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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近岁籴价不贱,居民炊釜颇艰,则以逐利者祗贪越贩,故盖藏鲜焉。稻米有粒大如豆者;露重如雨,旱岁遇夜转润;又近海无潦患,秋成纳稼倍内地(裨海纪游)。
占稻俗名占仔。湘山野录:宋真宗以福建地多高仰,闻占城稻耐旱,遣使求其种,使莳之。按宋会要:大中祥符五年,遣使福建取占城榖分给江、淮两浙,则种入中国;似更前有赤、白二色:白者皮薄易舂,六、七月始种,十月收,稻之极美者。
言全台则内地赖之,邑地狭而人众,常仰食于南北二路;故榖不及远,其种类之多与内地同。
大麦,立冬种、清明收。
小麦,有二种:曰怕烧,八、九种,二月成。曰深根,十二月种,三月成。大者为麰、小者为麦,秋种、冬长、春秀、夏实,具四时中和之气。小者可以磨面,大者亦可作食。
荞麦(一作荍麦),实三棱而色微黑。秋花、冬实,粒亚于麦面,俗谓能去冷汗。婴儿有疾,每用荞麦面少许,滚汤冲服,立瘥。谓能解肌袪热也。
番麦,状如黍,实如石榴子,一叶一穟;一穟数百粒。熟则色黄,煨食颇香美,此非麦属,姑名之耳。
以上麦之属(谨案:玉篇麦,有芒之榖。是麦亦榖类也。夏小正:三月祈。麦实传云:麦实者,五谷之先见者,故急祈而祀之也。今台地种麦有以二月成者,盖地暖,故较早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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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有大麦、小麦;而小麦最佳。南方麦花多开于夜,台则如北地。然食多亦不觉热,麦米夜间开花,居民多不食。荞麦种植亦少,婴儿有疾,每用面少许滚汤冲服,立瘥;谓能解肌袪热。间有为饭者。
南路地热,二麦不宜;北路稍寒,可以种麦。三月告成,与淮北各省麦秋迥异。
南路地热不宜麦;北路种者甚多,三月可收,不待麦秋也。小麦开花,北地以昼、南方以夜。台麦如北地,故其性最良。
麦昼开花,异粤、闽而同于齐、鲁,故特美。然少种,价数倍于榖。番麦、番人种之,美亦远逊常种。
芦黍,俗名薯黍宁化志云:芦粟高与黍等,叶如芦,粒差大于黍、色赤,有二种:黏者可和秫作酒;不黏者可作糕煮粥。黔、蜀间名高粱。
黑黍,旧志作薯黍,即秬黍,一名芦黍,西北方名高粱。邵氏曰:秠秬为黍,黍即高粱,一稃二米,势若相背而实相承。去其黑稃,二米即见,他榖所无也。
高粱,俗名芦黍,本草名蜀黍;春种夏收,茎高丈许,状似芦荻而内实。穗大如帚,粒大如椒。有红、白二种,稍可作帚;茎可为薪。澎人以供半岁粮。
鸭蹄黍,穗似鸭蹄,故名。酿酒甚美。俗名黄小米,性与糯米同。酿酒能袪风。
番黍,穗似鸭蹄黍,摘穗去皮,可作粿品。
番芦黍,穗大六、七寸,粒亦大,俗名番黍。
桶钩黍,与番黍同,低穗屈曲如钩。
狗尾黍,穗长如狗尾,即北方小米;俗呼稷仔,番多种食。
稷,有黄、白二种,俗呼为粟。
黄粟,稷之别名,当即鸭蹄黍也。
地瓜,俗名蕃薯,蔓生;瘠土、沙地皆可种。有文莱薯、朱薯、黄栀薯、金薯。澎人遍地皆种,获而切片,或鑢成细丝,晒干;谓之薯米。其藤可饲牛羊,可为薪。皮有红白二色,结实在根,瘠土沙砾之地皆可种。生熟皆可食,亦可酿酒、作粉;又有文来薯,皮白、肉黄而松,种出文来国。
