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慕容红莲执意要对冬春夏秋进行报复,导致她的爱郎黄柏汞为阻止冲突而受伤。
在这时她才首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如何影响他人;但令她气结的是,黄柏汞乃为了那个冬春夏秋而受伤,而不是她。
“…那个…昨天不小心让你受伤了,在是很对不起。柏汞哥…”
这已是她站在黄家的门前奋力练习的,第一百零四句的道歉话。但不论她用哪种方式哪种句子去说,她都是觉得不满意。“还是不行!那样说的话实在太不够诚意了吧?虽然说把柏汞哥哥打伤的人又不是本小姐我!?”
虽说本趟登门造访的目的是来谢罪没错,但她由始至终都不觉得此事错在于她…又过了好一阵子,她终于命令身旁的保镖替她按下门钟。
这时黄凤丹与诺嘉儿早已在家里望着大门发獃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真是的!慕容姐姐她到底在外面搞什么的啊?…只是要对我哥哥道个歉而已也能搞个两个小时多。”
“门钟响了,待我去开门。”诺嘉儿不虞有诈上前开门。甫打开大门,只见诺嘉儿突然被慕容红莲一个劲儿推倒,并压在地上。慕容红莲搂住诺嘉儿脖子没头没脑地喊道:
“是否很惊喜呢,柏汞哥哥?昨天连累你受伤了实在是很对不起,不过那可不是我的错喔!一切都是…咦?”
当她发现被压在自己身下的人并非其爱郎的时候,她翟地自诺嘉儿身上跳开。“你你你你你你是谁?为什么你会会会在这里?柏汞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呢!?”
“我是来…不、我叫诺嘉儿。既然是初次见面…这样说,是“多多指教”?”
她说着递上了左手,却给慕容红莲劈头拍开。“本小姐才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听你在自我介绍!小凤妹妹,你哥哥现在到底在哪里?我今天可带来了许多许多礼物来赔罪喔!”
接着她击掌两声,大批保镖随即搬来大大小小数百件的包装盒装物进屋,在那小小的客厅一角筑成了一座礼物山,高度险要与天花板看齐。
“好、好厉害…这些全都是送给哥哥的吗…”回过神来,黄凤丹面带愧色对慕容红莲道,“虽然我很多谢慕容姐姐你的礼物,不过哥哥他…”
“这些都只是小意思而已!小意思…对了,你刚才说柏汞哥哥他怎样了?”
“这个…”
望着黄凤丹那副彷佛写满了“惨”字的脸孔,慕容红莲突然灵机一触,抓紧她的双肩问道:
“难道柏汞哥哥他出了什么问题吗?他住院了?还是说因为伤的太重而…!!?”
“哥哥他不在…”
“不在?…难道柏汞哥哥他…死了?”慕容红莲的脸上满是震惊状,两凛泪水断断续续地随地心吸力坠下。一旁的诺嘉儿却道:
“抱歉…黄先生他的确不在喔,不过他不是死了。今天他好像应约去了元朗的说…这样说,你是“想过了头”?”
万岁!我的爱郎他还生存!———慕容红莲一个箭步闪到她面前问道,“你说他去了元朗?他去那么干什么?应谁的约?喂,别慢吞吞的!”
“慕容姐姐你也不用如此紧张吧…”
“那个嘛…昨天晚上他好像收到了一个姓什么春秋夏冬的人的电话,说要多谢他些什么,又说要邀请他到家里作客云云……如此这般,就是这样了。”
“你刚才说什么春秋夏冬是不?…”
“不、又也许是叫作春夏秋冬?冬秋春夏?还是夏春秋冬…”
“是那个可恶的冬春夏秋啦!呆瓜!!”
“没错了!是姓冬春的。这样说,是“一言惊醒”?”
