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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回

  再说王点自从救出丫环春荣,顺便还帮了任大姐一个大忙,为躲开郎青的暗算,一直没敢回家。到处访听小姐瑞红的下落,也没个眉目。
  这天,王点忽然想起海公子还蒙冤坐牢,打算备点好吃的,借送牢饭之机探探监,以表心意。主意已定,他就去买了点东西,装了满满一篮子,便进城去了。
  来到县衙监门,正遇上任义当值。王点上前拱手道,“大哥,行个方便。”
  任义稍一打量问他,“你要做什么?”
  王点彬彬有礼地说,“在下是海士元海相公的亲戚,特来与他送饭,请大哥引我进监看看他。”
  任义一听,不觉一怔,心想:“他既是海士元的亲戚,必定认识他,可海士元已经去往苏州,眼下坐监的海士元却是我的义女在顶罪服刑,若是让他进监探望,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他便婉言拒绝了,“兄弟,实不相瞒,上头早有吩咐,此刻,只许送饭,不准探监。”
  王点一听,央告说:“在下来趟县城,实在不易,还望大哥行个方便。”
  任义见他求见心切,不忍叫他绝望,便商量道,“兄弟,你该体谅我当差的难处。这样吧,信得过,你将牢饭留下,我替你送去,有话也可与你代传,信不过,就悉尊听便了。放你进监,万万使不得。”
  王点乞求多时,始终不能如愿,不觉懊丧起来。任义此时竟若无其事,笑容可掬,倒叫王点犯了猜疑:“噢,他不让我进去探监,既不骂又不打,倒是笑面相迎,想必是伸手要礼,图个外快。怎奈我手中分文皆无,难遂他意,这如何是好?看来得托人讲讲情,要不然是见不到海公子的……”
  思量片刻,拿不定主意。猛然间,王点想起了一个人,“我何不去托邢伯总头的人情?想当初我在大兴当铺做事的时候,这位五班总头常到当铺走动,我与他虽非深交,却也熟识。这点小事求到他的门下,谅他也不会推辞。”想到此,他高兴地朝大街奔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虽比不上州府繁华,却也是热热闹闹。一溜尽是商铺,买卖兴隆,绸缎店里匹匹五颜穴色的绸缎令人眩目。竹器、漆器堆在杂货店门口,掌柜的和小伙计大声招呼着过往行人。路左路右各有一家铁匠铺,炉火正红,铁锤乒乓敲响。时不时还响起一串叫卖声“糖炒栗子——”、“糕团糯米粽一一”
  一帮跑江湖要杂耍的,正拉开了场子,锣声“当”的一响,猴子便爬开了杆……观看的人群中,有看得高兴的,便摸出几文钱,朝场中扔去……
  王点无心观赏,一双眼却只盯住过往行人。碰到一个差役,他上前打听邢伯的住处,那差役拿眼横了他一眼,答道:“你是吃饱了撑的?打听邢总头是想讨揍挨!”
  王点忙赔笑道:“我与邢总头是乡亲,找他有事谈。”
  差役这才把手朝前边一家茶馆一指说,“正在里边吃茶哩!”
  王点道了声谢,急忙朝茶馆奔去。茶馆里,靠窗户的术椅上,邢伯正在饮茶,王点走到近前,忙打躬问安。
  邢伯一愣,他记不起这人的姓名了,可脸面却挺熟。邢伯拉着长腔问,“你是——?”
  王点忙回答,“邢爷,你不认识我了?”
  邢伯鼻子哼了声,“吃我这碗饭的,认识我的多,我哪有工夫一一去记住他们的大名!”
  “我叫王点呀!”
  邢伯一听王点二字,抽了一日口冷气,“你就叫王点?你是黄家湾人?”
  “是呀,我在镇上大兴当铺当小伙计,您常常去找我拉呱哩。”
  邢伯拉下脸,说:“你找我做甚?”
  “想托邢爷个人情……”
  邢伯把眼前的茶碗一推,站起身说,“到一边讲,这里人多嘴杂。”说罢,引王点走到一边,“你快说,找我何事?”
  王点这才把进监与海公子送饭,狱卒不让探监的事说了一遍。
  邢伯听罢埋怨道,“啊呀你这人哪!自己不顾还顾别人呢?”
  王点一听,话味不对,急忙问:“邢爷,此话怎讲?”
  “咳!你自己做的事,你还不知道吗?”
  “我有什么事?”王点莫名其妙了。
  邢伯把脸一沉,“昨夜你窜到徐坤家里,杀死郭氏,邻居把你告下了!”
  王点“啊”的一声,脑子里嗡嗡直响。
  邢伯接着说,“邹太爷准了状子,已经吩咐三班缉拿你,还要限期归案。你进城探监,岂不是自投罗网?”
