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科学中华而不实的作风>第10章
其实,十九世纪独具的特点在它的初期就已经显露出来了。拿破仑的全盛时代是它的开始;迎接它的是歌德和席勒的赞歌,康德和费希特的强有力的思想。它充满了对近几十年来的事件的回忆,充满了预感和疑虑,所以不能像它的先驱者那样善于言笑。席勒在摇篮曲中提醒它注意它的悲苦的命运


①(德语)旧世纪在暴风雨中收场。新世纪在屠杀中开幕。
数世纪的化石大厦倾塌了;人们望着耶拿、瓦格拉姆的战场*,对过去的坚固性,对现存事物的现实性和不可动摇性觉得不可置信了。巴黎的《导报》②曾经有一天宣称日耳曼联盟已不复存在。关于这一点歌德是从一家法国报纸上得知的。曾被认为是万古长存的神庙的废墟引起了多少怀疑的想法,多少评论啊!难道所有这些remue—menage①都有返回浪漫主义的目的吗?不!有思想时人们亲见到这出从一个时代传到一个时代的伟大戏剧;难怪他们要与高深而庄严的思想分道扬镳,因为这种思想的果实是长在过时了的思维的树上的。轰动欧罗巴的与拿破仑的名字相提并论的第一个名字,乃是一个伟大思想家的名字*。在几个主义的紧张格斗、浴血的纷争、疯狂的破裂的时代里,这位激动的思想家用哲学原理来倡导对立的调和;他不一脚踢开那些敌对着的东西;他在它们的斗争中理解了生活和发展的过程。他在斗争中看到了解脱战斗的最崇高的统一。包含着我们这世纪的深刻意义的这种思想,刚刚清醒过来并被一位思想家兼诗人所说出的时候,它就被一位被思辨的、辩证法的思想家*以严正、精确而又具有科学性的形式予以发挥了。1812年5月,这正是许多王侯蚁集在德莱登的拿破仑周围的时候,纽伦堡某一家印刷所刊行了黑格尔的《逻辑学》;人们并没有注意它,因为所有的人正在阅读当时发行的“关于第二次波兰战争的宣言”。然而它萌芽了。在用艰涩的词句写出的,据说专门用做教材的这几个印张上,有着过去所有思想的果实,巨大而坚硬的橡树的种子。它的发展条件是不会没有的,只消加以了解并解开括弧——如数学家们所说的那样,——知识和生活之树就成长壮大,长有飒飒作响的绿叶,带有凉爽的树荫,结有富有营养的多汁的果实了。写进席勒戏剧优美形象之中的、从歌德的赞歌冲出来的东西,被理解了,被看出来了。
②法国官方的报纸名。——译者注
①(法语)骚扰。
仿佛出于一种贞洁和廉耻的情感,真理被人们用烦琐哲学的罩衫遮掩起来了,并置于科学的某种抽象气氛中:不过这件罩衫早在中世纪就穿破了,磨损了,目前则无法掩盖辉煌的真理,因为它透过一个孔隙就足以普照整个大地。优秀的人们对新科学是寄予同情的:可是大多数并不了解它,因而拟浪漫主义获得了发展,就在这个时候,把少年人和华而不实的人引诱到它的行列中去。歌德老人看见不走正道的一代颇感悲伤。他看出人们在他身上所尊重的东西并非应尊重的,所了解的也不是他所说的话。歌德像拿破仑一样,像我们整个时代一样,主要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浪漫主义者是没有了解现实事物的器官的。拜伦曾经痛骂那些虚伪的同行。可是大多数人是倾向浪漫主义的;跟我们现代生活的积极的性质及其要求如此背道而驰,中世纪趣味在装饰上、在服装上复活了。女人的衣袖、男子的发式——这一切都受到浪漫主义的影响。有如在古典主义者那里,假如悲剧中没有希腊或罗马的英雄,那么悲剧也不成为悲剧;有如古典主义者虽然喝的是布尔聂①最好的葡萄酒,但不断赞扬的却是古罗马的葡萄酒;浪漫主义诗篇把骑士服装当做必要条件,他们的诗篇中没有一篇不流血,没有一篇没有天真的侍童和富于幻想的伯爵夫人,没有一篇没有骷髅和尸体,没有谵语和狂喜。