“我才不管你这些什么言惊什么的啦!真是的…可恶,又是冬春夏秋,为什么那个可恶的冬春夏秋总是要与本大小姐过不去!?…”慕容红莲不禁碎碎念起来。
甫站足西铁元朗站的大门,在不远处默默等待黄柏汞到来的冬春夏秋已是立即迎上前来。她身穿带有红色金鱼图案点缀的白色浴衣,为一向给人冷漠形象的“沉默的风纪委员长”多少添上了一点稚气。
“早晨喔。”黄柏汞说着留意到了她那藏在衣袖下,绑着绷带的左手手臂。“你左手的伤…没大碍吗?”
冬春夏秋摇了摇头,又拉起衣袖向他展示左手的伤口。尽管她表示自己并没有大碍,但那仍然在绷带下渗出血红的左手手臂显然在告诉他“她在说谎”。
“那个慕容红莲实在是太过份了…竟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凤丹那家伙竟还跟她称姐道妹,回去了一定要叫她好好教训那慕容红莲一下。”
冬春夏秋仍然在摇头,不知道是想表示些什么。她不发一言地以双手搂住黄柏汞的左手,默默地引领他来到自己的家门前…不过梦想归梦想,现实终究是残酷的:
“那个…对不起,你的家到底是在哪里?我可是首一遭来这里耶,所以实在不太清楚…”
本来大好的气氛,爱爱的二人世界彷佛在这一瞬间有如摔在水泥地上的瓷碟一般“咂啷”一声摔成粉碎。“…对喔,你不知道。”没有办法,冬春夏秋只好亲自领着他前往自己那位于偏僻郊区的家。
离开康庄大道,钻入羊肠小径,黄柏汞光这样跟着冬春夏秋在农田及树林间穿梭已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正当他以为大伙子要在这了无人烟的郊区地带迷路的时候,一所双层小屋突然在他眼前矗然出现。粉白色的外墙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出迷人的光芒,深深地吸引着黄柏汞的眼睛。
“冬春同学你就是住在这里?”
冬春夏秋点了点头。“厉害,真亏你住在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还能赶得及回校上课…真是的,每天都是这样子跑来跑去上课下课,一定是很辛苦吧?”
不知道这是褒奖还是贬斥的话调,冬春夏秋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脱下鞋子踏入屋内,黄柏汞又传出了一声惊叹。彷佛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他伸手揉了揉双眼。
我,现在真的是在香港的元朗吗?…
冬春家内的一切布置,一草一木均给予他浓烈的日和气息;就像是电视上的旅游节目常介绍的和式居庭突然跃出电子奶盖,活生生地展示在他的眼前。
这时冬春夏秋的母亲(大人)不知从哪处窜出,先是对冬春夏秋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尽是黄柏汞听不太懂的日文,斥退她后带领他来到客厅。
客厅一边没有墙壁,透过半透明的趟门窗纱可看见外面的一片绿色世界,与及那富有日式还是中式古典风格的人工庭园。白色的塌塌米中央摆放着一张高度不及膝的木制矮桌,数个紫色垫子整齐地摆放在矮桌四周…就是没有椅子,半张也没有,更别提电视机或是冷气机之类的“高科技”产品。
“怎样了?是否不习惯?黄先生。”
他认得对方这种半咸淡的广东话。她正是昨晚打电话邀请他过来的人。
“不、该怎样说好呢…也是入乡随俗吧,算了,反正也只是一阵子罢了,”黄柏汞勉强打了个圆场,盘腿坐在其中一个垫子上。
这时冬春夏秋刚好端着整套茶具进来,她把盛着茶具的盘子交到母亲大人手上后跪坐在黄柏汞身旁;却见手捧着茶具的母亲大人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悻悻然地站了起来,转坐在他的对面。
一时间,客厅里充满了异样的气氛…与其说是异样气氛,倒不如说是空气里充斥着一阵无形的压迫感———而这股压迫感的来源正是冬春夏秋的母亲大人。
不知怎的,这时黄柏汞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她摔下盘子,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红色光剑把他连同矮桌一分为二的荒谬画面…
“黄先生你果然是不太习惯我们的风俗吧?”
