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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回

  书童一见少爷离开书房,才慢慢站将起来,只觉得浑身疼痛,如同针扎一般。他强忍疼痛,一瘸一颠来到花园,仰卧在花亭,越想越难过,不觉两眼垂渭,哭起来了。
  吴存在墙外听得清清楚楚,立时跑回客店告诉了吴安。吴安一听,眉飞色舞,高兴极了,“好!正要如此。”
  吴存一旁纳闷了,人家哭,他还高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正想要问,吴安发话了,“吴存兄弟。快回梁府花园,把门口叫开,好言好语,将书童哄到咱们店里,我自有计。”
  吴存答应得虽然很痛快,可那心里别扭极了,心想,人家动动嘴,咱就跑断腿。有什么法子,谁叫自己脑子不灵呢。
  想着想着,他来到后花园门外,轻轻拍了两下门。书童正在花园哭泣,忽听有人拍门,立时停了哭声,擦了眼泪,去把后门打开。
  一见是吴存,他眼圈一红说,“吴哥,你可把我害苦了!”
  吴存听了,心里好不是滋味,难过地说着,“书童哥,你今日被屈,都怨小弟,小弟无可伸谢。眼下我大哥身边带有万灵膏,既能止痛,也能消肿,不如随我去到客店,与你敷上几帖,保管见效。”
  “此话当真?”“焉能相欺。”“既然如此,我就随你走上一趟。”二人说完,掩上园门,朝西关而来。
  他俩一路无话,来到客店,见了吴安。吴存将书童挨打的原委和讨取万灵膏的话说了一遍。吴安则说,“原来如此。书童哥今日受气,全为我俩,小弟告罪了。”
  书童忙说,“吴哥,说什么告罪?今日小弟受气,原系少爷故意施威,与吴哥何干?今得吴哥关照,相赠万灵膏,已经蒙情不尽了!”
  吴安说:“你我既是契友,何必过谦。”说完,便动手给书童洗伤敷药。接着,三人一起用饭。
  用饭毕,吴安想,趁此机会,我还得给他加把火。想到此,便对书童说,“书童哥,今日之事,我有一言相告,不知你爱听不爱听?”
  书童说:“你我相契,就如同胞,有话尽管讲,小弟无不从命。”
  “既然如此,我就与你实说了吧。旱晨咱们初次相见,有些话不好与你明讲。只说少爷性情古怪,还怕你误作谗言伤人,如今你无故受气,遍体鳞伤,证明小弟非是假话了。依我之见,你年轻聪明,到哪里还不一样穿衣吃饭,何必在他手下挨打受气?小弟无意挑唆你逃走,实则怕你日后大祸临头。”
  这吴安真真假假地说了一通,把个书童弄得抓耳挠腮,没有主张。
  吴安一眼看穿他的心事,一旁又进言,“我说这话,全为你好,听与不听,还得你拿生意才是。”
  书童说:“吴哥,你说的全是金玉良言。我主意已定,是要逃走,只是时下还不能。”
  “为何不能?”“手中无有盘费,也是枉然!”
  吴安一听,笑了,“常言说的好—一杀人杀个死,救人要救活。我既对你说,在此有祸,要不能接济你逃走,岂不枉说了这半天?再说,也显不出咱们相契。来,你小哥既然决意逃走,今夜就不必回去,在此暂住一宿。明早起身,盘费自有我俩周济。”
  书童闻听,喜之不尽,“多谢两位吴哥厚意,他日若有出头之时,自当重谢。”
  吴存站在一旁,见他二人言来语去,头头是道,但又似懂非懂,总想也说上两句,只是嘴拙腮笨,又怕话不对碴,误了太事,所以鼓了好几鼓,没有插上半句话。心里正在遗憾之时,吴安将他拉到一旁,如此这般地耳语一阵,把吴存打发走了。
  吴安回身又为书童安排了住处,让他安歇不提。
  吴存出了店门,来到一条小街,挑了一个年轻的乞丐,“你过来,我有话讲。”
  那乞丐疑惑不解地跟随吴存来到无人之处,便问,“大叔,将我叫到此处,有何话说?”
  吴存说:“我有一事,想托你帮忙,决不难为于你,你可愿去?”
  乞丐思索一下,问:“但不知什么事情?”吴存不慌不忙地,“你听我说。”便附在乞丐耳边,窃窃细语一番,那乞丐连连点头称是。
  当下,吴存把乞丐领到一个僻静处,与他换上衣服,打扮得书童相似,暗暗领到梁府花园,藏在花亭之下。吴存看看无人发现,便嘱咐他,“你在此暂躲一时,待我去与相公说会话,你再上吊。”乞丐回答,“知道了。”
  吴存离开花亭,一直来到书房,白似玉见是吴存进来,忙惊问道:“天这么晚,你来有何事。”
  吴存说:“姑爷不知奴才回不得吴家滩了,只得在此作小生意,白天不得闲空,所以天黑才能看看姑爷。”
  白似玉说:“原来如此。”
  吴存故作疑问,“刚才书童给我开门,我与他说话,他不言不语,眼泪汪汪,不知为了什么事?”
