了电话这样说的,而是共同的有这样一种感觉而已。由于这种对精神力量的剥夺是从欧洲自身产生出来的,并且最终是由欧洲19世纪上半叶的精神状况所决定的,所以欧洲的状况就更加成为灾难性的。我们如果从这个话来理解可也夫的时候,他同样认为自由民主的社会的到来对欧洲是一种灾难性的,当哲学家没用啊!必须进入历史的行动的。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