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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回

  宋大人等一路无话,来到一个村头井边,此处早已收拾妥当。
  宋大人上前一看,只见死者双手被绑,嘴里填满烂草,脖子上套着一条带子,顶端还拴着一块砖头。从装束看,系一男性老者,但全身早已腐烂,无法辨认。
  验看完了,宋慈遂问县令,“以贵县之见,此人如何身死?”
  “府尊大人,以卑职看来,死者双手被缚,且颈下系一石块,分明是被人推下井去而溺死,因而应是被害,且有年余。”
  “身上有无伤浪与可疑之处?”
  “据仵作察验,既无任何伤痕,也无毒杀之疑点。”
  “以往可有苦主报案?”“卑职所知,来有苦主报案。”
  宋大人思索片刻说道,“贵县,是否先将死者掩埋告示四乡,以寻苦主?”
  “谨遵大人只是凶手……”未等县令说完,宋慈将县令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贵县,听本府讲!依我看,此案一时有些阻难,一是死者面目全非难以辨证,二是至今无人前来报案。唯一的线索是半条丝带,请在丝带上动动脑筋,方可顺藤摸瓜……”
  县令听罢,连连称是,“府尊大人明鉴,卑职谨记遵行。”
  卢太守笑道,“本府仅是提醒,不可为准,贵县若是查访,对那外地之人,要多加留意,一旦有所进展,速来报我。”说罢,告辞。
  县令送走太守,从死者脖上解下那缕腰带,收藏起来,然后吩咐掩埋尸体,回衙不表。
  龙渊、马振奉宋大人之命,前去提拿邹知县与邢伯。二人来到大丰县衙门,着人传禀。
  邹知县闻知立时吓得胆裂魂飞,遂将龙渊、马振请到驿馆,开言问道,“二位府差,宋大人提拿本县,所为何事?”
  龙渊答道:“是为郎青的那起官司,还有你的衙役名唤邢伯,也叫带去。”
  “是!”邹知县听罢,知道作弊败露,没敢多想,当即回衙,立命邢伯来见。
  邢伯应命来到书房,一见邹知县,急忙叩问,“老爷把小人唤来,有何吩咐?”
  邹知县不由大怒,“好个奴才!我算上了你的当了!”
  邢伯一听,莫名其妙,惊问道:“老爷,何事上了小人的当呀?”
  “你还问!宋慈大人下来私访,访出诸多冤案,我差你拿凶犯郎青,捉拿不住,还倒罢了,不想你竟出谋,要我同你通同作弊!如今,事已败露,上司差人捉你我来了。”
  邢伯闻言吓一跳,忙问:“老爷,你可是曾问过上差,是拿住郎青了呢?还是苦主露头,请求验尸?”“我都没问。”
  “老爷不曾问过,怎知此事犯了?”“不为此事还为哪个?”
  邢伯限珠一转,安抚道:“老爷放心,纵然此事败露,小人敢保老爷安然无事。”
  “呸!事判如今,你都自身难保,还保本县无事?看你如此嘴硬,就该掌嘴!”
  “老爷息怒,其中自有道理。”“什么道理?”
  邢伯上前从容答道,“老爷,若说此事败露,除非郎青出头,想那郎青惧罪潜逃,岂能自投公堂?再说,城东无名死者,本为外乡之人,咱未告示,是否王点告密?若他透出,无凭无据,小人自敢与他对质。”
  “真若如此,当然是好,只怕到了府堂,你却辩他不过他。”
  “老爷放心!挟山起海,小人不能,若与王点争辩,他岂是我的对手!”
  “宋大人若耍刑审于你呢?”“纵然粉身碎骨,决不吐出半个字来。”
  邹知县闻言暗喜不尽,“此次去到府衙,倘若无事,本县不会亏待子你。”
  二人刚说罢,龙渊、马振着人催行。邹知县命人将邢伯锁了,又在自己轿杠盘锁,
  示意有罪,邀同龙渊,马振直奔南昌而来。
  来到大堂,叩拜已毕,邹知县躬身作揖说,“府尊大人,提拿卑职,究竟何事?”
  宋大人说:“在你城东死的那人,到底是谁?”“是郎青。”
  “你可认识他?”“卑职虽不认识,自有邢伯、桂姐认识。”
  宋大人吩咐左右,“传邢伯!”三班立时将邢伯传进,跪在大堂。
  宋大人问:“你是邢伯吗?”“小人是邢伯。”
  “城东死者果是郎青?”邢伯答道,“是他无疑。”
  “你可认识于他?”“小人与他自幼相识,不会认错。”
  宋大人勃然大怒,“大胆奴!还敢诡辩!”
  宋大人说罢,吩咐左右,“把郎青提出监来!”差人闻听,不敢怠慢,立时把郎青提到大堂。
  邢伯一见,三魂吓掉两魂半,大汗直冒,手脚冰凉。忽听宋大人喝道,“邢伯!你说城东死的是郎青,你看这是何人?”
