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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回

  宋慈征询众位老爷说,“列位,有何高见?”
  一县尹说道:“以卑职看来,当时房内,不只是黄妈妈一人。”
  宋大人说:“言之有理。房中另外那个人,多半述是个女的。”
  邹老爷连声说道:“宋大人明鉴,宋大人明鉴!”
  宋大人问道:“贵县有无查问谁家丢失过婴儿?”
  “查过多日,无人来报。”
  “如此说来,又是一桩无头命案。”
  邹老爷一听提点刑狱宋慈也认为是无头命案,便带有几分炫耀地说,“再有几宗命案,卑职当即查破,凭证俱在,凶手供认不讳……”
  “贵县有无逼供等情?”
  “刁民歹徒,杀人凶手,不动大刑,谅他难招。”
  “除此之外,有无告主诉状?”
  “黄家湾有个王点,原在太白村邱百万府中为奴,上堂状告女主人,会同表兄郎青虐待前房儿女,又想毒害家仆,因他无凭无证,分明是诬告他人且与前案无关。被我责打二十,轰出堂去!”
  “贵县差矣!你若准状查实,未必不与前案有关!”
  “幸亏没准他的状。”
  “此话怎讲?”宋大人委实不解。
  “原来这个王点是个杀人潜逃的凶犯!”
  “是个杀人凶手?”宋慈反问。
  “正是。他与徐坤木匠本是邻居,借着徐坤已成死囚之机便对郭氏起了不良之心。这天夜间,闯进徐坤家中逼奸郭氏,郭氏不从,便叫骂起来。王点唯恐事发,举刀杀死郭氏。”
  “郭氏被杀,何人报案?”
  “邻里多人,联名共告。”
  “他们又怎知王点所杀?”
  “郭氏盼娘家小兄弟当时与姐姐作伴,是他亲眼所见。”
  “郭氏兄弟认准是王点杀死姐姐?”
  “王点作案之时,威吓他说‘好汉作事好汉当,你姐是我王点所杀,有胆的就去告官’,说完,扬长而去。卑职接状,遂差三班四处缉拿王点,至今尚来归案。”
  “贵县不做查访,就发签提人,未必妥当!”宋慈不以为然。
  “乡邻共告,岂能有误。”
  “请贵县记住,做官须为民作主!”
  “卑职不敢枉食朝廷俸禄。”
  “朝廷俸禄也是取之于民!”
  邹老爷一听味儿不对,急忙躬身应是。
  宋大人吩咐说:“请贵县回去,速将原案送来本府。”说罢,宋慈把手一挥。
  青衣明白宋大人的意思,遂即喊道:“退——堂——!”只听得堂鼓震茸,云牌连声。
  众县老爷这才退出府门,骑马的,坐轿的,有说的,有笑的,道别的,客套的,走大路的,抄小道的各自回衙去了。
  单说邹老爷,赶到县衙,即派人把李雷、孙璜、徐坤原案卷起出封好,即送到宋大人官府。宋慈接过案卷,仔细看了几遍,不由沉吟起来:“真是几宗疑难官司,无头命案呀!”
  宋慈决意要查明大丰县这桩桩疑难案件,遂命乎下人找来衣服,急急火火装扮起来,这里暂不提了。
  话说王点取了个法号叫全任,来到长眷寺当了长老以后,从来没有定出山门一步,看着县衙缉拿他的公差也撤了,便打算外出,借着化橡的机会,一来听天风声,二来摸摸郎青作恶的证据。
  主意已定,他就向两个小和尚说,“咱这长春寺少个后院,我想出去化缘,修个像样的后院,不知就近可有几家善人?”
  改邪和归正同声答道:“大丰县独有吴员外是家善人。”
  全任又问:“还有哪家?“
  归疋说:“再有可就远了。”
  “在哪里?”全任急问。
  “县城还有位告老还乡的尚书夫人,梁太太,斋僧裔遘,周济穷人,是家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好,我就到她家募化募化。”
  全任说完,吩咐改邪、归正收拾好行囊,自己又刻意打扮一番,便往县城去了。
  全任来到县城,问明了粱府所在,到了粱府门外,就地盘膝而坐,敲动了木鱼,念超经来。他念的是什么经?只有他自已知道。
  他这一敲一念还真灵,立即惊动了梁府的丫环,接着禀告了夫人,梁太太一听来了化缘和尚,吩咐丫环说,“快把那化缘和尚请到后花园中,我有话问他。”
  丫环闻言,不敢怠慢,跑出府门,对全任说:“喂,你这个和尚,别敲木鱼了,快随我到后花园去,我家太太有话问你。”
  全任施礼说道:“阿弥陀佛,善哉,菩哉!说完,收起木鱼、行囊,跟随丫环来到后花园中。
  丫环说;“师父,你就在这里等候,我去禀报太太知道。”待不多会儿,就听到丫环喊道,“太太来了!”