  王点听罢邢伯之言,立时吓了个胆裂魂飞,目瞪口呆,停了半天,才说出话来,“邢爷,你得搭救我……”
  邢伯说:“杀人偿命,叫我如何救你?”
  “我实在不曾杀人,我若杀了人,怎敢前来探监?”
  邢伯闻言,觉得也有道理,只是人命关天,非同一般,遂即说道,“你杀人没杀人,我不知道!此地不是讲话之处,来来来,快随我走!说完扯着王点定出茶馆。
  邢伯将王点带到僻静之处,问道:“王点,你与我实讲,徐坤之妻是不是你杀死的?”
  王点“扑通”跪下说,“我敢对天起誓,我王点从未杀过人!”
  邢伯说:“你杀也罢,没杀也罢,我邢伯与你行个方便,现在就放你逃走,权当今天没有见过面。”
  王点就地磕了个头说:“多谢邢爷救命之恩!”
  邢伯将王点拉起来,“快走吧!就看你的运气了。”说完,转身而去了。
  王点心慌意乱,拐弯抹角出了城门。他倚在墙旮旯里细细思量,“邢伯所言极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逃离此地,等到风头过去,再回来也不迟。主意已定,他站起身来,朝四下张望一番,一摸身上,空空落落,分文皆无,便又犹豫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对,我不免先到吴家滩看望一下妹妹,与她告告别,顺便向吴家员外借几两银子,再走不迟。想到这儿便直奔吴家滩去了。
  王点怕碰到熟人,不敢走大路,抄松树林小道,一个劲儿地直跑。不多时,他来到吴员外院门口,也没叫人通报,慌慌张张进了大门,直奔待客厅。
  吴员外对王点的为人,早就有所敬佩;一见他来了,又是让座又是待茶,好似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一般。
  王点见员外热情相待,如此诚恳,便毫不隐讳地把被人诬告,县衙缉拿他的事说了一遍,又把来意道了一番。
  吴员外闻听,吃了一惊。心里虽然不信王点会有杀人之事,可官府出票拿他,却是实情。本想将王点留在府中,暂避一时,又怕走漏风声,酿成大祸。帮他银两,任其逃走,也未必保险。他想来想去,也无计可施。
  吴员外安慰王点,“事既如此,不必惊慌,你先随我到后宅,看一下你秋桂妹妹,然后再从长计议。说完领着王点来到后宅楼下。
  他朝楼上喊了一声“秋桂!”秋桂闻声应道,“哎,来了!”接着“蹬蹬蹬蹬”下了楼梯,来到员外跟前说,“员外,叫我有什么吩咐?”
  吴员外指指身后的王点说,“你哥哥来看你。”说完转身走了。
  秋桂一见王点,又惊又喜,喊了一声“哥哥!”没等王点发话,她便转身上楼,爬了一半楼梯,才扭过头来说,“哥哥,你且等候,待我禀报姑娘。”
  王点急忙问道:“哎,你与姑娘禀报什么?”
  “姑娘要见你一见!”她说完,闪身进了绣房。
  王点站在楼下,心里就嘀咕起来了,“我与姑娘素不相识,见我做甚?莫不是妹妹侍奉得姑娘称心如意,今天要赏赐我?还是妹妹不听使唤,惹得姑娘生了气……”
  王点正琢磨着,秋桂在楼上就喊了起来了,“哥哥,姑娘叫你上楼!”
  王点闻听,不知所措,两条腿好似拴上沙袋子一般,死沉死沉的。秋桂见他不动,便催促道,“快上来呀!姑娘等你说话呢。”
  王点这才无可奈何地一步一步地登上楼梯,跟着秋桂进了绣房,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秋桂戳了他一下说,“这是我家姑娘。”王点躬身下拜说,“王点见过姑娘。”
  瑞红搭眼一番,愣了片刻,她怀疑看花了眼,定定神,再仔细端详,果然是王点。她又惊又喜,急忙趋前一步,“王点——你可认识我?”
  王点抬起头,正与瑞红目光相对,他一下子便认出了这姑娘原来是瑞红,不由得鼻子一阵发酸,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叭嗒”落在地上,一个刚强男子汉,竟孩子般地抽泣着,叫人好不心酸。
  当下,王点把所受磨难以及郎青为非作歹一细述,引得瑞红姑娘一阵伤心一阵愤懑。瑞红擦着眼泪,“王点,这些年,为了我家,你吃尽辛酸,备受折磨,实在对不起你,请受我一拜!”说毕便拜。
  王点急忙闪身跳起喊道:“姑娘……折煞我王点啦!只要始娘平平安安就让人放心……但不知姑娘是如何落到这吴员外府上的?”
  瑞红见闻问,叹口气,轻声道:“一言难尽啦!”便把徐家投宿遇险,半夜逃出黄家湾村,错把僧庙当成了尼姑庵,被吴员外救下,收为义女,改名红如莲一节纽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