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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寂灭之龙

  陆武这一套连续技不可谓不巧妙,他瞅准了虚无正在召唤而无力防御与反击的时刻向虚无发起了致命的一击,也瞅准了遗忘会忙于救助虚无无暇顾及自身受到的伤害之时,趁势向着遗忘发起了最凌厉的攻击。
  这一切早已被轩辕辞如同神一般地预料到了,一是虚无忙于召唤,二是虚无会有同伴,而且不会有非常地多,至多1-2个,若是人太多最优的方案就是群起而攻之,更不可能让虚无的高傲有发泄的场所。所以,陆武刚落地的一瞬间并不需要对战局进行详细的分析,抓住在敌人愣神的那一刹那,做出完美的技能衔接,在可能会劣势的战斗中抢得了先机。
  按照轩辕辞之前的打算,若是计划执行地顺利,敌方必会有一人被陆武所伤。若是虚无受伤,那么召唤仪式也会被迫停止,召唤师一旦没有了召唤物,便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虚弱,那样,即使是轩辕辞也能将其制服。解决了后顾之忧,陆武只需与虚无的同伴战斗即可。;若是虚无的同伴受伤,则他必定无法再次抵挡陆武的攻势,敌方的败北也仅仅只是早晚的事情。
  然而,这个计划最大的变数便是虚无同伴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这最大的变数却恰恰被轩辕辞忽略了。
  “遗忘,快,快!挡住它——”虚空中虚无的召唤物撕心裂肺地咆哮着,双目紧盯着那道映射出淡淡血红的透明的剑气,全然无视陆武的剑即将撕碎遗忘的身体。
  剑气前聚集着一片浓密黑雾,黑雾中飘渺着无数红色的光斑,透明剑气上霎时染上了一层妖媚的腥红色。无数流动着的黑色浓雾像是被剑气所吸引一般,争前恐后地向剑气涌去,妄图能用自己的血肉来换取剑气的一刻停顿。
  然而这看似骇人的由无数召唤物形成的黑雾却无法滞缓剑气,哪怕只是停顿一瞬。冲在最前面的召唤物尚未接触到剑气本身,就自行沸腾、解体,接着消散在空气中了。
  悬浮在虚空中的黑色人脸看着这样的情景脸色越来越难看,带着憎恨的眼神瞥了一眼遗忘之后,便向剑气冲去。纵然它来不及叫喊便被湮灭了在了代表着死神丧钟的剑气之前。
  与虚无惊恐的表情相比,遗忘面对陆武凌厉的剑势并没有张皇失措,相反,遗忘从容不迫地站在原地。
  陆武的剑招快得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即使轩辕辞之前已经能看清陆文与刺客的动作,但现在陆武的速度显然已经超过了他们两人,视觉延迟令陆武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厚厚的幻影,肉眼已然已经无法捕捉陆武的运动轨迹。
  在破风声还未来得及传入耳中之时,陆武的剑终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了下去。
  轩辕辞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只觉得大地开始剧烈地摇晃,中心无法保持。轩辕辞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勉强保持住平衡之后,再次望向陆武之时,不可置信的表情像是面具一般猛地被轩辕辞戴上了。
  “怎、怎么可能!不可能!”
  轩辕辞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陆武的长剑竟在距离遗忘右手臂半寸的地方落了下去。弧形的剑气随着剑的落下顺势而出,在地表绽出一个数米宽的裂痕,裂痕处依然看不见有任何岩石的存在。遗忘的左边是石柱,她不可能向左移动来躲避陆武的攻击,她仍然站在原地,唯一的解释便是陆武积蓄已久的致命一击斩偏了。
  但是,陆武怎么可能会在战斗中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呢?即使轩辕辞不相信,但真相却是无可置疑的,在找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之前,轩辕辞却是只能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然而轩辕辞很快恢复了平静:遗忘并没有去救援虚无,从遗忘手持的是青黑色阔剑来看,她也并不可能是一个魔法师就不可能远程协助虚无,那么,虚无不是死了便是重伤了,情况依旧在轩辕辞的掌控之下。
  “不对,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但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遗忘没有去救助虚无?陆武为什么会砍不中遗忘?难道说……”
  轩辕辞对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终于感到了不合理,在转过头看向虚无的瞬间,满溢的信心霎时被绝望所取代。
  “封印……吗?”轩辕辞默默地说道。本应该洞穿虚无躯体的剑气现在正被一个淡蓝色的方形魔法阵围困在中间,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半空之中,颜色也由肉眼难以辨别的透明色渐渐转变为乳白色。
  “还有方级魔法师潜伏在附近吗?不,不可能,虚无从头到尾只向遗忘求过助,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表情是不可能装出来的……难道说,是遗忘?遗忘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了吗?周密的计划仅仅只是被一人轻易所破解,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陆武将遗忘砍成重伤,然后逃跑!”