番薯(一名甘薯),切片晒干以代饭充糗,荒年人赖此救饥。或去皮磨之,曝为粉。番薯另一种,皮白而带黑点,乃地瓜中之最甜者,名文来薯,一名金薯。
朱薯,出吕宋国,被野连山,不待种植,彝人率取食之。茎蔓生如瓜蒌、黄精、山药之属,润泽可煮而食。或磨为粉,亦可酿酒。又有一种田薯,蔓生,根伏土中,一藤可七、八魁。
芝麻(一作脂麻),即胡麻,有黑、白二种。俱可作油。其茎皆方,花白或带紫艳;结壳长寸许,有四棱、六棱者,房小而子少。七棱、八棱者,房大而子多。
以上黍之属(谨案:韩非外储说:夫黍者,五谷之长也。然则黍亦榖类。说文:黍,禾属而黏者也。以大暑而种,故谓之黍,盖黍暑声相近。故说文谓黍以大暑得名;但说文以黏者为黍,今台地之黍有不黏者。盖惟芦黍有此别种,余皆黏也。地瓜本非黍之属,但台地多以此搀米作粮。芝麻古有所谓胡麻饭者;旧志入五谷类,今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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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之属有细米,黄白二种。萧垄、麻豆诸社有之。
北路多种黄粟,穟似鸭掌,粒颇细碎。
番薯结实于土,生熟皆可啖。有金姓者,自文莱携回种之,故亦名金薯。
薯长而色白者,是旧种;圆而黄赤者,得自文莱国。
澎人以地瓜为终岁粮,故入于榖类。何乔远闽书云:皮紫味甘,可生熟食,亦可酿酒。自明万历甲午岁荒,巡抚金学曾从外国匄种归,教民种之,后乃繁衍。
民所最重者五谷,而澎湖稻、麦、黍、稷、菽之不全,仅以高粱、小米、地瓜杂粮为种植之本,养命之源。盖土地既已硗瘠,而风多雨少,又无沾足之润,虽有上农,亦何所施其力也哉。
黄豆,粒大倍于内地,和白豆可作酱。
白豆,种自港冈出者最佳,下淡水次之。可为豆腐。
黑豆,粒不甚大,四、五月种,八、九月收,可为豉。
绿豆,三、四月种,八、九月收,磨粉最佳。粒小于内地。生凉能解毒。可浸芽。
番豆,粒似绿豆而差大,花银红色,土人最为粉餈馅。
埔荆豆,木本,实似番豆,用同。
菜豆,荚长,亦名长豆;蔓生下垂,有青、紫二种。一名红公豆,一名裙带豆,青者菜豆、紫者红公豆。荚长尺余,蔓下生,亦名长豆;即福州所谓豆角也。
九月白豆(一作米豆),可和米作饭。皮白腰长,九月收,泉州志即呼为九月豆。
九月珠,有黑、白二种;五、六月种,九月成。
青仁豆,皮黑肉青。
荷兰豆,色新绿而味香嫩;种出荷兰,土音讹为和兰豆。
观音豆,俗呼赤小豆,一名御豆。
扁豆,一名蛾豆,俗名肉豆,又曰乳豆;有紫、白二色。白者入药能补脾。
虎爪豆,蔓生,一茎四五荚,状如虎爪,故名。
刀豆,荚长而扁似刀,故名。
加雪豆。
乌鬼豆,荚长色深紫,有半月痕,亦名半月豆。
土豆,即落花生,出西国;蔓生,花微黄,花有心丝,谢入地,结实一房可二、三粒。用充果品,或以榨油。形如荚豆,一荚三、四子,惟宜沙土。本草:辛能润肺,香能舒脾。澎人植此尤多,用以榨油;其渣为粇,可藤田;藤可为薪,可饲牛羊,利尤溥焉(北方名长生果,冬月收实。