  邢伯闻言,低头不语,宋大人怒斥道,“你身为县衙头役,竟敢营私作弊,纵容凶手逍趣法外,使那苦主冤沉海底。虽然你未持刀杀人,究其实,这比杀人更甚。如今郎青凶犯已经拿获归案,你说城东死的是谁?”
  邢伯忙说:“小人不知。”
  宋慈回头又问邹知县,“贵县,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府尊大人,此事俱是这邢伯所为,卑职一点不知。”
  “哼!你推得倒也干净!你执法犯法,还不知罪,反以诡官搪塞!”说着唤过马振吩咐道,“拿我名帖,速去将梁夫人请来。”
  马振应命,去不多对,立即请来了梁夫人。
  梁夫人问宋慈,“贵府将老身请来,有何话说?”
  宋慈说:“只因令侄死于大丰县城东,郎青供道,是染病身亡;邹知县验过,说是服毒而死,也不知孰是孰非?今日本府欲陪夫人大驾前往大丰县,重将令侄一验,不知夫人尊意如何?”
  梁夫人闻言即道,“我侄儿单信,家中无人,他死于异乡,老身即是苦主,理当陪府尊前往。”
  宋慈听罢,喜不自胜,遂吩咐:“三班!速备轿马。”于是带定郎青,邢伯、邹知县,与王点、任义、海士元等陪同梁夫人,直奔大丰收县。
  人马轿夫,浩浩荡荡,早巳惊动了整个大丰县,黎民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于是东一群西一伙的从四面八方拥来,都想看看热闹。这且不提。
  单说吴家滩的吴员外,得知已将郎青拿住,找到了海士元,已是喜不自胜。又听说如今宋大人带着王点、任义、海士元亲到城东验尸,更是喜上加喜。心想,趁此机会,我阿不请这位太爷来合下一叙,倘若他屈尊驾临,我这脸上却也增光不少。再说,海士元是他的义子,说来也是我的门婿,我与他姻亲相连,彼此亲家相称,我吴氏门庭自然大大生辉。想到这里,便与夫人作了商量,又吩咐厨下置办酒席。安排完毕,遂命吴安备好马匹,拿了名帖,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直奔城东。
  宋大人与梁夫人同那县大小属官来到大丰县现场,顺序而坐。宋大人即问,“夫人,可知令侄身上有无什么记号?”
  梁夫人说:“我与侄儿,巳二十余年未曾见面,他身上有无记号,老身记不得了。只知他自小娇生惯养,左耳上坠一金环,不知如今能否验得出来。”
  宋大人说:“这倒无妨。夫人可知本府决意重新验尸的用意?”梁夫人听罢,连连摇头。
  宋大人见她不明其意,遂说:“只因邹知县验证令侄是服毒而死,郎青则说因病而亡。如果确是服毒而死,郎青则有杀人之嫌;假如真是病亡,邹知县就有瞒官作弊之罪。事关重大,当须重验。”说罢,吩咐破开坟墓,移出了单信户体。
  宋大人近前审验一遍,并未发现有七窍流血的痕迹,也无服毒的征象。拨开乱发一看,果然左耳坠有金环,他将手一招,梁夫人胆怯地走了过来,顺着宋慈的指点,一搭眼就看到左耳的金环,不由一阵心酸,哭了起来。
  宋大人见她痛苦流涕,叹道:“请哭人节哀,莫哭伤身子。”梁夫人闻言,这才收住泪止住哭。
  宋大人又唤过邹知县责问,“你说单信七窍流血,是服毒而死。你来看,血在哪里?毒在何处?”
  邹知县将单信从上至下看了一遍,见七窍并无血迹,也非服毒,即“扑通”跪道,“卑职未曾相验。七窍流血,服毒而死,是听邢伯与仵作禀报。”
  宋大人听罢,用手一指怒斥他,“事到如今,你还敢如此佞口!”
  邹知县吓得嗦嗦发抖,退一旁,低头不语。宋大人
  宋大人陪同梁夫人到原座,“夫人,令侄善后,当如何处理?”
  粱夫人擦擦眼泪说,“我侄儿原系因病而死,并非被人谋害,就请司宫,给他买口上等棺木,暂且寄埋于此,异日再作道理。所需费用,老身回府着人送来。”
  宋大人听罢,回头吩咐邹知县说,“夫人叫你买口上等棺木,将单信暂且寄埋此处,不得有误!”“卑职遵命!”
  “你把邢伯、郎青带回寄押监中,候文发落!”“谨遵宪令!”
  宋大人将眼一瞪说,“你身为县令竟与差人邢伯通同作弊执法犯法,回衙掩门听参!”
  邹知县闻盲,唯唯而退。周围百姓,无不拍手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