  轩辕辞无视虚无周身越来越明亮的紫光,视线再次转向陆武。遗忘还是一动不动地斜倚在石柱旁,目光却是牢牢地盯着轩辕辞。陆武的剑屡屡在距离她身体半寸的地方划过,在她眼前晃过,不知为何就是无法伤到伫立着的遗忘分毫,仅仅只是让她的周围的地面上增添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痕罢了。
  看着陆武的可笑的动作表演,轩辕辞可怎么也笑不起来:一次失误是偶然,如果出现了第二次,第三次,那便不能单纯地认为是偶然了。
  轩辕辞开始仔细打量着遗忘,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不是遗忘进行着微妙的规避才使陆武的剑斩空,但结果是令人失望的,遗忘根本连动都没有动,更别提闪避了。
  逃跑这个计划在这个时候早已经被轩辕辞抛在了脑后,因为虚无既然选择在这里进行召唤仪式,那么虚无就一定有信心在短时间内追上轩辕辞和陆武,并且击杀,所以逃跑也是没有意义的,不如找更好的办法拖延时间等待陆文的到来。
  就在轩辕辞扫视着遗忘,寻找解决的办法的时候,轩辕辞却是发现遗忘也在打量着自己。在目光的交汇中,轩辕辞见到的是冷酷的表情与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眸。轩辕辞只感觉脸颊发烫,连忙把头撇向一旁。
  “我是怎么了?算了,先不去管它。照这样的情形来看,到底,还是只能逃跑吗?”
  “陆武,不要打了,快回来吧。”轩辕辞说道。
  陆武皱了皱眉头,收起了攻势,警惕地看着遗忘,倒退回了轩辕辞的身旁。
  “遗忘,我想我们并没有争斗的理由。”轩辕辞瞥了瞥越来越浓郁的紫光,说道。
  遗忘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轩辕辞。轩辕辞的眼神不知为何游离在外,不敢与遗忘对视。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纯粹的杀戮是没有意义的,是吗?”
  遗忘依旧默不作声,表情中略带了一丝惊讶。
  “遗忘,我想并没有人会乐于见到死亡,我想……”正当轩辕辞尝试与遗忘交涉的的时候,一声石破天惊的叫咆哮从陆文的喉咙中发出:“轩辕觅——!还我父母命来!”
  此时怒火已经将陆武的内心填满,随着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寰宇,数以万计的泛着银光的剑气冲着遗忘疾掠而去。遗忘身体微微一侧便闪避掉了第一道剑气,接着反手提起青黑色的阔剑弹开了接踵而来的剑气。被弹开的剑气涌向空中,气势依旧恢宏。无数银白色的剑气钻进云层,将浓厚的云搅乱,白光时隐时现,阴沉的天空像是要鸣雷一般。
  “陆武!不要白费力气了,没有用的。她轻易就能弹开你的剑气——!虽然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啊!”轩辕辞极力地想让陆武恢复平静。但是,作为一个旁边者的轩辕辞如何能懂得陆武心中的伤痛呢?更何况已经怒火中烧的陆武根本听不到轩辕辞的叫喊,只是一味地斩出剑气来宣泄心中的愤怒。
  “没用吗?若是陆武不清醒的话,凭我的脚力逃脱她们追杀的可能性为零。等等!遗忘开始进行闪避和防御了,也就是说现在陆武的攻击能够对她才产生威胁。那为什么起初陆武无法攻击到遗忘呢?还有,既然是仇人,为何陆武到现在才认出来呢?莫非,是幻术?”