柏拉图式的爱情接替了罗马时代的萄葡酒的地位;浪漫主义诗人们虽然有着实在的人的爱情,然而只是颂赞柏拉图式的热情。德意志和法兰西争先恐后地给予人类以浪漫主义的作品,如雨果和维尔涅尔②——佯装疯狂的诗人和佯装诗人的狂人——做为两个有力的代表人物,站在浪漫主义的布洛肯山巅*。他们两者之间出现过一些真正令人倾心的天才,如诺伐利斯①、蒂克、乌兰德等等,不过他们被一群追随者打毁了。这些肖像画家竟如此歪曲浪漫主义诗歌的特色,如此吟诵自己的愿望和自己的爱情,竟使得最优秀的浪漫主义者的作品也令人厌倦,无法朗诵了。特别引人注目的是浪漫主义主要提倡者之一却完全不是浪漫主义者,我所说的是司各脱:他的祖国生活中的实用观点就是他的观点。时代生活的再创造——并不意味着接受它的片面性。不管怎样浪漫主义是胜利了,它以为它将永世长存了。浪漫主义开始傲慢不恭地跟新科学进行协商,于是科学就常常学它的腔调;浪漫主义宽容了科学,开始创立一种浪漫主义哲学,但是永远没有能够清楚地说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哲学家和浪漫主义者对完全相同的一句话,作出了不同的理解——并且老是喋喋不休。最可笑的是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努力之后,双方才弄明白,他们彼此之间全不了解。
①Bourgogne,法国省名。——译者注
②Werner(1768—1823),德国戏剧家。——译者注
①Novalis(1772—1801),德国诗人兼小说家。Tieck(1773—1853),德国诗人兼小说家、戏剧家。Uhland(1787—1862),德国诗人兼戏剧家。——译者注
时间在这种无害的工作中,在给行吟歌曲编写歌词中,在给叙事诗发掘出骑士的轶闻和纪事中,在那种柔软无力的渴望,在对不知名的少女的折磨人的爱情中,消磨过去,而且已经消磨了许多年了,歌德死了,拜伦死了,黑格尔死了,谢林衰老了*。看起来浪漫主义该统治一切了。可是群众的可靠的直觉则作出不同的决定,群众在最近十五年间不再对浪漫主义同情,可是他们始终如同跟被包围的列奥尼达斯②共在的斯巴达人一样*,以他们为榜样,用英勇而无益的牺牲来表现自己。为什么引起了普遍的注视,为什么抛弃了他们,──这是另外一个问题,关于这个问题,我们现在不打算答复*。我们只谈事实。现在还有谁谈论、研究、知道浪漫主义者呢?那些浪漫主义者懂得了可怕的冷酷无情的滋味,变得感伤而苍白,口出怨言,骂不绝口,他们眼看着保藏他们的世界观的古堡在崩溃,眼看着新生一代在任意践踏这些废墟,而全不注意正在流眼泪的他们;他们全身战栗地倾听现代生活的欢乐的歌声,这已经不是他们的歌声了,他们咬牙切齿地望着从事研究物质改进、社会问题以及科学的忙忙碌碌的世纪。但是,可怕的是在沸腾而芬芳的生活之中,有时还会碰到这些诅咒着的、怀恨的,并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行尸走肉!愿上帝叫他们安息吧;死者和生者混在一起是不好的。
②Leonidas,纪元前480年死,斯巴达王。波斯远征希腊,他为保卫希腊而战死,是代表斯巴达精神的人物。——译者注
华而不实的人和学者的行会
有这样的人welchealleToneeinerMusikmitdurchgehorthaben,anderenSinnaberdasEine,dieHarmoniedieserTonenichtgekommenist(Gesch.derPhil.)①黑格尔这样说过。
①(德语)他们听完了乐曲的全部音响,可是并没有获得整体的感觉——即这些音响的和谐(哲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