  白似玉见问,遂将书童贪杯饮酒,弄脏圣贤书,自讨苦吃的经过说了一遍。
  吴存说:“啊呀,姑爷,你原不该打他。”
  “却是为何?”“姑爷刚进粱府不久,与那家人小子恩不重,情不深,如今把他打成这
  样,众人未必心服,万一闹出剐的乱子来,姑爷岂不悔之晚矣?”
  白似玉闻言,心里不由一震,此话言之有理。自己也感到有些后悔。他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是嘴土还硬着呢,“他这是自寻苦吃!死不了我就不怕,还有什么乱子可闹呢?”
  他们二人说话间,那乞丐约摸时间差不离了,也在花亭忙活起来,他先找来几块砖头,摞的尺把高;又把拴在裤腰带上的绳子头,从领子里抽出来,踏着砖头,搭在花亭横梁上,拴个结实。收拾停当,用脚蹬塌了砖头,两只骆臂一耷拉,学那上吊的样子。
  再说吴存与白似玉叙话多时,便起身说,“姑爷,明早奴才还有生意。不能久留,我要回去了。”
  白似玉挽留他,“我心中烦闷,你就多坐一会儿吧!”
  “姑爷闷倦,奴才明日再来。”说罢,退了出来。
  白似玉送到书房门口,嘱咐道他,“明日一定来呀!”
  “是!”吴存走了几步,朝花亭仔细打量,见那乞丐早已吊起来了,故意“噢”的一声,退回书房说,“姑爷,不好了!书童上吊了!”
  “你胡说什么!”白似玉难以置信。
  “不信,你到花亭看看!”说着,吴存端起蜡烛,挽着白似玉,朝花亭而来。
  白似玉走至近前一看,立时吓了个魂飞胆裂。停了半天才说,“快放他下来,救活他。”
  吴存将灯烛交到白似玉手中,假意害怕的样子,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又故装抖胆,在乞丐胸前一摸,“没救了!”说完就往后门跑去。
  白似玉急问,“你去哪里?”
  吴存一听站住,说道:“这人命关天,非同小可,我要走了!”
  “吴存,你不能走啊!”白似玉说着丢了蜡烛上前拉住吴存。
  吴存假意摆脱,“姑爷你别拉我呀!”
  “吴存,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书童是你逼死的,该当如何?姑爷作主,千万不要连累小人。”说着,他挣脱开白似玉,跑出花园门。
  白似玉一看大事不妙,心想:“还是逃命窭紧!”想到这里,他便随吴存跑了出来。
  吴存回头一看,白似玉也跟了出来,便问:“你怎么跟我来了?”
  白似玉急了,“吴存,你得救救我呀!”
  吴存知道他是中计了,没有回答便加侠脚步向前跑去,白似玉也跟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紧迫不舍。
  二人正跑着,忽听城上喊道,“喂!有出城的赶快出城,城门要落锁了。”他们一听不敢怠慢,加快了脚步,一前一后,窜到西城门外。
  而那个乞丐,眼见他们主仆二人已走,便来了个鹞予翻身,攀着花亭横解开绳子,轻轻跳了下来,拍打身上的土,再仔细一瞅,不觉笑了,“这哪是上吊?分明是打秋千。梁头上吊了不过一会儿,就赚了一套衣服二两银子,这无本万利的买卖,比要饭强得多呀!”他想着想着出花园而去。
  再说吴安在客店里与那书童叙谈,一看天色太晚,急忙说道:“书童哥早些安歇养养伤,明早好动身。”书童答应着安歇去了。
  吴安闷坐一回,不见昊存回来有些着急,来到店门外,等了一会儿。还没见人影,他心里就嘀咕起来了,莫非吴存没有找到上吊之人?还是梁府出了变故?难道此计不灵?姑爷看出破绽也未可知……
  吴安正在胡思乱想,从正东跑来两个人,搭眼一看,果是吴存引着姑爷来了,这才放下心来。吴存跑到吴安近前,刚要发话,只见吴安向他打了个手势,便心领神会,往南一拐,领着白似玉又朝西南角跑去。不大一会儿,他们一前二后来到一座破窑跟前,停住了脚步。
  吴存见白似玉上气不接下气,咧着大嘴,仰坐在地上,实在可怜,遂即说道,“姑爷,你就在这破窑稍候,我去弄来马匹骑上逃命。”
  白似玉一听,不觉一怔,“你可不能将我丢下不管!”
  “姑爷放心,奴才不敢。”说完,他故意绕了一个圈子,直奔客店,去见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