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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秦汉底道家2

六欲,注解作生死耳目口鼻之欲。生固然是欲;感官底享受也是欲;死有为义底死,有为生无乐趣而自杀底死,亦可以看为一种欲。故六欲皆得其直,是不贪死,不慕死,不纵情于声色滋味。尊生须舍去功名富贵,因为这些给人伤生底机缘很大。在战国时代上流社会底物质享受很丰富,所以有这种反响。
由于等生底理想,进而求生命在身体里所托底根本。知养生底必然要知道怎样保护生命底元素。《季春纪·尽数》说:“天生阴阳,寒暑燥湿,四时之化,万物之变,莫不为利,莫不为害。圣人察阴阳之宜,辨万物之利以便生,故精神安乎形,而年寿得长焉。长也者,非短而续之也,毕其数也。毕数之务,在乎去害。何谓去害?大甘、大酸、大苦、大辛、大威,五者充形,则生害矣。大喜、大怒、大忧、大恐、大哀,五者接神,则生害矣。大寒、大热、大燥、大湿、大风、大霖、大雾,七者动精,则生害矣。故凡养生,莫若知本。知本则疾无由至矣。”中国古代所推想底生命元素是形、神、精。形是肉体,神是情感,精是环境。生命底维持在乎精气与形气底流动,故说“形不动则精不流,精不流则气郁”。《待君览·达郁》也说:“病之留,恶之生也,精气郁也。”气是合形神精而成底生命体。古人常以气息为生命,《庄子·秋水》以气为从阴阳受得。分开可以说形气。神气、精气。人受阴阳底气才能生存,故《管子·枢言》说:“有气则生,无气则死。”《季春纪·先已》说:“精气日新,邪气尽去,及其天年,此之谓真人。”当时底儒家好像不讲气,而讲神、命。心或性。《苟子·无论》说:“形具而神生,好恶喜怒哀乐藏焉。”在《苟子·正名》里底心与神同意。心有两个意义:一是官感底主宰,一是情感底元首,也称为神。从心生出性情,如《正名》说:“生之所以然者谓之性。
生之和所生,情合感应,不事而自然,谓之性。性之好恶喜怒哀乐,谓之情。”此“生之所以然’便是《中庸》底”天命“。在《苟子·修身》虽有”扁善之度,以治气养生,则后彭祖“底文句,但这是用道家底辞和思想,不能看为纯儒家的话。
儒家所重底是养心,存心养性,或治心底方法,与养生底思想没有什么因缘。
养生底方法,总一句话说,便是避免情底激动和气底受害。由此一变而为调和身心,使生活安适底全生长寿思想。榆县纪·适音》说:”乐之务在于和心。和心在于行适。夫乐有适,心亦有适。人之情欲寿而恶夭,欲安而恶危,欲荣而恶辱,欲逸而恶劳。四欲得,四恶除,则心适矣。四欲之得也,在于胜理。胜理以治身,则生全,生全则寿长矣。“田骄与庄子底齐物论到这时变为不害自然的身心,生命延长到得着知能如天地底理想。《仲春纪·情欲》说:”古人得道者,生以长寿,声色滋味,能久乐之“,人能体道、无欲,像天一样,故能长寿,寿长然后可以久乐。《季春纪·论人》说:”适耳目,节嗜欲,释智谋,去巧故,而游意乎无穷之欢,事心乎自然之涂。若此,则无以害其天矣。无以害其天则知精。知精则知神。
知神之谓得一。凡被万物,得一后成。故知一,则应物变化,阔大渊深,不可测也;德行昭美,比于日月,不可息也;豪土时之,远方来宾,不可塞也;意气宣通,无所束缚,不可收也。故知知一则复归于朴:嗜欲易足,取养节薄,不可得也;离世自乐,中情洁白,不可量也;成不能惧,严不能恐,不可眼也。故知知一则可动作当务,与时周旋,不可极也;举错以数,取与遵理,不可惑也;言无遗者,集肌肤,不可革也;谗人困穷,贤者遂兴,不可匿也。故知知一则若天地然,则何事之不胜,何物之不应?“能够得一,就可以应任一切,什么欲、什么病都不能侵害,寿命自然也可以长久得像天地一样。从长寿思想生出彭祖、乔松底放事冲进而为不死药底寻求,唱不死之道底结果便助长了神仙底思想。
乙《淮南子》及阴阳五行说淮南子刘安是汉高祖底孙,父为淮南厉王刘长。文帝封安于淮南,使袭文爵。
安好读书、鼓琴,不喜田猎,得百姓爱戴;又广延宾客,招致方术之士数千人。其中以苏飞、李尚、左吴、田田、雷被、毛被、伍被、晋昌八人为最著。这八人又称八公,今安徽寿县底八公山,《水经注·肥水》说山上有刘安庙,庙中有安及八士底像,庙前有碑,为齐永明十年所建。八公之外,还有大山、小山之徒。刘安与诸人讲论道德,总统仁义,而著《鸿烈解》。书底主旨近于老子底淡泊无为,蹈虚守静。号为”鸿烈“,鸿是大,烈是明底意思,刘向校定,名之为潍南太《汉书》说淮南王有《内书》二十一篇,外书三十三篇,忡书》八卷。《外书》与《中书》已亡,今存《内书介十一篇。这书与《庄子》有密切关系,今本《庄子》底纂集或者也是成于刘安宾客底手。《淮南》卷末底《要略》把全书各篇底大意总括起来说明其内容。现在把各篇底要旨抄录在底下。
《原道》者:虚牟六合,混炖万物,象太一之容,测窈冥之深,以翔虚无之效;托小以苞大,守约以治广,使人知先后之祸福,动静之利害,诚通其志,浩然可以大观矣。欲一言而席,则尊天而保真;欲再言而通,则贱物而贵身;欲参言而突,则外物而反情。执其大指以内治五藏,截港肌肤,被服法则,而与之终身,所以应待万方,览耦百变也。
若转丸掌中,足以自乐也。
《做真》者:穷逐始终之化,赢坪有无之精,离别万物之变,合同死生之形,使人遗物反已,审人仁义之间,通同异之理,观至德之统,知变化之纪,说符元妙之中,通回造化之母也。
《天文》者:所以和阴阳之气,理日月之光,节开塞之时,列星辰之行,知逆顺之变,避忌讳之殃,顺时运之应,法五神之常,使人有以仰天承顺而不乱其常者也。
《地形》者:所以穷南北之修,极东西之广,经山陵之形,区川谷之居,明万物之主,知生类之众,列山渊之数,规远近之路,使人通回周备,不可动以物,不可惊以怪者也。
《时则》者:所以上因天时,下尽地力,据度行当,合诸入则,形十二节,以为法式,终而复始,转于无极,因循仿依,以知祸福,操告开塞,各有龙忌,发号施令,以对教期,使君人者知所以从事。
《览冥》者:所以言至精之通九天也,至微之论无形也;纯粹之入至清也,昭昭之通冥冥也。乃始揽物引类,览取桥掇,浸想宵类,物之可以喻意象形者,乃以穿通窘滞,决该变塞,引人之意,系之无极。乃以明物类之感,同气之应,阴阳之合,形坷之朕,所以令人远视博见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