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科学中华而不实的作风>第22章
自然的每一发展阶段,也都有其目的,有其相对的原因:它是锁链的一个环节,可也自成一环。自然被不了解的、伟大的忧虑所引诱,从一个形式升入另一个形式,不过它一方面向高处过渡,一方面却执拗地保持在先前的形式之中,并把它发展到最后限度,仿佛一切解脱即寓于此形式之中。可是事实上已经获得的形式乃是一个伟大的胜利、凯旋,乃是一件可喜的事情;它每次是现有的最高存在。自然从这里面走向四面八方①。因此,人们曾想把它的一切拉成为呆板的直线是枉费心机的;它并没有准确的等级表。自然的产物并不是一个梯阶:不但如此,这些产物又是梯阶、又是在这梯阶上上升的一切:每一级既是手段,又是目的,也是原因。
①毕丰的伟大的思想:“Lanaturenefaitjamaisuepasquinesoitentoutsens”(“自然没有一个步骤不是完全自觉的”。)——赫尔岑原注
①,普利尼②就曾经这样说过。人类历史乃是自然历史的继续:在历史上可以看到的千变万化、部阴众多是惊人的;部门更加宽阔,问题更加高深,手段更加丰富,背后的思想更加鲜明,——方法怎么能不复杂呢?发展在逐步变得深刻而又复杂;安然憇息于最初阶段的顽石是最单纯的。哪里产生了意识,哪里就产生了道德自由;每一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履行天职,从而在事件上留下他的个性的烙印。各族人民乃是世界戏剧中的伟大的角色,把全人类的事情作为自己的事情一样来扮演,赋予行动一种艺术的完美和充满生活的气息。假如他们把自己的存在看作只是不可知的未来的一个阶段的话,那么各民族所曾经扮演过的只是一种毫无价值的角色;他们会很像一个搬运工人,只是觉得货物的沉重和路途的艰辛,而货物却是别人的。如我们所看见的,大自然并不这样对待自己的无意识的儿女;何况在意识世界中并不能没有自我满足的阶段。然而,人类的精神在把它的坚定不移的目的,以及对充分发展的永远的追求向深处推进时,它不能安于既往的任何一个形式之中,它的先验的奥秘、它的统摄的个性(Ubergrel-fendeSubjectivitat)*的奥秘即在于此。不过我们可不要忘记,既往的形式所以每一个都具有它的内容,而精神也只具有它所已经越过界限的那种形式,只是因为内容已经发展到,已经变为,已经转化为这种形式。精神活动的历史——即所谓它的个性,因为“它就是它所制造的”③——就是渴望无条件的和解,实现灵魂中的一切,超越自然的以及人为的方法。
①(拉丁语)自然的创造和自然本身——两者是一回事。
②Plilius(23—79),罗马博物学者。——译者注
③《法哲学》。——赫尔岑原注
历史的每一步骤,都是囊括并实现该时代的全部精神,它有它的完备性,一言以蔽之,即生气勃勃的个性。各族人民感觉到登上世界历史舞台的使命,听到了宣布它们的时机已届的声音,于是就满怀灵感的火花,获得了两重生命,表现出任何人都不敢设想它们会具有的,就是它们本身也没有想像到的力量;在草原和森林的四周建筑起村庄,科学艺术繁荣了,巨大劳动的完成是为了给未来的思想准备好长途商队的宿泊处,然而恩想这支雄伟的洪流愈流愈远,它所遍及的空间愈益广阔。然而这些商队宿泊处并不是思想的外在旅舍,而是它的骨肉,没有这种骨肉,思想也就无法存在,为了未来而接受过去的子宫,不过也是具有自己的生命的活生生的东西;历史发展每一个驿站本身都是有目的的,从而也就有其值得褒奖和自满的地方。对于希腊世界,它的使命是无条件的:在它那个世界范围以外,它一无所知,而且也不可能有所知,因为在当时未来尚未出现。未来乃是一种可能性,并不是现实性,因为实在并未存在。理想,在任何时代都是从偶然性中净化出来的时代本身,是现时事物的变了形的直观。当然,现时代愈益包罗万象,愈益完全,它的理想也就愈益带有世界性,并愈益真实。我们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各族人民虽然目睹人类命运的完成,却不知道能把他们的音响结合成为一支交响乐的和声;奥古斯丁①在古代世界的废墟上建立起关于上帝之城的崇高思想,人类向它走去,并在远方指点着隆重的安息日。这曾经是历史哲学的诗意的宗教性的开始;这种开始显然是渊源于基督教的,不过人们长期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不到一个世纪以前,人类思索了,真正开始对自己的生活要求答案了,结果猜见它的进行是不能没有目的的,它的历史具有与一切有关的深刻而唯一的意义。它以这一个成熟的问题指出了教养的终结;科学负担起回答这个问题的任务,可是它刚一提出答案,人们就提出脱离科学的要求,——这是成年的另一个标志。不过想亲手打开门扉,科学就必须毫无缺陷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只要还有一个坚固点仍未为自我认识所征服,——外在的事物还是要进行抵抗的。这种恒星的数目虽然愈来愈少,可是它们还有。教养以外在的、现成的真理为前提;一旦人掌握了真理,真理已在人的胸中,教养事业也就完结了,——自觉行动的事业就开始了。人类昂视圈步地从科学殿堂的大门走出来,由0nlniasuasecumportans①这样的意识所鼓舞;向前走去创造上帝之城了。科学的和解用知识取消了矛盾。同样地,生活中的和解用幸福也取消了矛盾②。
①Augustinua(354—430),中世纪神学家。——译者注
①(拉丁语)把自己的一切都带在身边。
②在这里不禁想起斯宾诺莎的一个伟大思想:“Beutltudononestvirtutisprsemium,sedipsavirtus(幸福并不是德行的奖赏,而是德行本身)”*——
赫尔岑原注
生活中的和解乃是地上乐园的另一株树的果实,它一定值得亚当付出血汗和艰苦的劳动,——而且他也为它付出过了。
然而,这将会怎样呢?究竟如何——那是未来的事情。我们能够预知未来,因为我们是三段论法所依据的前提,然而只不过能以一般的、抽象的方式预知未来。一旦时机来临,事件的闪电就拨开云雾,焚毁障碍,从而未来的事物就像雅典女神一样全副武装地诞生了。但是,对未来的信念毕竟是我们最光明正大的权利,乃是我们不可剥夺的幸福,相信未来,我们就会充满对现在的热爱。
而且这种对未来的信念,在严重的时刻把我们从绝望中拯救出来;这种对现在的爱也将由于善良的行动而变成生气勃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