  幻术望文生义,就是以魔法引动他人的意识,令其产生幻觉。轩辕辞曾经在万卷阁见到过有关于幻术的书籍。幻术是魔法的另一种分支,作为一种禁术被封存了千年。相传轩辕家族有一人研习幻术大成,但不幸的是自己也被自己的幻术所困,变得嗜血成性,险些将轩辕家族灭门。关于这段历史即使是万卷阁的书籍也记载地十分模糊,最终结果怎样了也不得而知。总之最后,由于幻术的极端危险性,便被定为了幻术。万卷阁有关于幻术的书籍也仅仅只是介绍了幻术的特征,却是没有详细介绍练习的方法。
  显然遗忘刚才对陆武所施展的便是幻术,陆武中了幻术之后,看到的仅仅是意识中遗忘的模样与位置。当轩辕辞与遗忘交涉的时候,陆武所中的幻术被解除,陆武才会认出遗忘便是他轩辕觅——杀死他父母的仇人。
  想通了这一点的轩辕辞却是苦笑起来。因为就算想通了遗忘所使用的是幻术,对于现在的情形却是没有任何帮助。望着逐渐明亮的紫光,轩辕辞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轩辕辞多想现在冲过去给虚无一拳,当然若是虚无周身没有那些黑色的召唤物对着轩辕辞虎视眈眈的话……
  “嗷嗷嗷——!”仿佛等待了多时的龙吟终于响起,晃眼的紫光骤然溃灭,化作点点暗紫色的星辰缓缓飘摇着向中心聚拢。如果说是无数的星辰构成了银河,那么在这里便是无数的紫光构成了“寂灭之龙”。
  从氤氲的黑雾中踱步而出的是一条有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巨龙,血红的双目傲慢而又可怖,翅膀即使是收缩着的也显得十分魁梧而不敢让人轻视。钟楼一般大小的腿每迈一步都会在都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寂灭之龙所带动的强大气流令“元素封印”的阵印上的蓝光时暗时明,被困其中的乳白色剑气开始剧烈抖动,随着抖动的加剧,正方形的蓝色阵印的亮暗变化也越来越急促。终于在阵印破碎,化作晶莹的蓝色碎片消散在虚空中了。冲破了束缚的剑气再次变得飘渺起来。
  “铛。”气势恢宏的剑气与寂灭之龙的脚踝相撞,仅仅是擦出了些许火花,便按着原来的轨迹被弹回。
  “不好!”
  轩辕辞暗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剑气的速度比之前更快,轩辕辞还没来得及移动,剑气便掠到了轩辕辞的胸前。仅仅只是一瞬,轩辕辞的身形便消失了,只听得轩辕辞身后的房屋石墙坍塌的声音,只看见云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寂灭之龙张开翅膀飞到半空中,让人隐隐有一种遮天盖日的感觉。教堂门前屹立不倒的十字架仅仅只是被寂灭之龙的翅膀略微触碰了一下,便残缺了一块,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扬起厚厚的尘烟,怕是不再会有人能认出它曾经是十字架了吧?
  站在龙头上的是狂笑着的虚无:“哈哈哈哈,蝼蚁们,在寂灭之龙的脚下颤抖吧。你们终将溺毙在自己的傲慢之中。”
  接着闪耀着耀眼银光的遗忘的附近凝出了一张带着讽刺笑意的黑色人脸:“很好,遗忘,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会向轮回大人叙述你在这场战斗中所作出的卓越功绩的。接下来你只需要看着就行,我的寂灭之龙足以将这群蝼蚁埋葬进无尽的黑暗之中。”黑色人脸顿了一顿,脸上的笑意更盛,“不过,再次之前,你需要我的帮忙吗?”
  “那么,我走了,希望你不要辜负轮回的期望。”说着,遗忘顺手弹开了一道略显黯淡的剑气,在空中划了出一个“十”字,向前一跃消失在了原地。接踵而至的剑气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充斥着令人不爽的笑意的黑色人脸斩成了两半。
  “傲慢的女人。”站在寂灭之龙头上的虚无厌恶地说道,随即,玩味地笑道,“哦?又有两只蝼蚁来送死了吗?等蝼蚁们聚集到一起了,我们再一起来玩游戏吧。真正的地狱之旅马上就要开始了,啊哈哈哈!”
  难听而又尖锐的笑声在红云密布的天空久久盘旋。翻滚的云层像是喻示着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