以上菽之属(谨案:菽,说文作尗。解云:豆也淮南说林训高诱注云:菽,豆总名。是统言之为菽;析言之为豆。夏小正五月种黍、菽、糜;今台地黑豆种于四、五月,绿豆种于三、四月,米豆种于九月;时各不同。吕氏春秋审时篇谓:得时之菽,长茎而短足。则蓻菽者当审其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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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豆如豌豆;然角粒脆嫩,清香可餐。其余如黄黑豆、小米、芝麻、绿豆、赤豆之属,悉同内地;而收获较早。
田中艺稻之外,间种落花生;俗名土豆。冬月收实,充衢陈列。居人非口嚼槟榔,即啖落花生。章稚将炒熟者用纸包裹,鬻于街头,名落花生包。
荷兰豆,种出荷兰,可充蔬品。熬食,其色新绿、其味香嫩。
裙带豆,子黑,豆荚绿。红公豆,子红、荚紫;原只一种,荚长尺余,可充蔬菜。福州名豆结。
御豆,一名观音豆,熬食蒸豚,味尤松甘。
番豆,花银红色,壳硬粒圆,土人取为粉餈等馅,较绿豆价为廉。
蔬菜类
芥菜,本草曰:芥似菘而有毛。有青芥、紫芥、白芥数种。有青、紫数种,可煮食,亦可卤食。又有油芥可榨油。
油芥,叶似萝卜,可粪春田。叶多缺者,性更辣。取其子研末以和食,为芥辣(诸罗县志。谨案:太平御览引岭表录异云:北人将蔓菁子就彼种者,变为芥。是芥本蔓菁变种,蔓菁即芜菁,亦芥属也)。
姜,春种夏熟。初生嫩者,其尖微紫,名紫姜;亦名子姜,宿根谓之母姜。种山埒少水处,能盛长。又有番姜,花白瓣绿,熟时色红、中有子,味辣。更有实圆尖小者,种出咬口留吧,晒干可作辣酱,御湿之菜也(噶玛兰厅志。谨案:姜说文作艹强。解云:御湿之菜也。噶玛兰志说本此。史记司马相如传:茈姜蘘荷。索隐引张揖云:茈姜,子姜也。是子姜之名,古已有之。茈音紫,盖亦以紫色得名)。
葱,有香葱、麦葱、风葱三种。风葱可疗风疾。一名芤,以有孔也。佛家谓之荤菜。
韭,一名草钟乳;以其温补,故名钟乳也。说文:一种而久生,故谓之韭。一岁数割,其根不伤割而复生,不用再种。茎名韭白,根名韭黄,花名韭青。一名起阳,草性、极煖,割后再生,终岁可四五割。正、二月取者佳,秋后开花可餐,尤佳(。谨案:韭一岁数割,其根不伤。故曲礼称韭曰丰本也。尔雅翼引谚云:韭者,嬾人菜。亦以其不须岁种也)。
薤,似韭,而叶差阔。尔雅谓薤为鸿荟。本草谓之菜脂。古礼脂用葱,膏用薤。本草薤子为薤之别名,俗云蓼荞。佛家谓荤菜。八月种,头可食,亦可捣虀(。谨案:薤说文作攴,去又冖页,上中下又上韭下。尔雅同嘉佑图经云:薤有赤、白二种,皆春分莳之,至冬而叶枯。今谓八月种,与古时异。薤白入药曰帖,庾亮啖薤留白,以薤白可种也)。
蒜,有硬茎、软茎二种。有大、小二种,六、七月种小蒜,八月种大蒜。尔雅以小蒜为蒜,大蒜为葫。小蒜一名蒿。齐民要术:宜良软地;食之能杀腥膻、虫鱼之毒。纪略:释、道家谓为五荤之一。说文:荤,臭菜也。生食增恚,熟食发淫,故绝之。蒜性辛烈,辟邪秽,又能消食。其稍干者,可治蚯症、水积(。谨案:夏小正十有二月,纳卵蒜,此小蒜也。张骞得太宛之蒜,此大蒜也。今台地并有此二种)。
蒝荽,茎叶柔而根多须,绥绥然也。时珍云:味辛香,通心脾,达四肢。张骞使西域得大蒜、胡荽,即此。湘山集:即园荽也。或名香菜。幼幼新书:即鹅不食草。本草所谓葫荽是也。佛家以为荤菜(。谨案:张骞使西域得大蒜、胡荽,语出博物志,李时珍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