“不、哪里哪里。”
母亲大人遂把茶具整齐地安放在矮桌上,边沏茶边对他道,“昨天我从女儿口中听闻过了:你为救她而奋不顾身冲入敌阵,也因此而连带自己也受伤,是吧?”
“嗯,”黄柏汞低声应诺着,右手不自觉地按着左肩上遭枪伤的位置。“该怎样说呢…那时我只是刚好路过…”
“我想问的并不是原因,黄先生。”母亲大人的声调仍是一贯冷冰冰的。她把一碗刚沏好的绿色糊状物(也就是日式绿茶)放在他面前。
“母亲大人…”
“现在还不轮到你插嘴!给我住口!”
这一下严厉的训话轻易地把正要插嘴的冬春夏秋迫得要把接下来的说话吞进肚子里去。“黄先生,那时你是否碰到了我女儿的手?”她问道。
黄柏汞的脸上尽是愕然。他万万猜不到对方今天邀他过来作客的原因竟正是为了要问这种荒谬问题,“这个问题…你问来干嘛?”
“不止是单单的碰到,更是抓紧了吗?”
完全是无言以对。那时正值十万火急之刻,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我哪会记得啊,大婶!?他心里还蛮想吐对方的糟的。
他瞄了瞄坐在对面的冬春夏秋,却见对方刻意避开自己的视线似的,一双黑色瞳孔总是窜到别处去。黄柏汞思前想后了好一会,对冬春夏秋的母亲道:
“碰到了…那时我抓紧了她的左手。”
听过了他的回答,母亲大人突然闭起了双目,彷佛在沉思着些什么。半晌,她突然向黄柏汞提出完全匪夷所思的要求:
“我决定了。…黄先生,我的女儿的将来就交给你了。”
“什么?…哇啊!!”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答案,黄柏汞给吓得倒栽在塌塌米上,半天也爬不起来。一旁的冬春夏秋也忍俊不禁,羞羞地对母亲大人低语:
“母亲大人你突然提起这个…为女儿的实在…”
“别在我面前端的一副高兴的样子,为母可也是相当为难!昨天才立个“禁刀令”,没想到你竟然却因而坏了祖宗规距!!”
“规、规距?”黄柏汞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到底是什么状况;然而一谈到“规距”两字,母亲大人的神色随即变得十分凝重。
红色的斗气彷佛在布料相交的空隙间宣泄而出,连一直因双脚发麻而爬不起来的的黄柏汞也倏地回复双膝抱圆的坐姿。母亲大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他道:
“可能你是中国人所以有所不知,身为大和抚子的我们可是不可以让别人轻易碰到自己的身体。”
“这些荒谬至极的古老习俗我又哪会知道…”黄柏汞嘟噜,又问道,“不过,这个到底与你说要把冬春同学她…交给我…”
“这个当然有关,因为大和抚子一旦被别的男性碰到自己的身体便代表那人就是自己的夫君。”
完全状况外。黄柏汞的脸上滑下了一颗黄豆般大的冷汗水。本以为被邀请过来作客是对方单纯的想道谢而已,没想到对方的目的竟然是要把冬舂夏秋许配给他!
“呃,这件事无论如何…我想还是找我老爸作主比较好,”他说着正要拿起手机拨号,却被对方矢言打断:
“我想你绝不会是那些逢场作庆,视女人如衣服的轻薄男子吧?”
“喂,我好像也只是摸到你女儿的手而已…”
“若黄先生你真的是个鼎天立地的男子汉的话,就干脆地下决定吧!”
这下子黄柏汞完全沉默了。这时冬春夏秋用日文对母亲大人说了几句,母女两人便开始叽哩咕噜地以客人完全听不懂的文字对话起来…
先不论我们的男主角结局到底会是如何,现在话分两头。
“再一次自我介绍,我叫诺嘉儿。诺嘉儿的诺、诺嘉儿的嘉,诺嘉儿的儿…(作者按:又来大刀切,下删一万字无关废话)…这样说,以后还请慕容小姐“多多指…”
“真是的,没人想听你这些无聊自白啦!给我闪到一边去!”
