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不妥当的分法,曾经引起了不少的迷惑。
17世纪以后的几世纪便充满了对这问题的研讨。
如果人们从物理观念出发来看客观世界,从心灵观念出发来看主观世界,便可以把笛卡儿对问题的提法作为出发点了。
但这两者之间的平衡,由于生理学的兴起而被破坏了。
17世纪时,人们从物理学的研究走到哲学的研究上来。
19世纪末期,尤其是在德国,人们从生理学的研究过渡到对心理学851的研究上去。
这种风尚的转变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
当然,在早期,人体的居间作用是受到充分重视的。例如笛卡儿的“方法论”第5部就是这样。
但生理上的本能说还没有发展起来。
在考虑人体时,笛卡儿是以物理学家的方法来思考的。
但现代的生理学家则具有医学生理学家的思想。威廉。詹姆士一生的事业就是这种观点转变的例子。他也具有清晰而深刻的天才,他能很快就把分歧点指出来。
我在前面为什么要把笛卡儿和詹姆士并列起来看,现在就很清楚了。他们两人并没有对一个问题作出最后结论来结束一个世纪。他们的伟大功绩都属于另一类型。他们每人都以清晰的系统说法,开创了一个世纪。在当时那一阶段的知识水平上,思想都极便于用他们的说法来表达。他们一个开创的是17世纪,另一个开创的是20世纪。在这一方面他们都可以比之于圣。托马斯。阿奎纳斯。这人代表着亚里士多德的经院学派盛极而衰的时代。
在很多方面说来,笛卡儿和詹姆士都不是自己那一时代的典型哲学家。我倒无宁把这个地位赋给洛克和柏格森。至少在他们和自己那时代的科学之间的关系说来是如此。洛克发展了几条思想路线,使哲学不断进展。比方说,他曾强调求证于心理学。他开创了划时代的探讨,研究有限范围内的迫切问题。他像这样做,无疑使哲学沾染了某些科学上的反理性主义。但富有成效的方法论的基础应当从某些清晰的假定出发,这些假设在有关问题的范围内必须认为是终极的。
对于这种方法论上的假设的批判,就留待其他时机进行。洛克发现笛卡儿所流传下来的哲学状况,牵涉到认识论和心理学两方面的问题。
柏格森在哲学中引入了生理科学的机体概念。他几乎完951全脱离了17世纪静止的唯物主义。
他对空间化的抗议是抗议单单不把牛顿的自然观看成一个高度的抽象概念。他的所谓反理性主义必须从这个角度来理解。在某些方面他回到笛卡儿身上去了。
但这种回溯却伴随着对现代生物学的本能理解。
把洛克和柏格森相提并论还有另一个理由。在洛克的学说中,可以找到自然机体论的胚芽。最近解释洛克学说的人吉布逊(1)说洛克认为自我意识的同一“如生物机体的同一一般,他的这种想法真正超越了体现在合成论中的自然和心灵的机械观”.
但首先值得注意的是洛克对这一论点的理解是动摇不定的。其次,更重要的是,他只把这一概念应用到自我意识上。当时生理学观点还没有树立起来,生理学的影响只是使思想回到自然去。神经学家首先沿着身体上的神经追溯刺激的效应,接着便追溯神经中枢的整合作用,最后追溯投射到体外的反应,使恢复兴奋的神经产生一种运动的效果。在生物化学中,身体各部分为保存整个机体而发生的化学构成上的精微适应被发现出来了。因此,心理的认识便被看成是整体的内省经验,把这整体作为一个统一事素时所具有的一切报告给它自己。
这个统一体是各部分事件的整合,但不是各个事件的集合。它作为一个事件,具有其本身的统一体。这个总的统一体作为一个自为的实有来看,就是把全部事件的模式化位态包容到统一体中去的过程。它对自身的认识产生于它本身和位态被它包容的事物之间的关联。它所知道的世界是一个互相关联的系统。因此便能看到自身反映在其他事物之中。所谓其他事物,特别是包括它自己的躯体的(1)参看吉布逊着:“洛克的认识论以及其历史关系”,剑桥版,1917年原注。
061各部分在内。
要紧的是应当把持续的躯体模式和充满持续模式的躯体事件,以及躯体事件的各部分区别开来。躯体事件的各部分本身就被它们本身的持续模式所填充。这种模式就是整个躯体模式中的构成要素。躯体的各部分确乎是整个躯体事件的环境中某些部分。但它们的相互关系使各部分在对方身上存在的位态在修正对方的模式时特别有效。这是由于整体与部分具有紧密关系才产生的。因此,躯体既是各部分的环境之一,各部分也是躯体的环境之一。只是彼此对于对方的修正都十分敏感。这种敏感性存在的方式是部分适应于保存躯体模式的恒定。
第5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