  梁太太姗姗而至,见眼前的全任黑衣黑袍,双手合十,毕恭毕赦,心里不觉犯了猜疑,怎么这个和尚一色黑,站在那里真彖一块木炭。我斋僧斋道几十年,从来见过这样的化缘和尚。想着想着,她来到花亭坐下,吩咐丫环说,“把那个化缘的和尚请过来,我有话请教。”
  全任听说,没等丫环传话,急走几步,来到花亭,给梁太太磕了几个头。
  梁太太忙说:“你这位和尚叫什么法名,要修什么工程前来化缘?”
  全任答道:“小僧法名全任,修的是本县长春寺后院。”
  “原来如此。你先到别家募化,差多差少由我包了,你看如何。”
  全任闻言施礼,“多谢太太慈悲。”说究,他转身耍走。
  梁太太急忙说道:“全任别走,既然来了,我叫厨上为你准备素斋一席,用完再走如何?”
  “多有打搅了。”
  梁太太转身吩咐丫环说,“快到书房,请你少爷前来迎接全任。”说完,她独自回前宅去了。
  且说这白似玉,听了太太命,连忙离开书房,来迎全任。二人一见面,竟都“嗷”的一声大叫,愣在那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这全任是黑头黑脸黑袭服,白似玉从来没见过,乍一碰面,自然害怕,
  而全任一见白似玉,当成死了的相公邱瑞白,当然也吃惊不小。
  白似玉稍微镇静一下,才施礼开腔道,“师父,请到书房用茶。”说着,伸出手来拉全任。
  而此时,全任惊魂未定,见他伸手来拉,便躲闪一旁,连声说道,“别碰我!”
  白似玉一听怔了,“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我来问你,你真是相公?”
  “是我,岂能有假?师父莫怕,快随我用茶去吧。”说完,他便头前引路。
  全任半信半疑,跟在后头,心里不住地嘀咕着,这梁公子的面貌言谈,举止行动,为什么与那邱府死去的相公邱瑞白丝毫不差?
  白似玉前头走着,心里也在犯疑:我与这和尚从不认识,为什么他说话的声调如此耳熟?想着想着来到书房。
  二人坐定,用茶之间,白似玉见那全任仍然恐慌不安,便欠身问他,“师父,恕我冒昧,你为何见我如此害怕?”
  全任说:“事到如今,我就说了吧。”他便从邱瑞白之死,直讲到他是如何亲自送葬,又疑疑惑惑地说小相公相貌举止和他的好友邱瑞白如同一人。
  白似玉听罢全任这一席话,不由得一阵伤心落泪。
  全任一见心中暗想,为什么我提起邱府,小相公他倒流起泪来,莫非他真是邱瑞白死而复生?可他明明是梁公子呀,看来其中必有缘故。
  这白似玉眼瞅着全任,也在暗想:看这和尚好似王点,可王点又不是这等模样,我要直接问他,又显得冒昧……
  寻思了一会,他打算先试探一下,便施礼说道,“我也有一故友,不知师父可曾认识?”
  全任闻听一愣,忙说:“请公子道来。”
  白似玉双眼紧盯着全任,说:“姓王名点。”
  全任一听,确信公子便是瑞白,扑上前去,抓住公子双手,泪水早已涌出眼来,哽咽着说,“公子,我就是王点啊!”
  白似玉含泪问他,“你既是王点,为何改名出家,弄成这般模样?”
  全任长叹一声,“唉——!怎么说呢!”便一五一十将详情叙述一遍。老实憨厚的王点,说着说着声泪俱下,让人好不悲恸。末了,他又问相公何以落到此处。
  白似玉闻言,长叹道:“一言难尽!”接着,他就把郎青和后娘怎样害他,怎祥把他男扮女装抛到松林,他怎样大难不死。又怎样碰上歹徒卞七,起了不良之心,眼见得卞七勒死两个老人,又逼他成亲……
  话没落音,梁府院工跑来书房说,“乞禀少爷,北京圣旨下来,宣我家老爷进京,不知为了何事?捧旨官现已离城不远。老爷正在前庭,立等少爷一同出城接旨。还命少爷与化缘师父金钱一千。外边买斋一顿,府中不能照应了。”
  白似玉不敢怠慢,便对全任说,“你且去吧,隔日再会。”
  全任听罢,即刻告辞,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