正要叫身旁的保镖用哥尔夫球杆把诺嘉儿给轰出去,好歹被黄凤丹制止了。慕容红莲坐在沙发上,不断思考那个冬春夏秋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然而越想就越气,只见她一个劲儿从身旁的保镖手上夺走哥尔夫球杆,又一个劲儿往诺嘉儿的脸上轰去…
“人家本着真心真意来关心他,慰问他,他却竟然扔下我跑去找那个可恶的冬春夏秋!我好恨啊———”
“冷静一点,慕容姐姐!”
幸好黄凤丹及时出手夺下哥尔夫球杆,不然这一杆打下去,诺嘉儿的大好脸蛋必定会被打个大窟窿。好不容早才平复了心情,慕容红莲对黄凤丹问道:
“对了,小凤妹妹…这只打从一开始就在吱吱喳喳吵个不停的臭鸟是谁?是你的姐姐还是?…”
“原来你刚才完全没听进耳里去…”黄凤丹汗颜。这时诺嘉儿正要准备再次自我介绍,黄凤丹随即抢先道:
“她叫作诺嘉儿,是我的朋友!完毕。”
“原来你叫诺嘉儿啊,真是个好名字哩。呵呵呵呵,”语毕,她突然出手揪着诺嘉儿的衣领,“本小姐姓慕容名红莲,你给我好好记着!要是你敢动小凤妹妹一根汗毛的话,我定会像对付那个可恶的冬春夏秋一般赏你个痛快。”
“你说这个未免太过份了点吗?慕容姐姐!?”
“那是当然的罗。不是吗?”
给扯着衣领的诺嘉儿并没有因而变得错愕,“这样说,你是那些“豪强地主”?”
“别把本小姐跟那些只会干下三滥的无聊勾当的人混为一谈!”好不容易才忍下了要怒揍她一顿的冲动,慕容红莲松开了抓着她衣领的手。这对黄凤丹上前对慕容红莲道歉:
“真的对不起,哥哥他今天刚巧不在,累你白跑一趟了。”
“没关系啦!没关系,”尽管嘴上是这样说,但脑海中可出现了冬春夏秋窃窃嘲笑她的奇妙笑容。“唉~正是因为受伤的人是帕汞哥哥,我才叫保镖带来如此厚礼的说…好想看喔,好想看看帕汞哥哥高兴的样子…神啊,我求求你,请你让我看见柏汞哥哥的笑容吧…”
想得入迷时慕容红莲只顾着自言自语自我妄想,完全忘记了当时在场的还有何许人物…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黄凤丹直眯着眼晴望着她。
“难道…我的脸上沾到了东西吗?”
“刚才你好像说些什么关于我哥哥的事情喔,慕容姐姐…”
“不!你想太多了,小凤妹妹!我喜欢柏汞哥哥也其实只不过像喜欢小凤妹妹你一般而已!你说嘛,女生能跟女生结婚吗?更何况我俩是姐妹,帕汞哥哥又是我的哥哥,试问兄妹能结婚吗!?是哦,小凤妹妹?”
还好黄凤丹并不是个思想复杂的人。胡扯了一大堆杂七竖八的东西去掩饰自己对黄柏汞的爱慕后,慕容红莲连再见也不说便在黑衣保镖们的护送下匆匆离去…
“不过,要是我说我跟哥哥并不是真正的兄妹的话呢?慕容姐…咦?慕容姐姐呢?”
当黄凤丹察觉过来时,慕容红莲早已不知去向。这时,在她身后的礼物山突然整座塌了下来…只见诺嘉儿双手拿着其中一份包装华丽得不可理喻的礼物,无奈地望着她道:
“那个…刚才我只是想拿起一份看看而已,没想到却会变成这样子…这样说,是“无妄之灾”?”
第11章 迥异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